郑晓梅为帮着白一鸣筹备婚礼,也不再提出家为尼的事了,赶紧从寺庙回到家,筹划着婚礼各样细节。
白一鸣在情急之下,脱口说出要结婚了,把自己逼上绝路,随口指定新郎是王定邦,此时的王定邦还不知道斗大的馅饼从天而降。等白一鸣把他找到办公室,提出是否要和她结婚时,王定邦顿时懵了,以为自己在做梦,反反复复地问着白一鸣,这是真的吗?白一鸣嫌他太墨迹,发狠说道:“你想清楚了,别再问了,想结婚就抓紧准备,不想就算我没说。”
“太想了,这是我今生最大的梦想啊,”王定邦还没从懵懂里清醒过来,“没想到终于盼来了这一天,老百姓今儿真高兴啊。”
“那先说好,我的户口在深圳父母那里,”白一鸣交代着一些琐事,“不能登记,只能后补办,还有不用买新房,凑合着用就行了,不拍婚纱照了,我们岁数都不小了,也不用那么浪漫。”
“听你的,房子都是现成的,”王定邦突觉喜从天降,白一鸣说啥都满口答应,心说,就算不举行婚礼都无所谓,只要把人归了我就行,“早就买了,27楼啊,市内风景尽收眼底啊,坐落在翡翠山庄,那可是全市最好的位置了。”
“那就放你几天假,回去筹备吧,”白一鸣显得很急,“越快越好,什么时候举行婚礼,通知我就行。”
王定邦乐颠颠的出去了。
白一鸣又把李思涵找过来,说是给她找两个律师,她要亲自和律师见面谈。
吩咐完找律师的事,白一鸣又问李思涵:“最近是不是和常务副县长张鸿飞走得很近啊?我也问思远了,张鸿飞现在还是单身,如果有意思,就告诉我,我可以托思远帮你问问,自己的幸福需要主动去争取啊,别等着人家有了女朋友,再去后悔。”
“白总,都是工作关系,”李思涵脸色微红,口是心非地否认着,“张县长主管交易城的日常管理,很多事情都需要和他商量,所以您经常会遇到我们在一起,其实真得没啥。”
白一鸣看着李思涵脸红了,心里也有了主张,看样子这孩子真得喜欢上了张鸿飞,不能再等了,夜长梦多啊,还是把这件事托付给程思远吧,让他在李思涵和张鸿飞之间搭上一条鹊桥,对李思涵的终身大事也就放心了,总不会再走自己的老路。
市委没对文淮山穷追不舍,一查到底,关键还是借了文老爷子的光。秦晓川也不傻,还没站稳脚跟,就对老领导的子女动手,只是把文淮山撤了职,行政降了一级,安置到市政协任个副调研员。
文淮山无所事事,清闲得想要飞,杜晓辉怕他不适应,就张罗着要结婚,文淮山也没事干,大包大揽地把筹备婚礼事宜接了过来,让杜晓辉安心上班。
两个人吃完晚饭,就开始翻看日历定日子,又上网查阅老黄历,选来选去,总觉得下个周六是个良辰吉日,百无禁忌。文淮山说:“结婚是个大事,必须先去征求父母的意见,才能最后定下来。”
说完,就拉着杜晓辉去了老爷子家。文老爷子正陪着孙子做作业,看到他们俩进门,赶紧忙着招呼着,让老伴给洗水果。老爷子和老伴对杜晓辉相当的满意,觉得儿子这次是找对了人,年轻漂亮不说,还是个未婚女青年,家境贫寒,不矫情,是居家过日子的最佳人选,尽管文淮山被撤职,但是看到儿子身边多了这么个小可人,心里稍有安慰。
文淮山把他们定的结婚日子向老两口汇报了一下,老爷子随口说:“这么急?”
“是晓辉着急,”文淮山拉着杜晓辉的手,一脸幸福的样子,“说是给我冲冲晦气。”
老爷子欣慰地点点头,心道,这才是我们想要的儿媳妇,在儿子走麦城的苍凉时刻,竟提出要完婚,可以看得出,这个女孩子的心肠好,不像郝桂琴那么恶毒,也就高高兴兴地同意了。
文淮山到了单位点个卯,然后就去了市内几家专做婚宴生日的饭店,没想到,婚礼订桌已经排到了半年后,有的人家一年前就预定了,要想结婚至少再等半年。
回到家里,文淮山把全市预定婚礼的现状对杜晓辉说了,杜晓辉沉默了一阵,抬起头说:“没事,我有个同学当婚礼主持人,我去找找他,让他给帮帮忙。还有,你也得去我家提亲啊。”
文淮山一拍额头,言道:“我怎么把这个茬给忘了,好,明天就去。”
“明天不行吧,我还要上班,”杜晓辉沉思着说,“要不就后天吧,休息日没啥事。”
“不用,我给你请假。”文淮山说着就拿起了手机。
拨通了宣传部长姚姚的电话,话筒里的音乐响了很久,也不接,又打了几遍,还是不接听,文淮山无奈地放下了手机,说道:“我换的新号码,姚姚不接电话啊,那就等休息日再去你家提亲吧。”
杜晓辉心话,我早把新号码告诉姚姚了,还看着她存入手机的,又怕文淮山心寒,也就没多说。
都安排妥当了,杜晓辉眼睛里闪动着热切的目光,文淮山心有灵犀,便抱着杜晓辉去了卫生间,两个人洗个热水澡,回到床上,就相拥着抚摸起来。文淮山仕途折翼,却收获了杜晓辉,摩挲着杜晓辉泛着光泽的皮肤,心中感叹着,就算自己名利双收又如何,一辈子没个好女人陪着,过得没滋没味的,有啥意思,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再看看程思远,守着个貌美如花的白一鸣,却不敢越雷池一步,孰乐孰悲还真不好说。
前戏进行得差不多了,文淮山伸手打开抽屉,要拿个安全套出来,杜晓辉用手挡住了文淮山,柔声说:“别用了,我们要个孩子。”
文淮山恍然大悟,紧紧搂着杜晓辉说:“我现在脑子都笨了,忘记了咱们还得有个孩子。”
这个夜晚,文淮山兴奋异常,弄了一次,意犹未尽,休息了一会,又和杜晓辉缠绕在一起,感觉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让功名利禄统统见鬼去吧。
王定邦急匆匆地找到白一鸣,进门就说:“一鸣,你说咱们的婚事越快越好,你是不知道啊,现在婚宴订桌有多难,找了很多家,都排得满满地,还好,我哥们硬在家悦美食给挤出了两个小时时间,不容易啊,就定在下个周六9到11点,你看看行不行?”
白一鸣低头想了想,说:“随你,那就定在下个周六,到时候你来我家接我。”
“别的啊,”王定邦转换了身份,口气也不像过去那么谦卑了,“婚房我都布置好了,你得去看看啊,还有婚纱也得去试试啊。”
“婚纱不用你管了,我不喜欢穿那个,”白一鸣表达着自己的意愿,“那好,我下午去看看新房,你把地址发到我手机上。”
“那好吧,下午我等你啊。”说完,就要上前和白一鸣亲热。
白一鸣拦着他,佯怒道:“这是工作场所,急什么?快回去准备吧。”
王定邦只好一溜烟地跑开了。
随后,李思涵把等候在隔壁房间的两位律师请到了白一鸣办公室,倒好水,才掩门出来。白一鸣和他们谈了好久,才把他们送出门口。
下午,白一鸣又带着李思涵去了莲水湾公墓,转悠了好半天,才选了三座挨在一起墓基。白一鸣站在墓基前,远眺着前方,松江河蜿蜒盘旋着伸向远方,又转过身,青山苍绿,奇石突兀,真是个心旷神怡的宝地啊。白一鸣满意地点点头,去公墓管理处办好了手续,随后交给了李思涵保存。看着李思涵莫名其妙的表情,白一鸣说:“先放在你那里,以后交给你晓梅干妈,我们约定了,将来都不在人世了,就埋在一起。”
李思涵此时也对他们三个人的感情纠葛知道个大概,心中为白一鸣的爱情历程感叹着,也没多问,默默地把手续装进包里。
离开公墓后,白一鸣又去了市公证处,让李思涵在车里等她,独自进了市公证处的大门。
出来后,白一鸣和李思涵才按照王定邦发来的地址,去了新房。
王定邦正在婚房里眼巴巴地等候着,听到敲门声,一跃而起,打开门,心情愉悦地领着她们俩到各屋看,还不停地介绍着:“墙面都是绿色环保漆,家具也是双叶公司纯实木制造的,你再看看那张床,长宽都是两米,足够大,室内保证甲醛指数达标,安全无污染。”
白一鸣看着室内清一色的火红装饰,心中不禁恻然,这要是自己和程思远的婚房,那该多好啊,不由得就涌出泪来。王定邦还以为是白一鸣被自己的卓越表现感动了,连忙说:“没事的,都是哥们帮着弄得,别激动了。”
王定邦的父母退休之后,到杭州定居了。王定邦想婚后邀请白一鸣去杭州见见爸妈,然后再去深圳看看白一鸣的老人,就趁热打铁地说:“我们都没见过双方父母,等结完婚,咱们出去相互看望下父母,再去旅旅游,散散心,好吗?”
“好,先别和父母说了,”白一鸣擦干眼泪,随口劝道,“否则,他们都该着急了,等我们去看望二老的时候,再向他们汇报吧。”
王定邦也满心欢喜地答应了。
白一鸣再没言语,领着李思涵出去了。王定邦又追到楼下,把房门钥匙塞给了白一鸣,白一鸣随手交给了李思涵。
文淮山和杜晓辉提着包包裹裹去了岳父家,把老两口乐得合不上嘴,也不会说个啥,都是满含喜悦地看着姑爷。文淮山对岳父岳母说:“把晓辉交给我,你们就放心吧,我会让她幸福一辈子的,到时候,我在家附近给你们买个楼房,让你们二老天天都能看到女儿,好不好。”
老两口直点头,杜晓辉也是满脸幸福地看着这一幕,觉得文淮山才是自己命中注定的另一半。
杜晓辉手机铃声大作,接通电话,竟是自己的那个做婚礼主持人的老同学,没等杜晓辉吭声,那边就急切地说道:“不容易啊老同学,我好歹在家悦美食给你腾出来两个小时,时间是下周六上午7至9点,先去把定金交了,别让人抢去了。”
放下电话,杜晓辉告诉文淮山,婚宴酒店定完了,又在杜晓辉家里商量着婚礼细节。
郑晓梅这几天心情烦乱,在家里无所适从,本想帮着白一鸣张罗婚礼,却被白一鸣婉言谢绝了,就和程思远嘟囔着:“一鸣结婚这么大个事,我几次给她打电话,要帮她忙乎忙乎,她都说不用咱们管,王定邦啥都给置办完了,你说说,咱们不伸手帮帮,是不是过意不去啊。”
“别管她了,”程思远心知白一鸣这个婚结的很无奈,就劝着老婆,“她也在工地忙活着,都是王定邦在弄,你就别多事了。”
郑晓梅心里还是没有底,又说:“一鸣也是的,自己的终身大事,也太草率了,全都扔给王定邦,能行吗?”
程思远听着郑晓梅自言自语的,也没多说,坐在客厅看起了报纸。
两对新人的婚礼如期举行。程思远带领着县里的几个班子成员早早来到家悦美食,唯独缺了张鸿飞。还别说,来参加婚礼的人真不少,不过都是些新面孔,看样子都是文家的亲朋好友,市里和县里的人不是很多。7点刚过,文淮山挽着杜晓辉走了进来,双方父母也都各就各位,婚礼仪式隆重开幕,主持人口吐莲花,调侃着新婚夫妇。
宴席开始,就看服务员端上来一桌子的菜,还没到饭点,程思远和大家基本没动,过一会,又都要倒进泔水桶里。程思远心疼地看着满桌子的菜肴,说道:“有些时候,传统也不全是值得提倡的,谁家办事情都要盘盘碗碗上个周全,不预备个像样的酒席,就觉得亏欠客人似的,再不移风易俗,那得浪费多少粮食啊。”
“程书记,我倒有个想法,”宣传部长姚姚到哪都嘴尖舌快,“咱们可以依托‘松江文化’建设,鼓励县里的生意人建几个结婚礼堂,作为举办婚礼的场所,给上点糖果即可,不用再摆用餐的排场,既经济实惠,又文明时尚。”
程思远听完,赞叹地表扬着姚姚:“说得好,这个想法我赞成,这就是‘松江文化’所要做的,回去好好研究一下,形成个实施方案,让大家共同讨论一下。”
姚姚受到表扬,心里美滋滋的,到了松江县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受到领导的肯定。
文淮山和杜晓辉婚宴结束了,程思远和大家继续等着白一鸣和王定邦的到来。
郑晓梅昨晚就去了白一鸣的家里,和李思涵陪着白一鸣。郑晓梅发现白一鸣举止平静,怎么也看不出结婚前的喜庆,也没预备婚纱,心里觉得不对劲,半夜还出去给程思远打了电话,让程思远给好顿埋怨,说是好好陪着就是了,哪来那么多的事。
不一会,王定邦和白一鸣出现大家的视野里,王定邦喜气洋洋,夸张地招呼着客人,而白一鸣依然是一脸秋水,波澜不惊,身着纯白的连衣裙,把程思远给弄愣了。这套连衣裙看起来很陈旧,程思远似曾相识,那不就是第一次和白一鸣见面时,她穿得裙子吗?程思远低下头,心情沉闷着。这时,郑晓梅走了过来,悄悄坐到程思远身边,小声说:“你还说我,你看看,白一鸣是不是很反常,穿个旧裙子,就来了婚礼现场。”
程思远无心听郑晓梅的唠叨,用眼神制止了她。
这时,程思远夫妇看到张鸿飞和李思涵围在白一鸣身边张罗着,让他们俩既意外又开心,心中暗暗为他们俩祝福着。
婚礼主持人还是那套嗑,又开始调侃,但是任凭他绞尽脑汁地白话,白一鸣还是那个表情,面色沉静,一脸落寞。主持人只好放弃了努力,匆匆结束了婚礼前奏,宣布酒席开始。
就在这时,白一鸣却对王定邦说:“我头有些疼,先回去躺会,你自己招待客人吧。”
王定邦疑惑地答应着,也没多想,就让李思涵陪着白一鸣回去了。临走前,白一鸣的目光越过众人,死死地盯着程思远,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大家也都停止了喧哗,木然地看着这一切,不知过了多久,白一鸣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李思涵紧紧跟在身后。
两个人到了新房,白一鸣转身抱着李思涵,说道:“思涵,你先回去吧,我要休息了,以后公司就交给你打理了,我累了,不想再折腾了,让干妈再看看你,以后要和张鸿飞好好相处,那是个好小伙子。”
李思涵转身要走的时候,白一鸣又想起什么,对李思涵的背影说:“告诉你干爸,我这一生为他而来,也会为他而走,别忘记我们之间的约定。”
李思涵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不知道白一鸣提到的干爸,是程思远还是王定邦。下了楼,李思涵心里觉得今天白一鸣怪怪的,没着急走,而是坐在楼下的台阶上,思谋着白一鸣刚才的话。
白一鸣关上门,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用手机发了几个信息,之后把化妆台前的座椅挪到了窗户下面,打开窗子,又轻轻把纱窗弹起,扶着窗框,登上椅子,小心地攀到窗台上,直起身。
外面的天很蓝,没有云,今天真是个晴朗的好日子,白一鸣抬起头,望着蓝天,长叹一声,纵身一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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