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5)(1 / 1)

眼见着婚期临近,督军府众人近来自然是十分的忙碌,原本一切的事物都是交于六小姐苏芳菲打点,只是结婚这样的大事,恐怕一个细节处理的不够周到。家宅中男人是不理这些的,况且如今苏徽意正在前线没有回来,苏笙白便又让韩莞尔一同跟着操办。

韩莞尔近来可谓是如鱼得水,苏笙白年事已高,近来又身困体乏,但对她却是不错,府中的人自然要抬举她,连苏芳菲,对她都格外的客气。她虽然年纪小,但处理起一应的事情,也都是事无巨细,操办的妥妥当当。

因着婚期临近,这几日倒是要忙着迎来送往,送礼的人尤其多,只差没将门槛踩破。韩莞尔忙了这几日,只觉得筋疲力尽。如今苏徽意去了前线,也不知何日回来,今天又收了电报说,那位北边的顾小姐已经坐了往金陵来的专列,过两日便到了。

她便又命人收拾院子,置办东西,这样一忙,便到了晚上。吃过饭后,她便不知不觉的倚在沙发上睡了过去。没隔一会儿,听见丫鬟莲儿叫她,“七太太,七太太,李妈来了。”

这位李妈是在厨房里做事的,近来因着为苏笙白熬药,倒是很得韩莞尔的重用。她睁开眼,见李妈恭恭敬敬的站在门口,瞧她看过来,倒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七太太,药已经被喜儿端走了。”

韩莞尔揉了揉额角,因着厅里并没有别人,所以她问:“药请孙医生看过了么?”

李妈小心翼翼的看了她一眼,才说:“看了,孙医生检查说没有问题。”

韩莞尔这才勾唇笑了笑,略带赞赏的看向李妈,“这件事情你做的不错,既然那个贱人喜欢送药,那就只管让她去好了,你别拦着她。”

她说的轻轻柔柔的,李妈却是不敢得意忘形,只唯唯诺诺的应了一声。她知道这里面有许多夹带不清的事,却是有苦难言,只盼这事能一丝不漏的处理好,就像韩莞尔说的,只管让那喜儿去送药,他日东窗事发,也好找个替死鬼。

韩莞尔知道李妈心思多,许多话倒省去她特意去说,便挥了挥手,“莲儿,把我桌上的点心包一些给李妈拿着,李妈,你也累了,回去歇着吧。”

那李妈见状,就笑了笑,收了东西告退出去了。韩莞尔看了眼落地钟,眼见着已经过了九点钟,她想着近日苏笙白都防着自己,许是又在暗中计划什么,这种敏感的时候,她也不好太过的去监视他,原本从前都是她送药过去,药也都是请孙医生检查过的,但直觉里苏笙白已经怀疑自己,如今有了喜儿这只替罪羊,倒省去她不少的心思。

她暗自想了想,便起了身说:“还是去大帅那里看看吧。”

莲儿虽然诧异,却还是点点头,拿了披肩披在她身上,随着她走了出去。宅中喜事将近,装点的自是十分的喜气,原本接连的死过人,白妆挂了许久才撤,如今过眼皆是滟滟的红妆,看着却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各处的电灯都亮着,远远近近的,连成一串萤烛似的光,延伸到宅中每一个角落,亮的仿若白昼。两个人一言不发的朝主宅去,就这样走了一会儿,方到了地方,一眼便见院门外站着一排的卫兵。

这些人原是苏徽意后来换上来的,都是他的心腹。韩莞尔虽然清楚如今苏笙白不过是被架空,但她却还是不放心,依着苏笙白的老谋深算,这样几个人根本奈何不了他。恐怕又是再借着颐养天年打幌子,做一些不能见光的事。

她这样胡乱的想着,已经进了院子里,远远的,就听见说笑的声音,缓缓的往里,见几个侍从官站在门外面,才要进去通报,却被她拦下了,“不用了,我看一眼就走。”

她一面说着,一面朝厅里望了一眼。才要转身离开,却听见门开了,原是喜儿喜笑颜开的走了出来,见了她站在外边,倒存了奚落的心思,“哟,姐姐,你在门外站着做什么?怎么不让侍从通报一声。”

韩莞尔便回过身来,打量了她一眼,才说:“我原本是想过来看看老爷子,只是见到八妹妹在这里,不便叨扰,就没有让他们通报。”

那喜儿从前受了她不少气,如今眼见着苏笙白待她不同了,气势自然嚣张了不少,闻言便笑了一声,“姐姐这话说错了,倒像是我故意拦着你不许见老爷子似的,这样大的一顶帽子扣在我头上,我可不依。”

她原本年长韩莞尔几岁,听着她叫姐姐,自然十分的刺耳,韩莞尔便皱了皱眉头,想要迈步进去,却被喜儿伸手拦住了,“姐姐,老爷子刚喝了药,现在已经睡下了,你还是别去打扰他了。”

韩莞尔明知道这是托词,便毫不在意的笑了笑,“那就谢谢妹妹提醒了。”她说过,便转了身离开,脑子里何止闪过一百种念头,只是朝前走了两步,却见宅中的听差管事陈祥行色匆匆的走了进来,他倒不妨院子里有其他人,抬眼的时候,便愣了愣,可到底是行事不乱的老人,便笑了笑,与韩莞尔客气的打过招呼,才告辞往里面走。

韩莞尔直觉里像是有什么事,便回过身去看,喜儿倒像是没了什么性质,哼了一声便得意洋洋的走了。韩莞尔站在原地想了想,才转身离开,她故意走的极慢,只是里面的声音很轻,她并没有听到什么。

这样走出去,抬眼见天上星月黯淡,乌云密集着压过来,像是有一场大雨要来,只是在这样的夜里看着,只觉得不详。

这几日沈蔷薇一直昏迷着,因着失血过多,原本就虚弱的身子更加的承受不住。加上突然失去了孩子,让她的精神处于崩溃状态,甚至在昏迷中失去了求生的欲望,一连治疗了几日,还是没有脱离危险期。

因着出行不便,乔云桦并没有为她安排转院,但诊所内太过狭小,除了几间病房,再无空房,原本几个听差另寻了住的地方,可乔云桦却是一步也不愿意离开诊所,唯恐他离开以后,沈蔷薇醒过来不见他,亦或是又有人把她带走。

所以干脆在病房内临时搭了个小床,每日陪着她。就连医生和护士都忍不住赞叹,夸他是一个合格的丈夫,他这几日都没怎么休息过,一直在守着她。

只是这样一连几天下来,沈蔷薇却还是没有醒过来。赶上这日早上,他醒来后见她还睡着,便出了病房去盥洗室洗漱,才刚洗了把脸,便见他的两个心腹行色匆匆的跟了过来,盥洗室是公众式的,说话并不方便,其中一个刻意压低了声音,“少爷,才刚收到的消息,说沈小姐的弟弟遇害了……”

那人面色不定的顿了顿,“这件事情是有人刻意告诉咱们的,是真是假还很难说……”

乔云桦原本在擦拭着脸上的水痕,闻言不由的怔了怔,眉宇中几乎是即刻间便迸发出一种狠厉,双眸也好似生出火来,冷声说:“哪里的消息?!”

那人忙低下头去,恭敬的说:“是南边来的消息,很突如其来的,像是有人刻意为之!”

乔云桦紧紧的握住了拳头,一下子打在了镜子上,由于太过愤怒,这一拳使了很大的力气,镜面骤然碎裂开无数道水波似的纹路,鲜血自手背上溢出来,他仿若浑然不觉一般,只静默的看着镜中的自己。

脸上的水痕还没有擦干净,额发也尽数被沾湿了,五官在扭曲不平的镜面里显得有些诡异,连带着嘴角那一丝嘲弄,都夹杂着不容逼视的狠绝。他几乎在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秒,就已经知道了是谁做的!

苏笙白!这个人竟然这样的狠绝!他狠狠的握着拳,这一刻心中所有的恨意都迸发到了极点,先是沈蔷薇遇害,再是沈仲贞……他在这一瞬间想到了母亲,便更加抑制不住心中那种恨!

他几乎是咬着牙吩咐,“这件事情在没有查实之前,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顿了顿,“通知南地所有的特务,恢复行动。”

那两个人闻言,却是不敢多劝,只是垂头应了一声,那人说:“少爷,刚才我们回来的时候,发现有卫兵在街上搜查。”

乔云桦看了眼手背上的伤,淡淡吩咐,“撤离吧。”

他想着沈蔷薇如今还没有醒过来,这样的折腾也不知道受不受的住,便又抬了抬手,“还是再等等,先看看情况再定吧。”

那人却是觉得不妥,犹豫了一瞬,还是说:“少爷,这些人明显是冲着咱们来的,还是即刻离开的好。”

像是觉得不妥,又补了一句,“沈小姐的病情在这里也是拖着,不如咱们赶紧离开这里,往北承去,毕竟到了那里就没人敢为难少爷了。”

乔云桦略一沉吟,却是没有说话。而是快步走出去,直到了病房。他推开门,悄无声息的走进去,见沈蔷薇仍旧在昏睡着,眉目皱的紧紧的,好似在梦中,都过得惊心动魄的。

她的脸颊已是极度的瘦弱,这样意识全无的躺着,可怜极了。他不由的抚上她的面颊,想要说些什么,却都化作了虚无。

良久后,他才收回手,吩咐道:“即刻撤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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