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浩没敢回家,他知道校长肯定会报警,警察肯定会去家里抓他,他东躲西藏了好几个地方,最后还是决定去找斌子,斌子以前经常去他家住,这回该轮到他去斌子家住了。
他一进斌子的家门,劈头就告诉斌子他把校长给打了,警察正在抓他,这段时间他得在他家避一避。
他看见斌子好像不易觉察地犹豫了一下,斌子可能觉得陆浩刚和刘丽出了那样的事,这时候住到他的家里不太合适。陆浩也觉得不太妥,他厚着脸皮说要不你帮我找个别的地方住吧,我已被学校开除了,我无处可去。
斌子想了一下,他说,我陪你到新房去住吧,反正那个房子也正空着。
站在一边的刘丽立刻尖声叫道,你不是说下个月我们就要结婚了吗?新房现在不能住人。
斌子剜了刘丽一眼,他说,闭上你的乌鸦嘴,结不结婚,到时候我会通知你的。
斌子说着,拉上陆浩往外走。
刘丽叫道:斌子,你他妈的再对我不理不睬,我就废了你。
斌子回头说,小样,还敢跟我顶嘴了,谁废了谁还不知道呢。
刘丽冲上来,要用她的长指甲挠斌子,陆浩立刻上前拦住了她,当陆浩的手抓住了刘丽的手时,陆浩看见了刘丽盈满眼眶的泪水,他想安慰她,又一下意识到还轮不到他的份,一边的斌子才应该是刘丽的合法安慰者。
斌子可能看到陆浩抓刘丽胳膊的时间太长了,他过来粗暴地分开了他们,刘丽顺势揪住了斌子的耳朵,她叫道:什么时候结婚,你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
斌子没理她,挣脱开来往外走,陆浩追上了斌子。刘丽在他们身后歇斯底里地哭嚎着,她尖尖地叫道:斌子,我要去告你。
斌子说:告你娘的,我他妈先杀了你,小*。
陆浩看见刘丽显得那么无助,他想帮她,可他不敢。他和斌子一同上了车,听见刘丽的哭声越来越大。陆浩可怜着刘丽,心随着刘丽的哭声颤抖着。
斌子开车往新房去,一路上两个人沉默无语。
老陆等了一天也没见儿子回来,他很替陆浩担心,下午家里忽然来了两个警察要找陆浩。老陆一看见警察腿都吓软了,他忙问陆浩犯了什么事?
警察大声说陆浩把校长打住院了,你快让他出来自首吧。
这个坏消息又把老陆击了一下,他强作镇静地说,他也正在找陆浩,不知道他去哪了。
警察立刻严肃地说,包庇也是犯罪,你听着,一有他的消息,马上向我们汇报。
老陆连忙点头哈腰地配合警察,他打听了校长住院的地方,又愤怒又愧疚地直奔医院而去。
校长正满身是伤地躺在医院里,他的头缠着纱布,就像战斗片里伤员受伤时的造型,老陆谦卑地跑过去握住了校长的手,他说,校长,真对不起,我没教育好陆浩。
校长虚弱地看着老陆,经过那一次接触,他对老陆印象不错,认为他是个诚实的人,他和他儿子一点都不一样,他安慰老陆说,这件事你用不着愧疚,是陆浩我俩之间的事。
老陆立刻觉得校长真是个难得的好人,他信誓旦旦地说,陆浩竟然把你打成了这样,我会对你负责的。
校长摆了摆手说,你能负什么责,这事你就不用管了,我这是公伤,学校会对我负责到底的。
校长的宽宏再次感动了老陆,老陆想自己总该做点什么吧,他从衣袋里拿出点钱来给校长,校长说什么也不要。他只好去外面买了点补品。校长指着自己肿得老高的嘴唇说,你看我这个样子,什么也吃不下。
这几天老陆没再去卖菜,他天天出去四处找陆浩,他知道陆浩肯定在斌子家里,可是他不知道斌子的家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