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维在看守所里呆的很难受。
刘寻因为事先未参与绑架,事后也有阻止和报警行为,无罪释放。
他伤好了一点跑去看赵维,发现赵维以前那打理的精致的贵公子发型凌乱不堪,精神萎靡、眼睛里都是红血丝。
赵维用手扒了扒头发说:“我现在后悔了,我以为在这个世界上不会碰到什么太大的困难,可是没想到这是块硬石头。”
刘寻也叹着气说:“我也是,以前没把谁放在眼里……我过阵子打算去法国了,我妈在那边想弄个新公司,我也不小了,该实实在在做点事……你出来也好好干吧。别瞎混了。”
让一向被自己瞧不起的人教育了,赵维有点接受不了,但是事实是,他现在的处境比刘寻苦多了,所以也没什么好反驳的。
赵维母亲张惠宁来看赵维。
赵维吃惊地问:“妈,你的脸怎么了?”
张惠宁声音里含着怒气低声答道:“还不是你舅舅!”
“舅舅打你了?你不会去求他了吧?”
张惠宁点头:“是。我让他帮帮你,他说我想把他拉沟里去……”张惠宁眼泪差点流下来。
赵维沮丧用吃饭剩下的餐巾纸擦了擦鼻子,他有点感冒,天热又没有空调,还上火。
然后他对自己的母亲说:“你别去找舅舅了,这事都怨我。你先管好家里的产业吧,别让人家弄个倾家荡产就行。”
张惠宁摇头:“不行了,你爸说要顶不住了……”
母子相对无语,愁云惨淡,赵家恐怕真的要保不住了。
张惠宁最气的是自己的哥哥,那么大的官,这个时候却推的干净,本来不是什么大事,儿子不就玩个男人么?又不是不给钱,至于绑架罪吗?
可是哥哥一点想帮忙的意思都没有,还说要是让他插手,他会让重判。这个不争气的外甥是想把整个家族都拖死。
去找其他的亲戚朋友,也没人敢帮忙。
张惠宁这时候才觉得世态炎凉。
还是刘寻偷偷给她打了个电话安慰了她一下,说要不去找找赵维得罪的那个人,求人家手下留情,不知道行不行。
张惠宁想了想,别无他法,也只好去试一试。
张惠宁找到宋小琛的时候,他正在优哉游哉地坐在柜台后面按计算器,因为这几天他觉得有点累,就让一个机灵些的女店员小金代替他当店长,自己就是算算账,帮李笑买点东西而已。
正是午后,快餐店忙碌的时刻已经过去,宋小琛有点昏昏欲睡,看见有人进来,就抬起头来看。
中年女人皱着眉头问一个女店员:“请问这里有位宋先生吗?”
小金往柜台里面指了指说:“就是我们老板。”
宋小琛起身问:“什么事?”他有点预感,因为这女人跟赵维长的有点像。
张惠宁就朝着宋小琛走了过来。
宋小琛脸上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她。
他们这些高门里的人,从来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就连曾经去他家磕头的刘寻的母亲也一样,如果不是儿子和家族走到危境,她怎么会低头道歉?
儿子这么嚣张,难道不是他们做家长的平时管教无方甚至是纵容的原因吗?
张惠宁上下打量着宋小琛,看这个传说中身份特别贵重,导致他们家儿子被抓,怎么都无法保出来的人。
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男人罢了,除了是个混血儿,长的很好之外,看不出有什么更特别的地方,连他儿子的气质都比不上。
还开着这么个小小的快餐店。
张惠宁心里先鄙视了一番。又有些纳闷,这个人真的像别人说的那样有什么背景吗?为什么看不出来?
虽然她一直做主妇,没在外面商场混过,但是在豪门贵妇之间混的多了,眼光也是很毒的,一个人有没有背景,她一眼就能看出来。
但是在宋小琛这里,她觉得自己的经验有点失灵。而且,她做惯了豪门贵妇,从不知道怎么跟别人求情,都是别人巴结她。于是她有些不知道怎么张嘴。
两个人就这么面对着面,大眼瞪小眼了足足5分钟。
张惠宁终于咬了咬牙开口:“你是宋先生?”
宋小琛点头。
“我是为我儿子来的。你能不能别告他?他本来没有恶意的。”
宋小琛忍不住从鼻孔里笑了出来:“那您的意思是他是好意?我该谢谢他?”
“不是……”张惠宁有点不会措辞,“他虽然做错了,但是本意并不是要绑架你,而且最后也没伤害到你,我想你能不能……”
说到这个程度,对于张惠宁来说,已经很拉下脸来求情了。
她一点都没觉得对面这个小男人有什么了不起,强到为了这么一点小事,任何人不敢帮她的儿子。
她在娘家是备受宠爱的大小姐,在婆家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夫人,如今儿子大了也是威风八面的女主人,这样跟一个小崽子低声下气,真心有些受不了。
宋小琛拿了块抹布,在旁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擦桌子,对张惠宁的话基本不理会。
这态度不阴不阳,很明显是一点都没想让着她,张惠宁心里气的要死。但还是强忍怒气道:“你……这么不给他人活路,不怕日后自己走到绝路吗?”
宋小琛挖了挖耳朵,眨眨眼,忽然凑近了笑道:“等你学会给别人活路的时候再来问这句话吧。你走吧,别影响我做生意。”说着把手一伸,就是送客的意思。
张惠宁听了,脸上的肌肉抖了两下,再也拉不下脸来说话,挽起精致的手包,起身就走。
李笑拿着勺子趴在出菜口指着走出去的贵妇的背影说:“咋这不要脸呢,还倒打一耙!”
宋小琛笑着看了看店里正在努力拖地的一个店员,对李笑说:“别学人家说话。”
李笑用勺子的铁柄磕了一下窗台,笑着转身走了。
赵维最后还是去吃牢饭去了。
刘寻又去看他,隔着玻璃用电话通话,一个劲儿埋怨赵维的妈张惠宁:“我说什么事来着,求人,你就态度好点儿啊?那么气哼哼地跟人家说话,谁会给你好脸色啊。赵维,不是我说你,这次你本来是有机会出来的,事情都坏在你妈身上了。你看看我妈,直接磕头啊,脑门都磕出血了!”
赵维凉凉地对着话筒说:“你有本事别让你妈跟别人磕头磕出血啊?很长脸啊。”
刘寻翻了个白眼:“我是为你好,你倒抢白我!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在里面心情不好,我不跟你计较。我要走了,来跟你告个别,希望我回来的时候你也出来了啊。”
赵维这个气啊,这不是赤果果的气人来了吗?
不过还好,他觉得被人这么气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现在人生观有点变了,不像以前那么瞧不起刘寻,这个没志气的废物比他强,他说的对,起码他在外面,自己在里面。
自己的人生,是到了应该反思一下的时候了。
赵家的事情,对他们自己来说虽然是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们有可能从此失去在富豪圈里混的权利,但这也只是别人饭后茶余八卦的材料罢了,没引起什么特别的重视。
宋小琛也懒得再关心这事,那个不把别人放在眼里的公子哥,这次得到教训,也许会悔改,不过也不一定,人家家大业大能量大,以后出来说不定会立刻东山再起,重新把眼睛装到头顶上去。
周远似乎根本没理会这些事情,这时候抱着儿子在客厅里教他学说话,这小家伙现在快一周岁了,爸爸也会叫了,周远常常抱着他不撒手,就是上班也抱着。
不过有时候姜白和谢铮带三个孩子过来找他们,大人在客厅里聊天,几个捣蛋鬼就四处搞破坏。把保姆累的腰都折了。
宋小琛觉得有个儿子的好处就是,自己解放了,以前周远就像个缺爱的少年儿童,整天跟在他后边,等着他安慰听那颗寂寞的心,现在有了儿子,他就整天跟儿子在一起,宋小琛终于有了自己的自由。
于是宋小琛跑去找姜白。
姜白的店每周休息一天,这一天里他也是什么都不干,孩子也送到谢铮的爷爷奶奶家里去。
于是两个人对面坐着,中间隔着一个小方桌,吃点儿花生米喝点小酒。
姜白有点儿懒,说了会儿话,就向后半躺在沙发上打瞌睡。
宋小琛给他盖上了一件衣服,夹起一粒花生米丢进嘴里,然后一边嚼一边上阳台去走走。
然后他就觉得有点不舒服,闻着那个花生米的味道就难受。
他以为姜白家的炸花生米放的时间长了坏掉了,端起盛花生米的盘子用力闻了闻,没有发现不正常的味道,但就是觉得难受,难道是早上吃的东西吃坏了?
早上吃的小笼包和粥,都是张妈妈自己亲手做的,不可能不新鲜。
可是那种不舒服的感觉一上来就下不去,胃里一拱一拱地难受。
宋小琛有点害怕地想,难道是中招了?不对,每次跟周远那啥他都仔细检查他有没有用tt,所以不会是那个。
好吧,可能在最近太累了,身体累不算什么,心也累。大概应该多歇几天假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