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平一不认识来人,但来人势若癫狂,出手便是要夺人性命的大杀招。
此人实力不弱,且处于双眼喷火的妒忌状态,一上来就亮出绝招,要与水平一比拼。他的招式属于局部变化那种,就以手臂为武器,并在这个基础上施展出某种能力,使得整条手臂较之原来大了三四倍,泛着血红之色,狰狞可怖,就像被剥掉皮肤后的血肉,但是遍布纹理,就像粗糙树皮,十分坚硬。
这条手臂本该属于恶鬼,存在的意义只是撕撤肉体,它的手指尖而锐利,每一根手指都可作为杀人利器,弯弯的刃面挂满倒刺,让人心中发毛,过目难忘。
现在,这条手臂的主人只想把眼水平一抓下一块肉来,以平息心中妒火。然而三五抓下去,都被水平一轻松躲闪,这使得那人妒火更炽。
那人不知道的是,他使出的每一招,都被缪缪以同样的手法施展过,水平一均了然于胸,他甚至还清楚那人的招数中可能会出现什么破绽。
这人进攻的套路与缪缪大致相似,只在细微处有差别,一个力沉招猛,收招迟缓,一个敏捷轻盈,收发似电,对水平一而言,前者似乎还更要容易对付一些。
水平一越是躲闪不还手,那人就越是拼命进攻。直到缪缪的声音如长鞭破空,“住手!”那人的手就像被鞭子击中了一般,抽搐了一下,随即用不解的目光,小心翼翼的试探着对上缪缪的目光。
水平一这时再看那人,狰狞妒忌的神情消失得荡然无存,只留下一张委屈,似乎做错事的惶恐面孔。
这人正是与缪缪指腹为婚的青梅竹马,黄牙。
但在缪缪看来,他不是青梅,也不是竹马,只是一个黄牙,而且是一个烦人啰嗦的黄牙,跟屁虫这个词,用来形容他最是恰当不过。
“你来干什么?”缪缪厉声质问,声调之大,吓得黄牙大气不敢喘。可是即便十分生气,俊俏的模样也不减少半分。
“我……我是来……”黄牙支支吾吾的,很想说我不准任何人欺负你,但曾经的经历告诉他,这样说了会让缪缪更生气。
“好了,你来了,现在能请你走开吗?我还要比赛!”缪缪脸色看起来就像冰块般阴沉,语气中明显透露出不耐烦。
这个‘请’字真把黄牙吓着了,作为指腹为婚的人,有时候不客气反而还正常些,客气了就说明拉开了距离。这是黄牙最怕的事。
“我有话要跟你说。”黄牙辩解,希望能强行接上缪缪冰冷的逐客令。他感觉不太好,一种被甩的征兆在他心里模模糊糊的显影。
但缪缪好像知道他要说什么,并没有要听的意思。她慢慢向黄牙走来,嘴角忽然露出娇媚的笑容。
黄牙的心砰砰跳起来了,心里涌现出万千种色彩,纷繁变幻,但他的喉咙却很干,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缪缪从他身边经过,就如陌生人擦肩而过。步履轻盈走至水平一面前,面带红晕,仰视着他。
水平一感觉被淌进了水里,忙低声分辨:“我是来比赛的……”
谁料黄牙听力出众,听见这话,低潮的情绪有一丝回暖,眼角边不自觉的现出笑意,这笑意似乎在告诉缪缪,别想推卸,他不喜欢你,只有我喜欢你。
这还是只能怪黄牙,没能控制住面部下的细微神经,他不笑还好,一笑就招致缪缪不满,缪缪也是能理解那种得意笑容的。
“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他的女朋友了。”缪缪宣布,“不管他喜不喜欢,至少我有喜欢他的自由!”她看着黄牙,“所以你再也不要来打扰我!明白吗?”
一霎时,黄牙感觉天色骤然阴沉,一道闪电将他灵魂劈裂,震耳欲聋,天旋地转。回过神来,脸颊已湿,眼前世界模糊,好像被淹没在泪水的海洋里。
“你……”他泣不成声,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得想到什么说什么,“我们是指腹为婚的呀!我对你那么好,难道……难道你都忘了吗?”他抽噎着,泪水鼻涕直流,呜呼哀哉可怜的挽留。
“我不要你对我那么好,因为那样让我反感!”缪缪义正言辞的告诉他,“因为我不喜欢被人呵护,你懂了吗?并且,你的实力也不见得比我强。”
水平一站在缪缪身旁,悄悄的退后一步,再退一步,离缪缪越去越远。一边望着擂台下的白衣绅士,希望这个裁判出面。
但这出分手剧上演得实在大快人心,每一句台词,如尖刀伤透黄牙的心,别人听起来,却是津津有味。
“指腹为婚,指腹为婚……”黄牙喃喃低语,还要在这字眼上挖掘出一点救命稻草,“这可是你死去的妈妈亲口允诺的,难道你不听吗?死者为大呀!”
缪缪彻底震怒了,她感觉到了一种道德绑架,而目的就是让她履行一直心烦的指腹为婚。她猛冲过去,一巴掌打得黄牙摔到,随后跳下擂台,以最快的速度逃离了在场所有人的视线。
黄牙也站起身,急急忙忙尾随缪缪而去。
于是擂台上只剩下大呼一口长气的水平一,以及那只小黑猫。
水平一向小黑猫招招手,但那猫‘喵’了一声,扬起尾巴,转身走了。
这场比赛,就以水平一完胜而宣告结束。
等水平一走下擂台,洋溢着青春气息的拉拉队女孩们双手握着彩球,如彩蝶般出现在擂台上,为前面一场比赛谢幕,同时为下一场比赛调动气氛。
汤伊琳便趁着这十几分钟的时间里,拿出昨天战况记录书。他们即将遇到的队伍名为探雾者,队员一名,战绩一比三,连胜。
“这不是挺厉害的吗?这个人。”诺枫啧啧称奇,“一个人连败对方三名对手,我记得他说过还要与我们比赛一下的,没想到真的遇上了他。”
“这个数据值得我们当心。除此之外,这个葛使还拥有通灵的能力,要小心他从卡牌里变出来的那些奇怪鸽子。基本上,只要在比赛中注意这些要点,那个鸽使应该就容易对付了。”
她拽紧拳头,目光决绝,面前的擂台仿佛成为了战场,“反正不管怎么样!今天我们也必须还是要赢!”
“古兰还没到,作为队员,我们不应该等她一下吗?”诺枫跳下窗栏,一边望望四周。
“就最后十分钟。”汤伊琳一手托腮,另一只手的五根手指敲着桌面,“他不来,就不管他了。”
结果,汤伊琳换了一只手托腮,另一只手的手指敲桌面,不间断的连续了两个循环,古兰还是不见踪影。
“不等那家伙了!”汤伊琳不耐烦的甩甩手,“他就是这种丢三落四的人了,害我等这么久!”
“既然少一个人,我去怎么样?”小茉莉毛遂自荐,“自从爸爸受伤,不能参加比赛我就觉得一点都不好玩。”
这个提议提出来就被汤伊琳打断,她看着小师妹天真的面庞,故意板起脸道:“大家都知道你实力最弱,去了不白白的让人欺负。况且,参加比赛的是古兰,不是你小茉莉呀!”
小茉莉当即不依,抱着她的手又是撒娇又是讨好,“我要去,我要去,我知道依琳姐姐是最疼我的了,你还不让我去吗?”
汤伊琳仍旧感到为难。
小茉莉又用自己的小脸蛋去磨汤伊琳的手背,咿咿呀呀的恳求:“只要让我去了,等爸爸好了,我求他传授一个绝招给你!”
汤伊琳勉为其难,心想不答应她就会一直黏着自己了,于是说道:“可是可以,不过你要最后一位出场。”
诺枫对小茉莉还有疑虑,他怀有与汤伊琳同样的顾虑,“小茉莉也要出场吗?我想参赛的选手里面估计没人与你实力相当的。”
小茉莉扬起尖俏的小鼻子,“那是当然的,就算我打不过他,我爸爸也会打赢他。”
此时古兰仍旧不见踪影,诺枫也觉再等无益,于是与小茉莉跟在汤伊琳身后,走出观赛区,当三人途径万千观众的视线聚集的通道时,又引起震天响的一阵热烈欢呼。
此时,白衣绅士高站擂台,一手握着扩音器,一手向所有观众敞开,“久等了,”他慷慨激昂的演讲,“一个了不起的少年,相信大家都跟我一样,昨天那个一胜三的强者,那种举世无双的英雄气概仍深深折服着我们的心!没错,他就是探雾者队的——鸽屎。”
葛使犹若不问,只狠狠瞪着白衣绅士,经过后者身边时,轻声低语道:“你们嚣张不了多久了,等证据足够时,叫你们一个个难逃天罗地网。”
白衣绅士不搭理,接着将手摆向汤伊琳登台的方向,“探雾者队将要挑战的,就是我们汤小姐的汤粥少年队!”
汤伊琳再一次得到了观众们的掌声,当白衣绅士注意到小茉莉时,随即低声向汤伊琳询问,“汤小姐,这位是,恕我眼拙,她好像没有登记参赛啊!”
“古兰不知哪里去了,所以我另外选了一个,不可以吗?”汤伊琳皱皱眉,有些不想说话,“反正又不违反规定!你说这些什么!”
白衣绅士连忙道:“对,对的,只要一个队伍不超过三位选手,道理上,都是可以的。那么,现在我就宣布比赛开始了?”
汤伊琳轻微的点点头。
于是,白衣绅士当着在场所有人,赶紧宣告本日第三场比赛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