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脱离聂上薰的魔爪后,仍愣了至少有十秒钟,突然三魂归位,看了看那个白衣男子,猛地跑向他,满脸的歉意和担心:“期公子,真对不住,弄影公子他一上来就指定要坐那个位子,小的我是拦也拦不住啊。”
什么?期公子?难道这个人是华翎公子期殊羽?
他不是战场上的神话级人物吗?为什么长得像个小白脸一样?!
我此刻终于能够理解,凝珠为什么说那句‘不认识的人见了他,一定猜不出他是学武之人”。
猜不出来,真猜不出来。
聂上薰忽然笑得外露,让我有些冷飕飕的:“期公子说的对,只不过是个位子嘛。”声音突然变得柔媚:“来,过来坐。”
什么情况?他竟无比柔情地看着我,向我招手。
我愣在原地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把老子停在杠头上了啊!
我看了看期殊羽,又看了看聂上薰,又看了看期殊羽。
期殊羽突然伸出手来,轻轻摸了摸我的头,柔笑着说:“小兄弟不必介怀,快过去坐吧。”
他这一系列动作做的非常自然,可老子却石化了呀!
他难道不知道自己的气场有多大吗?
老子是现代人,没见过这样的奇葩啊!
突然知道为什么长安四大美人的待遇相差如此之大了,跟他们这些被华丽包装过的明星比起来,我就是个草根啊!
也就长得还行,完全没知名度,没气质,更没气场。
我面目呆滞地走到聂上薰那张桌子旁,坐在他对面,只见聂上薰还看着期殊羽,笑容微微有些僵。
期殊羽在我们相邻的一张桌子旁坐下,也是靠着栏杆的位置,那些后援团的白衣女子就一动不动地站在他旁边。
店小二过来上了茶。
聂上薰白皙修长的手端起茶盏,轻轻啜了一口,又阴阳怪气的笑着说:“来喝杯茶都带着一群白无常,真是扫兴。”
我有些惊了,瞪大眼睛看着他,这人说话不用这么直白,这么难听吧。
只见期殊羽微微一笑,继续喝他的茶。
我鄙夷的看了聂上薰一眼,你看,人家多有气度。
气氛有些尴尬,于是我笑着对聂上薰说:“你衣服上的鸳鸯,真好看。”
他挑着眉毛,有些困惑的看着我“嗯?”了一声。
我解释道:“我说,你衣服上绣着的彩色鸳鸯,真好看!”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然后抬头,有些好气的看着我:“这是七色花。”他的表情有点无语的意思。
我清了一下喉咙,尴尬地喝了口茶,只听到期殊羽“哼”的轻笑声,我更无地自容了。
“珂蓉,你等会儿想去哪里玩?”
我诧异的抬起头,看到聂上薰懒懒的撑着下巴,看着我,在等我回答。
我惊道:“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他不以为奇:“废话,你不是四大美人之一吗?我怎么会不知道?”
我心情顿时无比激动,原来还是有人知道我的!
然后想了想,又问道:“那你刚才在楼下的时候怎么没认出我?”
他突然伸出手捏了捏我的鼻子,我忙得一躲,他笑道:“我乐意。”
神经病。
“快说,想去哪里玩?”
我有些犹豫,因为他的紫眼睛令我少许不安,但是想了想,觉得还是不太可能,如果他是那个人,应该一早就和我相认,何必磨蹭这么久。
于是我贼笑着说:“妓院!”
我已经一个多月没碰过女人了,虽然我这具身体有些力不从心。但是吃不到,闻一下过过瘾总可以吧!
这个时候多多少少觉得自己有些变态。
他深邃的紫琉璃眸子一眯,灿烂一笑,伸出手,巴掌贴在我的脸颊上,揉了揉:“小家伙,真是孺子可教也!”那声音真是无比浪荡,看来他比我还猴急啊。
我不动声色地挥开他的手,朝他“嘿嘿”一笑,同道中人总是心心相惜的!
后来茶还没喝完,聂上薰便拉着我出了茶馆,下楼的时候,我看到被一群白衣女人包围的期殊羽,还十分优雅地坐在那里品茶,对我们接下去要进行的“工作”毫不在意。
被人无视的感觉,真不好。
聂上薰强行要我与他勾肩搭背的走在街上,道路一路畅通无阻,只是看到我们的人,都会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围观我们。
有时我一不小心与路人甲对上眼,那种对我既同情又惋惜的目光让我有些浑身不自在。
走了一段路,聂上薰突然止住了脚步,我看看他,见他眼神发光,对我绽开一个孩子式的笑颜,然后眼神瞟了瞟旁边的房子。
我心领神会,顺着他的眼神看去。
花红柳绿的门面,门口站着很多搔首弄姿的女人,穿的极其风骚,香肩半露,轻摇蒲扇,不断勾搭路过的男人,在抛媚眼和肢体轻微接触的吸引下,有很多路人不幸中枪,然后屁颠屁颠地跟着女人进店里去。
我眯起眼睛,喜滋滋地点头微笑。
这正是我想要的。
然后我下意识地仰头去看这家店的招牌。
嗯,俏三春。
俏三春?
……
俏三春?!
我了个去!
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奔到了街对面,身体贴着墙壁,如果我懂穿墙术,那我一定已经不在这里了。
我缩着身子,朝还站在俏三春门口的聂上薰叫着:“这家店我死也不去!”真的是死也不会再去!
他朝我温柔的眨眨眼睛,看上去根本没什么反应。
我怕他听不见,隔着半条街大声道:“换,换一家吧!这家店真不行!”
他慢慢走过来,低头看着我,他的表情一点也没有疑惑的意思,但他却说:“为什么呢?是她们不行?还是你不行?”
靠,摆明了在调笑老子!
可能因为他说的是事实,我现在真的不行!所以莫名有些火大,然后想都没想就吼道:“都不行!”
突然发现说错话了,又忙补充道:“不不不,是她们不行,老子可强了!这家店我玩腻了,所以还是换别家吧!”
他意味深长的长“哦”了一声,还缓缓点着头,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突然又灵动一笑,很轻巧的说:“那就换别家吧。”说完拍着我的后肩,轻轻推我走了起来。
因他态度转变太快,我一时无法适应,于是我一边被他抚着肩膀走路,一边傻愣的看着他异常俊美的侧脸。
却没想到他突然转过头来,瞬间,我们两个人的距离变得很尴尬,几乎快脸贴脸。
这样的尴尬只维持了一秒钟不到,我就把自己的骷颅头给扯了回去。
“嘶!”我呲牙咧嘴的痛叫一声。
扭到脖子了。
看不到他的脸,只听他“哼哼”一笑。
这家伙够讨厌的,还幸灾乐祸。
笑完之后,又听他语气平淡的说:“去素雨斋吧,我开的。”
我把头的位置往旁边调整一点,再转头讶异的看他。
不过,素雨斋这个名字有点……太文雅了吧!
我将信将疑的问:“素雨斋是妓院吗?”
他说:“都说那里是长安最销魂处,你说呢?”
我释怀一笑,满心欢喜的转过头去。
不过,期待的同时我又突然萌生一股怜悯之情,是因为聂上薰。
我在想,他虽然长得像女人,可骨子里却是个正常的男人,但他又是吴王的男宠,那就没办法和女人正大光明的缠绵了,只好开开这种不正当的服务中心,去解决自己的欲望了。
还真是可怜,不禁又猜想他究竟是怎么当上吴王的男宠,为什么要当吴王的男宠。
难道他是个双性恋,所以他喜欢吴王?
我突然想到吴王将逢的遭遇,不禁叹了口气。
我的衣领忽地被一双比女人还白皙的男人手扯了起来,于是我迫不得已地被他拖着走。
他没有情绪的说:“到了。”
此刻我有三个想法。
一,这么快就到了,两家妓院开这么近,他摆明要抢人家生意嘛!
二,刚才我在心里感天叹地,为他生起久违的怜悯之情原来都是我的自娱自乐,他根本没在鸟我为什么叹气啊!
三,他能不扯着我的领子吗?!
我被扯进门,好几股淡淡的梅香便扑面而来,结果就变成很浓重的梅香。
和聂上薰身上的味道居然一样,哦不,好像又有那么点差别,但说不上来。
然后呈现在我眼前的画面,让我惊艳的嘴巴有些合不拢。
先忽略后排以及再后排以及再再后排的那些普通级别小美女,光离我们最近的三个女子,已经足够HOLD住全场了。
三位都是青衣,但衣服的花纹却不一样,具体是什么图案我就不说了,五官什么样我也不说了,总之美到爆表就是了。
左边的美女曲腿坐在一块毡子上,正在抚琴,动作优柔尔雅,就像脱尘出俗的仙子,虽然我听不懂她弹的曲子,但我也能感受到那音调充满着仙气。
她颔首淡淡一笑:“奴家名唤雨佳人。”
骨头都酥了。
中间的美女正在吹笛,气质同雨佳人不相上下,她放下笛子,浅笑道:“奴家名唤雨柳拂。”
皮肤都麻了。
右边的美女正在打鼓,不是,那个应该不是鼓,是一种类似于钟的乐器,如果我没记错的应该是叫编钟。
大小不一的铜钟共有十几个,她双手执银箸,轻巧且灵动的敲打那些编钟,清脆空灵的声音就与她的人一般,灵动出尘的美。
她娥眉低首,有些羞涩的说:“奴家名唤雨月蘅。”
雨氏三姐妹啊。
第一次看到名字和气质都那么不像妓/女的妓/女。
我突然看向一直都在淡淡笑着,像是在看自家小孩的母亲一样表情的聂上薰,有些埋怨的说:“她们都是艺伎吧!”
聂上薰眯眯眼睛,将他的头微微凑过来:“等到了床上,你就会知道,她们最高的技艺乃销魂之术。”
我有些震惊了。
他是如何做到脸不红心不跳,然后字字清晰的说出这句话的。
难道是这方面的鼻祖仙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