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孟氏别过,风涟又去了风惜的那里,风惜并没有单独的院子,而是和金姨娘住在一处,金姨娘的身份不高,今日也没有这个资格出去待客,她的身子虽已经四月有余,不过她年纪不小,大夫还是特特嘱咐要多加小心,她待在自己的房里也是不愿意出去的。
风涟一路过来也未让下人通禀,直接往风惜的房间去了,还未进门就听见风惜高声埋怨:“不做了不做了,脖子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惜儿在做什么呢?”风涟边问边进了门,也不用风惜回答她也已经知道了答案,屋里桌面上当着好几种颜色的布料,绣线摆得到处都是,她竟是和彩荷两人在做小孩的衣服。风涟拿帕子掩唇笑道:“我那小弟弟可是好福气啊!才四个月就有姐姐给张罗衣物了。”
彩荷丢了手中缝了一般的衣衫过来给她行礼,风涟让她起了,风惜便打发了她去沏茶端点心,笑道:“姐姐可莫要取笑我了,他说不准还不乐意穿呢,我做得可实在是难看呢。”
“是吗?让姐姐瞧瞧。”风涟去她刚才坐的地方拿了她缝的东西来看,针脚倒是细密大概是之前未做过衣裳,整体看上去失了形状。
“姐姐可不能笑话我,等我学会了,将来再给姐姐的孩子做上两套。”说着撇了嘴道:“不过想来将军府里该是不缺绣娘,到时候姐姐定是嫌弃妹妹的手艺了。”
“这妹妹的心意可是别人都比不得的!姐姐怎会嫌弃?”风涟笑着与她聊了几句,假装无意地问道:“金姨娘近日身子如何了?我想着有身子的人应该嗜睡,也没敢过去扰她。”
“一切都挺好的,确实嗜睡着呢,我刚看着她睡下才回的。”
风涟观她神色也不似听到过什么风言风语,她这个妹妹是个藏不住话的,若是有,此刻就算不说出来,神色也不会如此平静。
彩荷此刻也端了茶水糕点进来,风惜忙上前来拉她:“瞧我光顾着和你说话,也没招待你坐一坐的,当真是慢待姐姐了,回头要是让姐姐记在心里怕是再也不想来我这里玩了。”
“你这张嘴真不知像了谁!”风涟嗔她。彩荷端了东西就避了出去,也是想让她们聊些贴己话,她心中倒是为自个主子着想,自家小姐是个庶女和已经是将军夫人的大小姐打好关系总是没有错的。
风涟坐下喝了口茶问:“那做糕点的厨子可要到了你院里?”
风惜立马不悦道:“莫提了,我还没想好主意,厨子已经去了弟弟那里。”说着脸上又显露了几分笑意道:“不过这做糕点的厨子是新请来替娘做膳食的,手艺并不差,姐姐尝尝。”
有了路上吃过的几块甜糕在前,这几块糕点自然是上上品的,风涟尝了块道:“手艺似是比之前我院子里的厨子还好上几分,你也就未在记在心里了,只当坏的不去好的不来吧。”
风惜不情不愿地点了头,又问起将军府里的诸事,风涟也未有隐瞒一一回复。聊到最后她问:“惜儿的亲事二娘可有提起?”
风惜摇了摇头道:“不知。倒是听说有几家来探听的,应是沾了姐姐的光,可我实在不愿就这么两眼一抹黑地嫁出去,何况让她给我挑,我下半辈子哪还有好日子过!”
这事风涟插不了手,只当个听众听着,又安抚了她一般,观外面天色也快近正午,便起了身告别,道:“我过来时间有些久,这就回前厅去了,这次回来还给妹妹带了些东西,等下让紫竹给你送来。姨娘那边我便不去打扰了,你替我捎声好。”
“如此便谢过姐姐啦。”风惜也知时辰不早,便起身送了她出去。风惜见她孤身回去便问:“姐姐,我让彩荷送你回前厅吧。”
风涟推辞道:“还怕我在自家迷路吗?不用了,你回吧。”
如今正是近午,太阳炎热,风涟走了几步身上就出了汗,便往树下走了走,刚行了几步就听不远处有人道:“……金姨娘这胎应该是个女儿……”
“你怎知?这连来看诊的大夫都不能确定呢!”
“肯定的,金姨娘最近可是喜食辣的,酸儿辣女啊,再说了,就算生了个儿子下来,也要被人压着一头,又不是原来的当家主母,有得受苦呢,还不如女儿来得好,说不准还能给人当个正室也就是出了头了。”
她们本就在风涟前面,走路要比风涟快上许多,后面再说些什么风涟也未能听清,她愣在原地,也不知进门前那下人可当真是金姨娘安排的,她的缘由可就是不想被人压了一头,因而又想着拿她当枪使呢,只她还是不能如金姨娘所愿了,若是她诚心针对孟氏,孟氏过门这几年她只要挑些个合适机会踩上两脚也总能让父亲厌弃了她,只不过她自己的母亲已经不在,继母是个什么姓氏与她早已无碍,说句难听的,她为了哪个去争?哪个又值得了?
她正在那里发着呆,前厅那边早已准备了午膳,便让若烟来寻。若烟见着她在树下以为她是瞧着什么,忙过来道:“小姐,不是,夫人,前面正等着你过去用午膳,你若是爱看这叶子,回头奴婢摘两枝给你放在屋里头。”
风涟笑笑,也未解释,当下便往前厅去了,心中想着能在刚才那个地方走动的应是金姨娘院子里的,若是有心去寻也该能寻的,只不过那两人也只能算是普通闲话而已算不得什么大错。倒是那个在门口的小厮,她想了想,似乎已经不记得他的模样。这还是等回头问过舅舅再说,这事虽说是小,可也是污了舅舅的名声。
风涟这般想着又对若烟道:“下午让紫竹将带来的东西都送去各院,每个下人都赏赐一些,你对她说让她该听的都听着些。”
若烟不明她的意图,但也不去多嘴相问,低头应道:“奴婢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