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子哭笑不得,李翠花也在一旁劝慰着:“牛老弟,你这是做什么?大成那孩子不错,就是犯了混——欸,咱们都是做爹做娘的,还能跟一个孩子记仇较劲?快屋里坐屋里坐,外头灰大。”
将牛屠户两口子迎进去,漫秋儿将桌上的茶壶拿走,转身去外头烧了水,叫从远拿进去。
从远不解,漫秋儿向他嘿嘿一笑,道:“你去嘛,我再屋子外头听听他们是咋说的。”
从远无奈的看了她一眼,端着茶壶进了屋,没一会儿又出来了。
漫秋儿在屋子外头,听见牛屠户长叹了一声,哀叹道:“家门不幸!柱子哥,翠花嫂子,你说胖丫这事儿,本来就让我们丢尽了脸面,昨儿下昼我们去汤家退亲,没成想大成这孩子自己个偷跑出去,还拿着一把菜刀!”
“不说这个啦,牛老弟,你去汤家,汤老七是咋个跟你说的?退亲的事儿……”珠子摆摆手,关切的问。
牛屠户道:“他同意了呀!柱子哥,你说,换成是谁,这事儿忍得下?丢人的不光是他们汤家,就连我们牛家,现在出门都抬不起头,怕被人戳着脊梁骨耻笑!”
柱子道:“没啥!大成这孩子不是还小,过个一年半载,就将这事儿忘在脑后了,到时候再给寻一个好人家的姑娘,不比胖丫差!”
牛屠户的媳妇彩燕道:“寻个好媳妇我倒是不着急,欸,我就怕大成这孩子想不开,这不,上昼还嚷嚷着要去牛家村看胖丫!你说——欸,胖丫那丫头到底哪儿好?当初,当初就不应该让大成看到她!”
牛屠户不悦意的道:“这事儿你怪我做什么?我拦得住么?”
彩燕愤愤的道:“还不是随了你的犟种?”
柱子忙插嘴道:“行了,莫说这些有的没的,现下人没事儿,就是万事大吉。欸,牛老弟,这事儿你们莫要太往心上去,啊。”
牛屠户沉闷了一会儿,道:“我和彩燕倒是还好,欸……对了,方才我听说秀芳他们一家去了牛家村?柱子哥,他们这次去是……”
柱子抿抿嘴,道:“没办法,胖丫这事儿……欸,说起来也关乎一个姑娘家的名誉,秀芳和大虎都去了牛家村,恐怕,这两家的亲事就要定下了。”
在屋外偷听的漫秋儿不禁咂咂舌,欸,这阿虎恐怕做梦都没想到,最后会与胖丫走到一起。
这也是没办法,上天注定的事儿,保不齐两人就是上辈子的冤家,这辈子必须在一起。
牛屠户夫妇又在屋里与李翠花和柱子寒暄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了。
临走的时候,牛屠户道:“这阵子我还打算把大成给送到临江他姑那边去哩,这孩子,应当多闯荡闯荡,见见世面就好了。”
柱子笑道:“那感情好咧,那是大城镇,可比咱们这小山村要强得多。”
牛屠户道:“可不!我倒是不盼着他出人头地,莫再给我们惹是生非就够了!”
一下昼相安无事,到了黑间快入睡的时辰,漫秋儿将从远招呼出来,给他知会一声明儿要去张掌柜那儿,从远应下了。
漫秋儿问:“你就不想知道掌柜的招呼我去干啥?”
从远淡定的道:“能有啥事儿?无非是酒楼那边有消息,正好,我这几日也调查到一些东西,明儿正好与张掌柜说了。”
次日辰时时分,牛车牵头坐着漫秋儿和从远,车上拉着李翠花和月牙,一行浩浩荡荡的到了镇上,漫秋儿和从远便下了马车,去了张掌柜家里。
张掌柜的神色较上次来看的时候还要憔悴一些,不过,不知是不是为了见漫秋儿的缘故,特意换上了崭新的红绸子长衫,端坐在厅堂里,见到漫秋儿和从远来了,站起来温和的道:“丫头,我可是有一阵子没你的消息了。”
漫秋儿笑道:“早知道掌柜的想我,我天天过来看您。这阵子我再小吃街那边支了个摊子,做些小本营生呢。”
张掌柜微笑道:“我知道,前几日我家下人还买了份饭回来,这味道我闻着便知道出自你的手。”
漫秋儿讶了讶,“掌柜的你都知道了?”
张掌柜呵呵一笑,“这有什么难?东宁镇是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今个镇子里来了些什么人走了些什么人,一打听便知,更何况,丫头你的生意那么红火,多少人都知道了呢。”
漫秋儿与从远相望一眼,不禁笑了笑。
张掌柜正了正色,忽的语气变得有些小心了,“丫头,今个你来,我正好提醒你一句,还记得贾七不?那家伙这些日子不知从哪儿打听道你的生意,正筹人手准备去你那儿闹事呢。”
漫秋儿一怔,神色有些复杂,“贾七?他又是怎么知道我的?”
张掌柜道:“小吃街那边有个地头蛇是不是被你教训了?那地头蛇自然是回去报告给他的老大,也不知怎么就传进贾七的耳朵里。欸,丫头,你要小心些了。”
漫秋儿沉吟了一会儿,却见从远道:“掌柜的费心了,我们知晓。”
“那贾七现在在做什么,掌柜的知道不?”漫秋儿问。
“据说还是在镇上当厨子,”张掌柜想了想,“自从上次他的嘴了那两个富家公子,就一直没有大酒楼肯收他,现在在的地方,也是一个野味馆之类,不入流的小地方。”
“好,我们知道了。”漫秋儿道。
下人上了茶,张掌柜打发下人们都离开了厅堂,左手的食指在红木椅子上摩挲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