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准备就绪,漫秋儿一出远门,却见从远坐在赶牛车的位置上。
“上车。”他淡淡的吩咐道。
漫秋儿一愣,好笑道:“我们去出摊子!你跟着去干啥?伤还没好,快回屋去!”
从远瞥了她一眼,还是那两个字,“上车。”
漫秋儿不理他,过去将他推往院子里推,“我们自己有手有脚的,能去,你莫惦记着,回屋躺着吧……”
从远看似不胖不壮,可那身子在漫秋儿的推阻拦之下竟然纹丝不动,漫秋儿没法子,拉脸瞪着他:“你回不回去?”
“你到地方我就回去了。”从远道。
漫秋儿无奈,索性道:“我不是不让你送我!但你现在有伤在身不是?赶明儿你好了,我保准让你送我!”
这话在从远的耳朵里不痛不痒,他没有一丝点头答应的意思,淡淡的重复着:“上车。”
漫秋儿没法子,眼看再不走就迟了,只得叫上月牙,两个人一道跳上了车,由从远驾着往东宁镇去了。
到了小吃街摆摊的地方,漫秋儿要将那独轮车拿下来,被从远拉着手拽到了后面去,那独轮车被从远搬下来,暖炉和三个瓦罐也一通被搬了下来。
这会儿的时辰已是巳时快到午时了,漫秋儿连忙将那独轮车与月牙一起抬到了一个合适的位置,又将那独轮车擦了擦,将方才赶路招来的浮灰擦掉,才开始将碗筷瓦罐放上去。
从远将牛车带到了统一的牲口棚去拴好,这才返还回来,“我走了。”
漫秋儿正忙着给炉子生活,随口应了一声,又连忙叫住他:“都快开张了,你不再呆一会儿走了?”
“不了,”从远摇摇头,“晚上我来接你。”
漫秋儿张了张嘴巴,想跟他说不用了,却想自己说的从远哪里听得进去?
这家伙的犟脾气不是一天两天了,算了,由他来吧。
两个炉子上冒着白烟,热气熏烤着瓦罐里的菜。
这会儿快到了晌午,摊子对面的那家客栈已经人来人往,漫秋儿与月牙站在独轮车后面,有些紧张的看着每一个路过的人。
“卖菜啦,卖菜啦!”月牙扯着脖子宣扬开了,“便宜又好吃的菜……”
喊了一会儿,两人却发觉路过的这些人似乎自动无视他们的摊位,旁边的摊位是卖绿豆汤和酸梅汤的,那摊主忙活的片刻不得歇,接钱,舀汤,动作一气呵成,人流络绎不绝,可这些人只是匆匆瞥了一眼漫秋儿和月牙的摊子,便走了。
月牙悻悻问:“他们怎么都不看一眼咱们的摊位呢?”
漫秋儿抓了抓头发,“要不,我把瓦罐打开,里面的香气散出去,应当就会有人来问了。”
月牙欣然同意,两人将炉子上冒着热气的瓦罐打开,两股香味飘出去,登时便有人向这边多看了几眼。
“这东西怎么卖的?”一个书生打扮的人问。
月牙忙站起来,满面笑容的道:“五文钱一碗,实惠着哩,公子来一碗不?”
“五文钱一碗……”那书生左右打量了下两个瓦罐,又看了看暖炉里的红薯,嘀咕着些什么走了。
月牙一脸莫名,忙叫他:“公子,公子!”
“月牙,别喊啦,”漫秋儿忙把他拉住,“强扭的瓜不甜,他既然不想买,自然有不想买的理由,叫他也没用的。”
两人耐心的等了一会儿,漫秋儿与月牙又分别站出去叫卖,路人却都是匆匆瞥了一眼,并没有想买的兴致。
月牙沮丧的道:“咱们的东西多香呀,这么多人看,就那一个过来问的,咋回事儿嘛!”
两人的对话被一旁闲下来的绿豆汤摊主摊主听到,那摊主是个五十多岁的老汉,笑呵呵的走过来几步,问:“小丫头,你们这是自己烧的菜来卖?”
“是啊,”漫秋儿点点头,“老伯您生意真好,方才我看那买汤的人,喝了一口都叫好哩。”
“呵呵,我这是祖上传下来的煮汤功夫,夏天卖绿豆汤,冬天卖萝卜汤,嘿嘿,你俩要不要来一碗?”
漫秋儿问月牙:“你想喝啥?”
“不、不喝了吧,”月牙怯怯道,“咱们的菜还没卖出去一碗,还要花银子么……”
那老汉哈哈一笑,十分爽朗的摆摆手,“算我送你们俩的,丫头,喝啥?”
漫秋儿忙谢过了,一人舀了碗汤,喝下去果然沁爽无比,甘甜润喉。
一来二去,漫秋儿月牙便跟那老汉唠开了,老汉姓赵,家住牛家村,见她们苦恼于不知为什么没人来看她们的生意,哈哈笑道:“你们两个丫头,不知这块的行情,就敢来摆摊,是不是瞧着这客栈里人流多,所以便向在这儿摆摊,寻思着能有人来买?那可错啦!”
漫秋儿忙问,“是怎么个错法?”
老汉道:“你们光看到这客栈人来人往,却不知这里面住了些什么人,这同源客栈算是咱们东宁镇一家不错的客栈,在里面住着的客人,不说非富即贵,但手头总是有两个子的,小丫头,你说这些文人墨客,极要面子的人,可能在这摊子边上买一碗菜,买一根红薯吃吗?那不是自降身价?”
月牙听得不服气,反驳道:“老伯,你说这话可就不对了,难道连我们这菜的口味尝都没尝过一下,就觉得买我们的东西掉价了吗?你知道她曾经是哪儿的大厨吗?可是这镇上的……”
“月牙!”漫秋儿声调微高的打断月牙的话,温和的笑笑,“老伯你说的对,可是,我有一点不明白,同样是吃喝,为啥你的摊子这么多人来光顾,我们的就没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