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鳖和黄鳝腌制了半个多时辰,漫秋儿将这两者拿出来,搁置在一个瓦罐里头,瓦罐里放上几颗被切过的杏子,瓦罐盖紧,四周围上一圈草木灰,要再熏上半个时辰。
金林竹香肉快出锅的时候,漫秋儿已经在一旁支起了一个小炤台,将盛着老鳖和黄鳝的瓦罐里倒满骨头汤,开始炖制。
从远回家的时候,老远便闻到一股子浓郁勾人馋虫的香味,刚一进门,便看漫秋儿言笑晏晏的捧着个瓦罐出来。
从远微微一笑,熟络默契的接过那瓦罐,“我去送,送哪家去?”
“秀芳婶子家!”漫秋儿答,“另一罐我去给谢大娘家送去。”
柱子上桌吃饭的时候,他的面前是一海碗的黄山老鳖汤,上面还盖着盖子,他愁眉苦脸的叹了口气,扁扁嘴,“爹也想吃那炖肉……”
漫秋儿点点头,“爹,您先把那汤给喝了,这肉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那也成!”柱子连忙点头,一揭开盖子,哗!
呦呵!这黄鳝老鳖汤,味道不比金林竹香肉差呀!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香浓诱人的鲜味,鲜……又香!
柱子愣了愣,捧起碗喝了口汤,砸吧砸吧嘴,“欸丫头,这是黄鳝老鳖汤吗?”
“咋不是呢,”漫秋儿咬了口竹鼠肉,“鳖甲鳖肉不都在那嘛。”
“咋恁好喝哩!”柱子有些惊奇,捧起海碗喝了一大口,这次没说话,夹了块鳖肉放在嘴里,“好吃!”
这顿饭柱子吃的眉开眼笑,这黄山老鳖汤被漫秋儿鼓弄的太美味了!
既补身体,又好吃好喝!他这闺女,就是心灵手巧,做饭的好手!
吃罢了饭,柱子拍拍肚子,在床上歇息了一会儿闭目养神,没多大功夫便又站起来,开始练习腿脚。
也不知是不是这老鳖汤的效用,他总觉着这腿,马上就有劲儿了呢!
漫秋儿听柱子这么说抿嘴笑:“哪儿那么夸张呀?喝药还得等个把时辰才能见效,爹你这算是心理作用!”
“那我也觉得有力气了,”柱子嘟囔着,“你忙着去吧,甭管我啦。”
漫秋儿这个下昼去酒楼的时候,让张掌柜给问问那鱼贩子还有没有老鳖,再给一只来。
张掌柜奇道:“那东西真能吃?多腥呀,你爹是咋吃进去的?”
“我爹呀,说那汤比金林竹香肉要好吃咧!”漫秋儿抿嘴笑,“掌柜的,哪天我做一顿给你尝尝,若是好吃,咱还能把这道菜给推出去呢,养生又美味,保准火起来!”
张掌柜笑道:“那你就莫哪天了,一会儿我让那鱼贩子多弄只鳖来,你现下就烧给我尝尝!”
今个那鱼贩子碰巧还抓了两只鳖,见张掌柜又订,这下磨磨唧唧的没说让拿去了。
张掌柜看出那鱼贩子的意思,一摆手:“两只给你两百文!”
那鱼贩子接了银子,眉开眼笑,“掌柜的您明个还要不?我赶明多抓几只来!”
这两只憋比上次那只小鳖大许多,只是没有黄鳝,漫秋儿漫秋儿便宰了一只,只做这老鳖汤。
等到做熟了放到张掌柜面前,张掌柜喝了一口,登时拍板决定:“丫头,给这道菜推出去,肯定火了,肯定火了!”
次日一早,漫秋儿和从远再去河沟的时候,将埋在湿泥底下的竹笼给拿上来,里面沉甸甸的,微微起开那笼口,哟呵,里面半下子黄鳝咧!足有两三斤重!
从远道:“这本是没啥稀奇都不爱吃的两样东西,若是因为你这道菜火起来,还能涨了身价呢。”
“可不,”漫秋儿笑道,“我说昨个张掌柜就给那鱼贩子的价钱高了,两只一百文还差不多!”
漫秋儿拎着竹笼回家的时候,正在半路上碰见了秀芳和村里另一个婆子。
“丫头干啥去了?”秀芳笑眯眯的问。
“秀芳婶子,我和从远在那边捉了点黄鳝,准备回家做晌午饭了。”漫秋儿道。
秀芳还未答话,旁边那婆子却惊异的开口了:“黄鳝!?那东西跟蛇似的恶心,能吃?”
漫秋儿笑了下,“当然能啦,我爹现在每天一顿黄鳝老鳖汤不断哩。”
那婆子一脸反胃的啧啧道:“这俩东西掺和一起去,那可咋入口呀?”
秀芳连忙打圆场道:“漫秋儿丫头手艺好呀,经她手底下做出来的东西,就没有难吃的!”
那婆子还是不相信,道:“那这两样东西掺和一起,也不是人吃的,咱们家户虽然穷,吃的东西再差,也不能吃那玩意呀!”
漫秋儿见这婆子横竖觉得这东西不是人吃的,懒得与她争论,便道:“成,秀芳婶子,哪天跟阿虎还有大虎叔一起家去,我给你们炖汤喝,这东西的味道,得人喝过了才知道咧。”
秀芳忙道:“成成成,丫头你回去忙吧,我俩先走啦。”
那婆子斜了漫秋儿一眼,待走远了几步嘀嘀咕咕道:“这丫头可真是个馋货,黄鳝和鳖——那是人吃的?”
秀芳劝道:“你别小看漫秋儿丫头呀,我听说漫秋儿丫头在镇上的酒楼里,现在可是一把手咧!”
那婆子不屑道:“那顶个屁用?你看柱子和李翠华那两个窝囊样,还不是一个成日在家躺着一个成日出去洗衣裳?这捡来的丫头就是不行,若是自己的亲姑娘,能舍得让娘还出去洗衣裳?”
秀芳道:“这你可说错了,漫秋儿那丫头一早就说不让翠花出去帮工,翠花自己不肯呀。家里的几亩地她一个女人又操持不来,不出去贴补家用咋过的这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