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昌华猪肝一样的脸色憋了好一会儿,方道:“既然都是从远公子和漫秋儿姑娘的朋友,那也是我胡家的客人了,我现在就叫下人去准备酒菜,你们几个可都不许走,都留下来,今儿个要陪我,老汉好好喝一盅才是。”
胡小莲上来挽着父亲的手,轻声说道:“父亲,你方才还吐了血,身子不舒服,我去给你请个大夫瞧瞧吧,饭桌上我来陪谢便是,父亲您还是歇歇罢。”
漫秋儿也上前劝道:“是啊,胡伯你方才被那李员外踢了几脚,这会儿身子肯定不舒服,莫要强撑着了,咱们几个后生都不应该在这打扰您的,您快回去歇着,否则我们这良心可过意不去。”
胡昌华被左右劝着,只得同意,临走前还嘱咐胡小莲一定要好生款待从远他们几个。
晚饭很快备好了,有人到前厅来叫漫秋儿从远和胖丫一行人,胡小莲亲自坐在饭桌上,向漫秋儿从远表示谢意。
从远眉目淡淡的,并不十分热衷推杯换盏,漫秋儿硬着头皮替他挡了几杯胡小莲敬下的酒,又劝着从远勉强喝了几杯。
一行人参观了胡昌华的家苑之后,告辞时,胡小莲依依不舍得望着从远,眉目含情。
漫秋儿还没觉得有什么,反倒是胖丫,恶狠狠的瞪了胡小莲好几眼,骂道:“狐狸精!”
路上,或许是游玩了一天,胖丫也没闹什么幺蛾子,安静的坐在车上,福生与她说话她也不理。
从梨花村的胡家到牛家村又到秀山村,已经是傍晚了,李翠花和柱子已经吃过了晚饭,守在东厢房里等两个孩子回来,一见到漫秋儿和从远,李翠慌忙的站起来,问道:“今儿个还好吧?路上没别的事儿吧?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漫秋儿摇头说道:“我们没事儿,娘你放心吧。我们在梨花村的里正家吃了一顿饭,这才回来得晚些,你和爹吃过饭了吗?”
李翠花点点头说道:“吃过了,想你们这么晚不回来,心里七上八下的,但又觉得应该不能出啥事儿,就先把晚饭吃了,给你们留了饭,若是夜里饿了,自己去炤房里去吃的。”
漫秋儿点头说道:“知道了。”
漫秋儿和从远准备回西厢房的时候,从远却拽住了漫秋儿的手,对她说道:“我肚子有些饿了,你去炤房里帮我拿点吃的好不好?”
漫秋儿惊奇的看着他,问:“方才在胡昌华家你吃了那么多可不少,这会儿怎么还要吃,不怕撑坏了?”
从远淡淡回答道:“这一路上赶车很要体力的,你去帮我拿点,我先回房去了。”
漫秋儿转身回炤房,从还温热的笼屉里取了一碗红薯米饭,又拿了三四个咸菜疙瘩,还有一叠子李翠花留在蒸笼上的青菜。
转身进西厢房的时候,看到从远正在屏风后面的小床上鼓捣着什么,她也不好过去,只得将饭放在床对面的小桌子上,对屏风后面轻声道:“从远,饭菜给你端过来了,赶紧过来吃吧。”
过了好一会儿,屏风后面没有了窸窣的声音,从远穿着里衣走了过来,望着小桌子上的饭菜,默了好一会儿,开口说道:“我不饿了,我将东西端回炤房去,今天累了一整天,你早点休息吧。”
漫秋儿一头雾水的看着从远将端来的饭菜重新端出了屋子,莫名其妙的看着从远的背影。有些疑惑,觉得哪里怪怪的,可又没想那么多,今天当真是累了一整天,收拾好之后卧在床上倒头便睡。
半睡半醒的时候,鼻息间传来一阵奇异的香味儿,那股香味儿朦朦胧胧的钻进漫秋儿的鼻腔,又顺着鼻腔延伸进的大脑,漫秋儿有些感觉,可又挣扎不起身。
她这一夜都沉浸在一个又一个混乱的梦境中,忘记了时辰。
第二天早晨起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漫秋儿急忙起来穿衣洗漱,脑子还有些晕乎乎的,她闻着西厢房里残留的空气气味儿,那股子气味让她头脑发昏,漫秋儿登时便想到,恐怕是有人刻意用草药迷晕了她,她这才蒙头大睡睡到了天亮!
她急忙从东厢房赶出去,这才发现早已经过了用早饭的时间,李翠花做好了早饭,一家人吃过了早饭之后各自去干各自的。李翠花去镇上,从远不见踪影,家中只有东厢房的柱子一人。
柱子见漫秋儿醒了,一脸笑容的问道:“漫秋儿醒了?你娘说你昨天累了一整天,睡的一定晚了一些,所以没有叫你,饭菜还在炤房里热着,赶快去吃吧。”
“嗯,”漫秋儿胡乱的应了一声,问,“娘去帮工了?”
柱子点点头说道:“是啊,早就走了。”
漫秋儿只觉得浑身都有些忐忑不安,接着又问:“从远呢?从远去哪儿了?”
“远儿?远儿一早起来便下地耕作去了。”柱子答道。
漫秋儿有些不放心的继续问道,:“真的下地耕作去了?爹,你早上吃早饭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他?”
柱子奇怪的点点头说道:“自然是看到了,早上我们一起在这屋里吃的饭,丫头,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爹,”漫秋儿来不及和柱子说自己所担心的,急急忙忙丢下一句我去地里看看从远,便跑出了东厢房里,任凭柱子在身后怎么叫他,也不回头。
那屋子里有一股异香的味道,想必必然是什么人在昨天晚上给自己下药了,若同时在同一个房间休息的从远不知道有没有受到什么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