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慢了。”林修远身体倾斜向后微仰,刀刃擦着他的鼻尖下落,普通的士兵动作太过迟缓,在此刻的林修远眼中与蜗牛别无一二。
左臂扬起,拧腰送胯,顺着转身的力道,拳锋准确的砸在士兵的右脸,打碎下颚。
一口夹杂着碎牙的鲜血喷出,倒霉的士兵双眼一翻,被生生痛晕过去,下颌骨粉碎,右脸肉眼可见的塌陷。
可怜的家伙,要是没死的话,下辈子恐怕也只能靠流食度日了。
“一个。”解决掉出头鸟,林修远正好转身完成,头颅向前狠狠一撞。
颅骨破裂,红的白的一气溅出,染红了他胸前的衣襟,面前的士兵向后栽倒,眼底残留着惊恐。
他抬起头,施施然地环顾四周,将周围的士兵吓得止步不前。
血红的脸颊,混杂着脑浆的鲜血顺流而下,宛若九幽深处的厉鬼。
“还有谁...想要功名的尽管上前。”
“一群废物,连一点儿时间都拖不住,你们还有什么用?”
一轮秋水携明月,三尺青锋仿佛跨越时空,直刺林修远双目,锐利的剑光遮天蔽日,占据了林修远全部视线。
“雕虫小技也敢班门弄斧?”完全不顾即将临身的剑刃,林修远左手上抬护住双目,耳朵微动,瞬间锁定雨田的方位,右拳自下往上捣出,直取秋水后侧。
‘不要命的疯子。’雨田暗骂一声,迫不得已收剑转向,剑身向下倾斜,左手抵住剑尖,转攻为守。
“铛——”。
不愧是神兵,看上去脆弱的剑身居然无比坚韧,在林修远的铁拳下微微弯曲,又重新弹回原状。
“原来是换武器了...怪不得敢和我硬碰硬。”
揉了揉泛红的拳锋,林修远轻蔑一笑,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双臂缩回袖口,微微抖动,宽大的袖袍一裹,将他裸露的拳头紧紧包裹。
“再来!”
李修远龙行虎步,逼压着雨田的退路,气势高涨下,他势如破竹,两只铁拳毫无章法地砸向后者,仿佛暴雨梨花。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该死的怪物,吃什么长大的。”
雨田双手握剑,剑光连成一片,密不透风,似挑似崩,拨开林修远双拳的同时,刁钻刺向前者身上的各处薄弱。
拳影与剑光交织一片,飞沙走上,肆虐的巨峰掀起草皮,卷飞巨石。周围的士兵早退到一旁,躲在一处山壁凹陷的缝隙,悄咪咪地观察情况。
十拳,百拳...百剑,千剑...
酣畅凌乱的肉搏,金铁交击之音不绝如缕。
那林修远双目圆瞪,非人的肉身全力勃发,仅凭一双毫无章法的铁拳,就将雨田逼得节节败退,四周的空气凝成实质,随着林修远的双拳挥动,挤压着雨田的闪避空间。
他充分展现着什么叫一力降十会。
雨田无可奈何,他已经在林修远身上刺了不知多少剑。
劈、崩、爆、钻、横,五行剑法施展了个遍。但林修远就像茅坑里的臭石头,完全不吃这一套。
就连他身上那件看似脆弱的道袍,都只是起了几个白点,完全没有要被撕裂的迹象。
“这还打什么!”雨田无能狂怒,他铆足了劲想破开林修远的防御,可所有招式都铩羽而归。
‘去死!去死!去死!’气急败坏下,他也不去阻挡林修远的双拳,仗着身法精妙,只攻不守,手中宝剑凝聚大部分真气,疯狂刺向前者肉身。
“渣渣,这种水准也敢叫嚣?”
林修远酣畅淋漓,周身气血被完全调动,他肆意施展着力量,拳头越打越顺,这么好的陪练可不多见。
“你...”雨田脸色涨得通红,真气全力运转下他无法张口,生怕泄了一口气,被林修远抓住破绽,挨上一拳。
这会死人的。
雨田脑子转的飞快,想要尽快找出破局的方法,血龙丸的药效已经不足了。
正面突破已经不可能了,雨田暗自懊恼,刚才想要制住对方,出手全然不顾,哪儿想给自己挖了坑,想找颗树垫脚跑路都找不到。
在地面和对面那个怪物比爆发、耐力,就是找死。
“这可如何是好...”看着精力充沛的林修远,雨田暗骂
“该死的牲口吃什么长大的?这么持久...”
......
眼前飞沙走石,狂风肆虐,茱萸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目光闪烁。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略微思量一番,他果断把心一横,看着不远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无忌。
‘富贵险中求...妈的,拼了。’
茱萸环顾四周,发现其余的人都没有注意他,一咬牙,扣紧头盔,俯身冲进狂风之中。
刚离开石壁的保护,满天碎石就包围了他,凹凸不平的石片在狂风的加速下,摇身一变,成为夺命利器。
一道,两道...铠甲被石屑划开条条口子,顺着缝隙钻入其中。
痛!刺骨的痛楚从全身各处袭来,茱萸咬紧牙关,逆风而行。
残余的真气勉强覆盖体表,稍微减小狂风石屑对他的伤害。
“你能行...茱萸,你能行的!坚持...只要抓住无忌你就能翻身,你就能官至白户,千户...再也不用看那些人的脸色...”
茱萸给自己打气,欲望、功名刺激着他,将常人难以忍受的痛楚尽数压制。
一步,两步...周身铠甲被碎石撕裂,只剩下块块残片,大部分的皮肤完全暴露在飓风当中。
还没走几步路,原本完好的中衣成了乞丐装,碎成条条破布,勉强挂在身上遮住几处重要部位。
鲜血四溅,染红了他脚下的道路,拖出一条长长血迹。
快了,就快到了。拨开面前只剩几条枝干的灌木,无忌近在咫尺。
“我成功了!...我成功了——。”只需要探出双手,白户,千户唾手可得。
“砰”一步重重踏出,他缓缓探出双手,探向无忌,汩汩鲜血汇聚指尖,滴落在无忌脸上。
“我...是...茱萸...”
压抑的低语仿佛来着九幽,呼啸的风声也掩盖不住其中的疯狂。他就要成功了。
“厂公,茱萸成功了...您快撤——”声嘶力竭的吼叫打破了林修远与雨田的对峙,双方同时一愣。
同时愣住的还有即将成功的茱萸。惊恐、怨恨、侥幸...种种情绪尽数涌上心头,他目眦欲裂,扭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程茂,是他!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害我!为什么——
可惜,他再也听不到后者的答案,茱萸的故事终将再次画上句话。
“大胆!区区蝼蚁也敢胡作非为。”
天空突然暗了下去,耳边的风声仿佛不再喧嚣,这世间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有色有声,有感有触,酸甜苦辣...
茱萸双目暗淡,他飞了起来,无限接近梦想中的蓝天,双目受到牵引向下望去,那是一具无头尸体。
‘真眼熟...那是我的身体吗...’
......
“你叫程茂是吧。”
“劳烦厂公大人还记得下属的名字。”
“嗯...你很不错,这次给你记上一功劳...还有,你不是和那个谁一起发现了无忌吗?这份功劳你一并领了。”
“是是是,多谢大人,多谢大人。”程茂点头哈腰,躬身向后退去,难掩脸上的狂喜。
‘茱萸...你机关算尽却身首异处,埋骨他乡,终究是成全了我。’翻身上马,看着周围死伤惨重的同僚。程茂不由自主地挺了挺胸,驾马远离曾经的同僚。
‘我马上就是千户大人了,可不能和这些泥腿子一起,有辱斯文。’
靠着茱萸的献身,雨田成功在血龙丸药效结束前摆脱了林修远,带着一对残兵败将落荒而逃。
在丢下几具尸体后,终于顺利甩掉发疯的林修远。
“全部给我起来,走,立马原路返回...这儿是神农崖,你们想在这里过夜?”雨田驾马穿梭在士兵中央,大声呵斥,手里的马鞭毫不留情打在下属身上。
神农崖的名声看起来很有威慑力,在听到这个词语后,不管受了多重的伤,每个士兵仿佛屁股着火了一般,迅速跳起,整理好装备,跟着雨田班师回朝。
夕阳西下,一对残兵败将垂头丧气,走在空旷寂寥的山路中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