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御,我们那个修文馆的时不凡校书郎居然把那些各家公子也都带来了,甚至还有不少皇族的人,他说要来我们尚食局学习做饭。天啊,这个时校书郎在想什么?居然让他们亲自来做饭,他长了几个脑袋?”马上有尚食局的人说道。
而尚食局奉御也都无语,尚食局属于殿中省,是负责宫廷饮食事务的,负责宫廷里面各位大人物的饭菜问题,而尚食局的官员不是阉人,是纯爷们。可是再怎么样,那也是一个做饭的地方,可是现在时不凡居然要让那些公子还有皇族的小孩子学做饭,这个不是在自己自找麻烦吗?让这些贵公子们亲自做饭,这样恐怕根本说不通啊!所以他们也都非常麻烦,这个到底是否同意时不凡的要求。如果同意了,那这样这些公子哥们以后会不会找他们尚食局的晦气?如果不同意,那他们也都不知道怎么办。毕竟时不凡可是那些公子哥的教师,潜在影响力不小,说不定也是要吃挂落。
“奉御,皇上让人来跟我们说了,让我们听时校书郎的!”
听了这话,那个奉御也都终于松了口气,皇帝下令了,这样他也都感觉轻松了,至少不用太多压力了。一切,让上头去解决好了,自己一个做饭的管那么多干什么?
一百多个学生来到了尚食局,然后顿时把尚食局的人都给震惊了。这些自古以来君子远庖厨,可是居然会有这么多公子还有皇族来到了这里,甚至李建成和李世民的女儿都来了,让他们感觉压力山大。当那些厨师们听到了要去给这些贵人们讲课,讲怎么做饭,让他们也都差点吓傻了。作为一个厨子,什么时候有机会给贵人讲课了?厨子在古代可是贱业,哪怕在后世虽然收入高,可是也都不被人看得起。可是现在居然能给贵人讲课了,他们感觉不但不是高兴,反而是紧张。
“好了,你们先讲讲,做饭的过程是什么。”时不凡说道。
时不凡让那个厨子说,而那厨子结结巴巴的说:“在我们宫廷里面,一般有两种主要食物。一种是各种饼,有胡饼、蒸饼、汤饼等等。而别的也有饭,有小米饭为主,而其他的比较稀少有白米饭,甚至一些更稀少的米种类也都可以做饭,不过主要还是以小米饭为主。一般上至宫廷,下到普通人家,都是以这两种食物为主。”
时不凡对那一百多个学生说:“记下来,用趣÷阁记下来!”
“时校书郎,我们明白啊!我们平日里面不也是吃这些吗?”魏叔玉摇头说道。
时不凡再次严肃的说:“我让你们记下来,你们也就给我记下来。尤其是后面那一句,我大唐目前以各种饼和小米饭为主。而饼干是以面粉制作为主,接下来你们还要学习各种食物的制作流程,明白了吗?民以食为天,如果你们都不知道百姓吃什么,那指望你们如何能够统领一方百姓,成为一方百姓父母官?”
所谓胡饼,其实也就是类似于后世的烤面包和烤饼之类的,总之把面粉做成面团然后用来烤的也都是胡饼,是从汉朝西域时候流传进来的,在唐朝中期比较流行,不过唐朝初期是刚刚发展阶段。当然,蒸饼也就是类似于后世的馒头花卷蒸包子之类的蒸面食。汤饼是饺子,汤圆等等用面粉或者米粉制作而成,放在水里面煮熟的东西,都可以叫做汤饼。
至于米饭,和后世的大米饭不同,这个时期是以黄小米制作的小米饭为主。各种饼类和黄小米饭,是唐朝各阶层的主要食物,几乎不管是皇族达官贵人还是普通百姓,都是以这种东西作为主要食物。
那些学生们不得不把这些资料记下来,尤其是关于大唐百姓将会以这些作为食物的资料,让他们记录下来在纸趣÷阁上。那些学生并不明白这个是什么意思,吃个饭还这么多讲究。不过,他们不明白,却有人明白。
“皇上,时不凡明显是在利用这个吃饭,给他们讲解各种百姓所需要的食物。民以食为天,这个确实是重要的。让他们知道百姓主要以什么食物为主,那以后他们才能够真正的成为统领一方百姓的官员,不然连百姓吃什么都不明白,那恐怕也就是何不食肉糜了!”独孤尚宫说道。
李渊也都点头说:“当年晋惠帝的一句何不食肉糜,成了后世之人的笑柄。可是,这个也是何等可悲,从小生活在富贵之家,竟然连百姓吃什么都不知道,都把百姓当做了和自己一样的生活了。确实不行,如果连百姓吃什么都不知道,按如何能够成为一个朝廷官吏,到时候恐怕朝廷都要麻烦了。如果直接告诉他们百姓吃什么,他们未必会记住,也都未必会关心。可是这个时不凡居然懂得借助这个他们要自己亲自做饭的机会让他们学习,这样他们在不知不觉当中也就学会了。”
独孤尚宫点头说:“时校书郎这样,可是让他们在不知不觉当中学会了很多。专门让他们去学习,也许他们反而不认真。可是这种让他们在生活当中学会了,然后引申出很多别的东西,那他们会同时学会很多。不然让他们按部就班的学,也许反而会增加他们的反感。不如借用话题来引申,他们反而会不知不觉学会了很多。虽然也许一时之间用不到,可是却总有用到的一天。”
接下来,那些厨师给那些学生们讲解了做饭的过程,包括需要消耗的柴火,还有各种粮食等等的消耗,并且连制作一锅饭的成本也都列出来了。
“你们给我算算,制作一锅饭要花费多少钱,而如果十个人做饭,要花费多少钱。还有,你们可以尝试算一下,一个拥有十万人口的州府的人要吃饭,要花费多少钱。甚至,以后你们可以要知道养活州县百姓要花费多少钱了。”时不凡说道。
房遗直吐槽:“时校书郎,吃个饭还这么麻烦?还要算出州府百姓吃饭要多少钱吗?不就是算数吗?治国要的是圣人学问,而不是这种算数小道。”
“当然了,不算这些,以后你们怎么当一方百姓父母官?哪怕你们去户部,也要有财富进行计算。去工部,不也是要算清楚账目。然后去兵部军饷粮草更是不可少。所以,你们还认为不会算数不重要吗?你们连民生资料都不懂,你们怎么治国?”时不凡问。
不过,房遗直这个刺头显然不太那么容易打发,他说:“这种计算的事情,让别人去做好了。”
“让别人去做?那如果遇到让你们负责去兴修水利,你们打算怎么去做?”时不凡问道。
“这种事情,我让会的人去做就行了。”房遗直理所因当的说道。
“那官府审案你们要怎么做?你们熟悉律例吗?”
“那我让懂得律例的人帮我来做好了。”
“那朝廷让你去负责处理屯田,那你打算怎么做?”
“我让会屯田的人去做好了。”
时不凡最后忍不住了,说:“那你的官也让别人去做好不好?让你做事,你都再次转而推脱让别人去做,那朝廷花了这些俸禄养活官吏是干什么的?百姓缴纳了这么多财货来养活官吏,那你们就是这么吃空饷的吗?什么事情都不去做,都是让别人去做,那朝廷还不如让那些人来当官好了,何必要你们来统领?难道,你们以为你们是高官士族的后代,也就可以什么都不会,就去为官了吗?难道,你们是士族和高官后代,也就可以不用学习了吗?什么都让别人去做,那朝廷没有必要养活你们了,直接养活那些能做事的不行吗?拿着朝廷的俸禄不做事,享受着荣华富贵却一点用处都没有,那你们有价值吗?我怎么不知道,你们的价值在哪?”
房遗直无话可说,拿着朝廷俸禄不做事,什么都退给专业人士。结果被时不凡这句话给噎着了,既然这样让那个专业人士来做官不行吗?何必要让他们当官?如果自己什么事情都推给别人,那好像自己是多余的了。
“所以,给我好好学,哪怕你们不能够成为行家,可是至少也要明白一个大概。你们应该听说过一句话,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你们去当地方官,你们也许也就有体会了,当官的好解决,可是那些底层的书吏一个个狡猾无比。你让他们去做事,他们也就敢从中克扣。你给他们一个鸡蛋,他们都能够从中过手轻三分。如果你们彻底不懂得这些各种执政的知识,那你们肯定会被那些家伙给蒙了。”
时不凡让他们把这些制作一锅饭的成本等等都计算了,然后还要把那些做饭的流程都给写下来,最后总结出来了流程。而他们学习这个做饭,都花费了好些时间。为了学这个做饭的流程,花费了都不下两个小时,让他们也都无语万分。
最后,时不凡拿到了一分总结,然后说:“好了,你们一百多个人,总算是把这个做饭的流程弄清楚了。从采买到开火,最后成品,这也算是有了一个计划。你们别以为这个计划不重要,可是非常重要的。上到朝廷花费,下到百姓民间开支,都是要有计划的。你们以后想要做什么事情,想要跟你们爹娘要钱的时候,别这么红口白牙的直接去跟他要钱。你们首先要做一个计划,然后把你们要钱的原因,要钱的事由,然后要钱去做什么事情。而你们把做的这个事情的过程想清楚,然后进行预先的计算之后,把他浓缩成为了一个计划项目,再次去跟你们爹妈要钱。你们爹妈看到了这么完整的计划,一定会非常高兴的,要钱成功的可能也都更高了!”
可是杜如晦的次子杜荷,一个纨绔马上问:“时校书郎,那我跟我娘要钱和别人去青.楼,那是不是也要写一个计划?”
“可以啊!你写清楚,然后去和谁去青.楼,还有因此能够获得什么样的效果。你和谁去,然后替你发展了多少朋友,发展了多少个人脉,最后能给你自己,给你家族带来什么好处,你写清楚,然后我想你娘不会拒绝吧?”时不凡说道。
“哈哈哈哈……”大家纷纷大笑,显然对于这个跟爹妈要钱去青.楼也要写计划,感觉好笑,这种事情能够让爹妈知道吗?
在远处旁听的独孤尚宫却主动说:“皇上,这个可不简单啊!别看只是一个计划,可是上至朝廷,下到每一个家族都可以使用。花钱之前有计划和预算,那可以节约很多财富啊!这样朝廷户部的每一比钱也都可以精确花费了,不会造成浪费。并且每次有了预算,那对于朝廷管理钱粮有着无比巨大的帮助,并且可以很大程度上杜绝官吏中饱私囊。哪怕家族,做事之前有了详细的计划,那才能避免从中出错。只有都拥有了计划,那才能够让家族稳定。”
李渊也都点头,他也都感觉这个制定计划和预算的方案,确实非常有用,足以保证家族兴盛几百年啊!有了完善的财政计划,这样能够节约财富,能够抵御各种意外风险,足以保证一个家族甚至国家几百年的富贵。
过去虽然朝廷和各大家族也都也许会有一定计划,可是却也都不详细的,制作计划简直是非常粗糙。可是时不凡为了一个做饭,居然都把这个做饭的流程都给写的清清楚楚,每一步应该怎么做,这样控制非常精细。和时不凡这个计划相比起来,朝廷和各大家族的发展计划,简直是粗糙不堪,根本不像是一个国家和家族的发展计划。
“时不凡连一个做饭都精细到了这种程度,那如果让他来负责一方政务,那恐怕没有人算计得过他了。这才是真正的治国良才啊!他居然毫无保留都把这些都教导给他们,那算是大方无比了。这种人,留在修文馆,确实是屈才了。”李渊也都感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