窟鸣山,万劫洞
无心双手背在身后,神情淡然地望着前方石台上的一道人影。
四周寂静无声,时间仿佛也在这一刻停止了一般。
石台之上,站着一位佝偻着身体的白发老妇人。此刻,老人拄着一根金牙拐杖,一双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前方的无心。
“如何?可想清楚了?”
轻缓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这声音仿佛能穿透灵魂,没一个音符都如寒冰一般冰封着你身上每一寸肌肤。
白发妇人没有说话,许久才深深叹了口气。
“想不到老婆子隐居一世,到头来终究不过是一场笑话。”
老人仰天长叹,语气中竟满是悲凉之色。
无心淡淡说道:“你所守护的东西远非是你所能掌控的。既如此你又何必自寻烦恼。”
白发妇人微微一愣,随后苦笑着摇了摇头。
“罢了罢了!老朽何德何能,竟能劳驾阁主亲自前来……只是如今有一事相求,还望阁主看在我辛苦守护这么多年的份上能够答应老婆子。”
“你说。”
白发妇人沉吟片刻,缓缓说道:“在黑风山上有我一个侄儿,阁主若能……”
“你说的可是那黑蝎精?”
不等白发妇人说完,无心便开口问道。
白发妇人面色一怔,心中忽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阁主您……您认识我那侄儿?”
无心摇了摇头:“本座并不认识他。不过本座可以告诉你,如今他已被人毁去真元。即使灵魂尚存与世,只怕也无法进入到轮回之境。”
“什么?”
白发妇人听罢身体一颤,整个人直接瘫倒在了地上。
“这……这怎么可能……”
无心看了她一眼,随后缓缓伸出右手。
只见白发妇人的身体随即闪过一道淡紫色的光柱。光柱只在空中简单停滞了下,随后便径直落在了无心的手心之中。
无心收回右手,转身便要离开。
“可以告诉老朽,是谁杀了他吗?”白发妇人双手撑地,一头的白发胡乱披散在身后。
无心没有回头,只对她说了一句话。
“他的命数已定,任何人都改变不了。”
话音刚落,无心便消失在了洞穴之中。
白发妇人呆呆地望着无心消失的方向。许久,一滴烛泪从眼角缓缓滴落。
离开北冥山,师徒一行人再次加快脚程。根据青蟒告诉他们的信息,继续朝西走三天的路程便能抵达徙斛古城。传说在徙斛古城里供奉着一只天命神兽。而正是因为有了这只神兽的坐镇,古城才会立于千年而不衰。
阮九其实对于这样的传说还是很感兴趣的。虽然不知道真假,但亲自去看一眼也是不错的。
这天师徒四人来到一处荒废的木屋旁,四周是一片荒地。除了空中偶尔飞过的一群白鹅,方圆数里一个人影也没有。
孙悟空看了一眼不远处即将落山的太阳,对众人说道:“要不大家今晚就在这里休息一晚吧?等明天一早再赶路。”
走了一天大家也都有点累了,听孙悟空这么一说也都纷纷表示赞同。
不过这木屋实在太小,加上已经荒废多年,里面基本上已经无法住人了。
无奈之下大家只好集体在木屋里坐上一夜,哪怕只是靠在墙壁上也好过露宿野外。
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阮九基本上已经可以适应取经之路了。至少对于如今这种艰难的住宿环境她已经可以完全适应了。
晚饭简单吃了一些后,众人便早早的入睡了。
或许是之前战斗时消耗了太多的元气,阮九很快便睡着了。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阮九忽然感觉有人在拉扯自己的衣服。一开始她还以为是自己在做梦。可随后一股无力感瞬间袭满全身。阮九顿时感觉自己像是被人从高处用力朝下推了一把。
等到清醒时,眼前的一幕顿时让她有点眩晕。
这……这究竟是哪呀?
昏暗的空间里,脚下是一块块灰色骨块铺成的道路。四周灰蒙蒙的,只能勉强看清前方一点朦胧的树影。
正当阮九以为这是自己在做梦时,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尖锐的说话声。
“发什么呆?还不快走!”
紧接着,阮九就感到肩膀处被人狠狠推了一下。然而当阮九转过头,想要看看究竟是谁在推自己时,忽然间瞳孔一阵收缩。
“你……你是……”
阮九瞪大了双眼,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身后之人。
不!确切来说对方已经不是人类了。
“黑无常?!”
是的,此刻站在阮九身后,身穿一袭黑衣,手里拿着一根哭丧棒的人竟然跟传说中的鬼差黑无常长得一模一样!
或者说,他其实根本就是真的黑无常。
阮九惊讶地愣在了原地,一时间大脑竟有些转不过来。
“耶呵?你这小鬼难不成是聋子吗?大爷让你快点你听不见啊?”黑无常见阮九还在发呆,于是挥动手里的哭丧棒就要朝阮九的后背劈去。
可就在黑无常的哭丧棒即将打在阮九身上时,一个身影从另一侧走了出来,同时手里的白色哭丧棒轻轻向上一挑,直接将黑无常的攻击给化解了。
“打打打!我说你整天除了用你那破棒子打人还会做些什么?”
说话的是一袭白衣,手里同样握着一根白色哭丧棒的白无常。
黑无常脸色铁青,一脸不爽地说道:“这小鬼实在太可恶,简直就跟个傻子一样!”
白无常白了他一眼:“新鬼不都是这样?他们哪还有多少心智?你说你当鬼差都多少年了,怎么性子还是那样急躁?”
“我急躁?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急躁了?我好的很!”
“好好好!我不和你争论,咱两还是赶紧赶路吧。错过了时辰,被阎王爷怪罪下来你我可都承担不起。”
黑无常冷哼一声,虽心有不甘,但也没再多说什么。
就在这两人准备继续押着阮九前行时,一直在旁边听他们说话的阮九终于忍不住了。
只见她一脸阴沉地盯着眼前的黑白无常,嘴角微微抽搐道:“对不起……请问我现在是……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