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对方说不上来了,傅舒潼才仰起头冷然道:“楚荨露,你在我梓棠阁这般肆意妄为,还把我的陪嫁丫鬟打伤了,看来是我平常太纵容你了,让你忘了这太子府后院,到底该谁做主。”
楚荨露皱着眉,脸色白了几分。
她挥挥手吩咐外面的下人:“来人,你们侧妃娘娘最近脑子是有点不清醒,中邪了,扶她回去好好在房间里休息,没有呀么得吩咐,她还是不要踏出院子了。”
被人抓住胳膊的时候,楚荨露还有些难以置信,剧烈地挣扎了起来:“你想软禁我,凭什么什么,你以为你是谁,你是太子妃,我还是太子侧妃呢,这太子府后院是我说了算,你本来就有谋害苏姑娘的嫌疑,现在解释不清楚的人是你!”
傅舒潼微微勾了勾嘴角,眼底的笑容充满了对楚荨露的轻蔑和讥讽,嘲讽道:“看来你真是忘了自己的本分了,你放心,苏姑娘的这件事,我一定会竭尽全力调查清楚,到底是谁冤枉我,相信很快就会真相大白。”
楚荨露眨了眨眼睛,下意识避开了对方的视线,冷声道:“你少装蒜了,明明就是你下的毒手,你去调查还不知道让谁给你背锅,谁不知道你背后有皇后娘娘撑腰,你要是谁替你顶罪,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
啪。
话音刚落,她脸颊就重重地挨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是真把楚荨露打懵了,她满脸迷茫,眼睛都忘了眨,也彻底忘了挣扎,就那么几乎呆滞地怔在了原地。
直到耳边响起傅舒潼隐隐动怒的声音:“祸从口出,你再这么作死一出,我可救不了你了,今天只是一巴掌而已,下次你再胡言乱语,可就不会这么走运了,管不好自己嘴巴的人,自然有人替你管。”
楚荨露也慢慢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了什么,甚至都顾不上在意傅舒潼打她了,脸色已经煞白。
她居然这么堂而皇之地说皇后娘娘包庇纵容傅舒潼……
这种事,就算真的存在,那也只能背地里说的,要是传出去,恐怕整个楚家都会被她连累。
傅舒潼点到为止,也不想纠缠下去了,冷声命令楚荨露身后的下人:“送侧妃娘娘回去休息,以后她再出来这么惹是生非,我唯你们是问。”
下人们也是从没见过傅舒潼动怒的样子,也有些被吓到了,一句话不敢反驳,飞快将楚荨露拉了下去。
楚荨露离开后,双巧立刻吩咐人关上院子里的门,又不确定地去屏风后面找了一圈,结果还是什么都没找到。
她额头上还顶着伤口,却是完全顾不上那般,焦虑道:“小姐,那人不知道去哪儿了。”
从头到尾都不知情的双娇满目茫然,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屏风后面真的有人。
傅舒潼深吸口气,平复下呼吸后,才轻声对双巧说:“没事,他既然是有事进来太子府,应该就是去做自己的事了,没连累我们就行了,你先下去处理伤口。”
双巧伸手轻轻摸了摸额头上的肿块,并不想在意:“我没事,小伤口而已,我陪着小姐吧,有个人潜伏进来了,总归是不安全的。”
双娇变了脸色,沉不住气了,追问了一句:“有此刻潜伏进来了?危险吗,要不要现在叫人过来保护娘娘。”
傅舒潼无所谓地摆摆手,比起两位侍女的紧张,她始终都很平静,好不在意道:“没事,对方对我们并没用敌意。”
双巧想起之前的事,总觉得是傅舒潼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担忧道:“怎么没有敌意,小姐,难道你忙了,之前他可以把刀架在你脖子上威胁我们带他进来,谁知道他想在太子府做什么?”
“威胁我只是为了方便入府,并不是真想取我性命,至于他想在太子府做什么……”傅舒潼冷漠地勾了勾嘴角,凉薄一笑,“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只要不妨碍我们不就行了吗?”
双巧慢慢反应过来,冷静了许多,轻声沉吟道:“的确跟我们没有关系,太子府戒备森严,这人不在我们这儿,还能偷偷去哪儿?”
哪怕宫羽鸣没在府上,太子府的戒备也不会松懈,反而更加严防死守,而且傅舒潼隐隐猜到了对方要去的地方,心底甚至还觉得可能过不了多久,那人就会再回来。
果然,双巧问出这话没多久,就听见屏风后面窗户打开的声音,等她再次探身的时候,看见了那个熟悉的黑色身影。
双娇从没经历过这种事,吓得睁大眼睛,仿佛下一秒就要尖叫出声,结果被傅舒潼从后面紧紧捂住了嘴巴:“别出声。”来看书吧
傅舒潼语气平稳,显然并没有被出现在这里的人吓到,双娇惊恐地瞪大眼睛,却是听傅舒潼的话,慢慢平静了下来。
傅舒潼等她彻底冷静下来后,才松开手,吩咐道:“双娇,你先去外面守着,如果太子回来了,及时过来通报,楚荨露刚刚闹了这么一出没讨到好,应该吧不会再来了。”
双娇戒备地看了房间里的陌生男子一眼,因为太过紧张,小腿都还在打颤,脸色紧绷着,浑身充满了警惕。
可傅舒潼都下命令了,她也不能在房间里面久留,也就起身听话出去了。
或许是察觉到傅舒潼没有敌意,顾知行在双娇关门离开后,收了手中的匕首,望着傅舒潼质问:“你是太子妃,却不在意我这个闯入太子府的人,你就不怕我是个刺客,潜伏进来就为了取太子的命?”
哪怕他努力装出南洲人的口音,傅舒潼却还是分辨了出来,直接挑明道:“你不是南洲人。”
顾知行微微眯了眯眼睛,暗含警告:“有什么太聪明,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傅舒潼脸色平静,不甚在意道:“是吗?我不这么觉得,至少在这个太子府,只有聪敏人才能活得长久,而且我不仅知道你不是南洲人,我还知道你来太子府并不是为了刺杀谁,而是为了找人,我说得对吗?”
顾知行满意地勾了勾嘴角,也许是傅舒潼身上也没有敌意,所以他的脸色也坦然了下来,语气轻松:“太子妃果然是个聪敏人儿,我这人最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我们做一个交易如何?”
傅舒潼眯着眼睛打量着面前的人,他穿了一件玄色的夜行服,身形挺拔面容俊郎,浑身散发着上位者的震慑和压迫感,眼神深邃冷凝,明明处在别人的地盘,却能泰然处之还冷静从容地跟人谈交易。
这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
傅舒潼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她一刻都不敢怠慢,甚至比被对方用刀抵着脖子威胁的时候还要更紧张几分,神色凝重地开口问:“你想做什么交易?”
反而顾知行比她冷静了许多,难免淡定,从容不迫道:“你带我去见她,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不管你让我做什么,杀人放火都尽管吩咐。”
这世间,能得顾知行如此一句承诺的人可不多。
可傅舒潼却并不怎么动容,甚至隐隐有些怀疑,轻声质问道:“我要如何相信你,公子还真是没有诚意,说要跟我做交易,结果你清楚我的身份,我却对你的来历一无所知。”
双巧满警惕地盯着顾知行,一直守在傅舒潼旁边,好像生怕对方突然有什么过分的举动。
傅舒潼问出这话后,顾知行并没有立刻回答,房间一下就安静了下来,气氛有些诡异。
隔了许久,顾知行才斟酌着开口道:“我的身份不方便让你知道,我只能告诉你,我对你没有恶意,我来南洲的目的,仅仅只是为了带走一个人。”
他说的人,自然就是菡萏院的那位。
可傅舒潼判断不了该不该相信对方,只是抿了一下嘴角,质疑道:“你不肯说明来意,那我如何相信你?”
气氛陷入了僵持,顾知行眉头一下皱了起来,脸色显得有些凶。
傅舒潼心一下就提了起来,胆战心惊道:“其实我也不是非要知道你的来历,是你刚刚说要跟我做交易的,我既然冒着风险帮你,自然不能什么报酬都没有,我又不是神仙,我也不做善事,所以你得拿出你的诚意来吧?”
“好。”好在顾知行并没有生气,反而坦诚道,“我可以告诉你我的身份,但我有个前提,我得先见到人,确定她平安无事。”
刚才他也在屏风后面听见了,苏绵中毒了,现在昏迷不醒。
傅舒潼却对他保证道:“你放心,她不会有人,楚荨露只不过是想借着她打压一下我,不敢真的让人出事,毕竟雷敏敏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摆在那里,所以你完全不必担心她的安危,楚荨露没有杀人的胆子,顶多就是下了一些致人昏迷的药而已。”
顾知行却又不太相信傅舒潼了,凝眸深沉道:“那也得我亲自确定她没事。”
傅舒潼微微眯了眯眼睛,审视着对面的男人,终于压抑不住心底的好奇,问出了口:“她是你什么人,你这么在意她?”
她会这么问,真的只是出于好奇,也并不指望对方会真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