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城的冬天来得快也去得快,随着鞭炮声的退去,硫磺气味散尽,这个年也算是过完了。
正月十五那天左晨辉去老宅报道,一进门就看见了平日最疼他的伯母,左晨辉笑着跑过去把伯母抱了个满怀,一口一个“好伯母,我想死您了”。
左老太太见状不免吃味,一掌拍向左晨辉结实的手臂,气道:“你这小兔崽子,眼睛里只有你伯母,当我这个奶奶是空气不成?”
左晨辉讨好的单手握住左老太太的腰把她抱了起来,“啵”一声在她面颊上亲了一口说:“奶奶您这可就冤枉我了。”
他从大衣口袋里捞出一朵精致的风干玫瑰递给老人,油腔滑调的说:“美**奶,祝您跟这朵玫瑰似的花开不败。”
“哼,也不知道是哄哪个女孩子剩下的。”左老太太嘴里如是说着,手里却把花接了过来,小心翼翼收了起来。
伯母拉过左晨辉的手指了指客厅沙发里的伯父和左老爷子,左晨辉立刻收了笑容,走过去恭敬的喊了人。
左老爷子正和左伯父下着棋,无暇他顾,日常范围内训斥了几句便放过了他。
左晨曦到的最晚,她刚从B城出差回来,一下飞机便赶来了老宅,鼻尖红红的,似乎患了重感冒。
一家人难得全员到齐,饭后吴妈又煮了汤圆,老爷子血糖高,才吃了两个就被老太太叫了停,只能眼巴巴看着自己孙子狼吞虎咽。
左晨辉在吃下碗里最后一颗芝麻陷的汤圆时老爷子终于忍不住了,他敲了敲沙发扶手道:“就知道吃,也给你姐姐送一碗去啊,亏她含辛茹苦把你这没良心的东西拉扯长大。”
左晨辉应了声,端起一碗汤圆一溜烟跑上了楼。
书房的门虚掩着,左晨曦站在窗边背对着门打电话。
“要我赞助你的新戏?哼,你有胆量在跟着我的时候去找别的女人,就应该想过后果。白恺,出来卖就要有当婊/子的业务素质,用我给你的钱去养别的女人,我看你真是活腻了!我看你也别想在这个圈子混下去了,卷好你的铺盖滚回你小女友身边去吧……”
左晨曦口中的这个白恺左晨辉有些映像,好像是个刚出道不久的新人男演员,去年连着拿了几个新人奖,今年又接了好几个大制作的电影,在网络上的人气颇高。
坊间一直传闻他背后有金主,却没料到他的金主竟然是左晨曦。因为一掷千金为蓝颜的事情实在不像她左大总裁常做的事情。
左晨辉扣了扣门板,笑盈盈的探进来一个脑袋。左晨曦回头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对电话那端说了句“就这样吧,以后自求多福吧”就收了线。
“啧啧,宽肩窄腰,翘臀厚胸,倒生了副迷倒众生的好皮囊。”左晨辉把碗放到一旁,自己一屁股坐到书桌上。
左晨曦知道他在说白恺,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说:“他要不是长得有几分好看,我也瞧不上。如今人红了就以为自己翅膀硬了,想飞?哼,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我能让人捧红他,自然能让他变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左晨曦自小手腕了得,也不是什么白莲花,恐怕这个白恺,以后别想在娱乐圈混下去了。
左晨辉不慎在意的摆弄着桌上的台灯,冲左晨曦明媚一笑:“姐,家里可都对你催婚呢。你和他的事情被爷爷奶奶们知道了怕是不太好吧。”
左晨曦吃了半口汤圆就抽了一旁的纸巾擦鼻涕,闻言停下动作似笑非笑瞧着左晨辉。
左晨辉一脸坏笑,继续说:“其实男子汉大丈夫听墙角也不怎么光明磊落,只是耳朵和眼睛不一样,不是说闭上就能闭上的。而且我这人嘴巴也不太关得住事儿……”
左晨辉话还没说完,左晨曦就从皮夹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扔给了他说:“要想找我要钱就直接要,别整这些虚头巴脑的。不过你姐姐我也不是开银行的,给我省着点花。”
“哎哟,左大美人你真是我亲姐!”左晨辉喜上眉梢,拿起卡放进口袋里,隔着书桌就要去亲左晨曦。
左晨曦厌恶的皱起眉,整个身体往后一仰,骂道:“快滚!当心我把感冒传染给你。”
左晨辉“欸”了一声,欢快的奔下楼去了。
左晨曦因为重感冒一早就睡下了,左晨辉不愿留在老宅过夜,趁老爷子休息后准备偷偷溜出去找女人,伯母对他一向宠溺,好心的替他打掩护。
上车前,伯母拉着他的手说:“上次夏家那个小陆挺乖巧的,什么时候再带她来家里玩?”
左晨辉敷衍的点了点头,满脑子都是伯母口中“乖巧”这个形容词,那夜,她指甲在他背上留下的红印子到现在都还没消呢,这也能叫乖巧?
……
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
左晨辉自然是无暇欣赏春日美景的,春天给他最直观的感受就是,这是个万物发情,精力旺盛的季节。
中午时分,左晨辉位于市中心寸土寸金地段的公寓时代首府,他刚从一场宿醉中清醒过来,从冰箱里拿了瓶矿泉水赤着上身走到阳台上伸懒腰。
正好的春光柔和的洒在左晨辉那引以为傲的好身材上,顺着风似乎能闻到若有似无的花香味儿。
他叫了外卖又冲了个澡,在穿着浴袍悠闲的吃海陆双拼披萨配可乐时破天荒的决定去学校上一上课。
边管理着公司大小事务边以全优成绩拿了哈佛MBA学位的左晨曦经常语重心长的告诫这个不成器的弟弟行事要低调,不然被绑架了,她这个做姐姐的还得花血汗钱去绑匪那里赎他回来。
陆清浅也说,国内的暴发户们都爱开这种骚包的跑车,炫富源于内心的空虚。
左晨辉十分受教,于是毅然决然挥泪把他那辆骚包的法拉利黄色跑车换辆了同款的白色。
他不知道的是,当他开着白色法拉利从校园里那些抱着书从东区赶去西区上课的同学们身边呼啸而过时,那些男同学仇恨、女同学向往的目光并没有减少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