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盖听闻面露为难,说道:“王公子是阮家兄弟的旧主,也是我的好友,咱们虽说劫富济贫,可终究犯了王法。如今王公子是官,咱们是绿林,还是井水不犯河水为好!”吴用并不赞同晁盖的看法,说道:“王浩当初为了征用东溪村的土地,哥哥可是帮了大忙的,后来酒坊招工,哥哥也没少出力。而且王家父子早已离开梁山泊,就连山寨中的精锐也走了个七七八八,如今留守山寨的不过是杜迁、宋万二人。咱们兄弟上山暂避几天风头,有何不可?”晁盖不喜吴用的说辞,说道:“自从东溪村开了酒坊,乡邻们的日子可是好了不少,就是哥哥我这庄上,也是多了不少好酒,所以,我打心眼里敬佩王公子。”前面这些话是说给吴用听的,也是摆明自己的态度,而后继续说道:“咱们兄弟好不容易干了件大事,自然不能坐以待毙,所以梁山该上还是要上!”后面这些话,也是宣布自己的觉定。说完,看向阮氏三雄。
阮小二沉思片刻,说道:“公子不是无情之人,依我之见,只要哥哥书信一封送往胶州,说明原委,公子会让咱们住下的!”晁盖有些犹豫,说道:“梁山泊是王公子的父亲白衣秀士打下的江山,恐怕王公子做不了主!”阮小七突然开口,说道:“只要王公子点头,寨主断然不会拒绝。”见晁盖有些意动,沉默许久的公孙胜说道:“哥哥和朱贵也是结拜兄弟?”晁盖点头,说道:“我和朱贵不仅是结拜兄弟,而且他原来一直在东溪村为王公子打理酒坊,我二人经常一同吃酒,有时候也有阮家兄弟和郓城县里的三位兄弟。”公孙胜若有所思,说道:“哥哥何不先给朱贵写一封信,从他那里探一探王公子的口风!”晁盖知道吴用颇有智谋,不自觉看向吴用。吴用盘算许久,说道:“如果哥哥上梁山,庄子里的人马能拉走多少?”晁盖摇头,说道:“村子里的百姓多在王公子的酒坊做事,日子比以前好了很多。要是做些合法的勾搭,哥哥我依旧是一呼百应,可落草为寇,恐怕就会人人避而远之了!”阮小二说道:“哥哥倒无需担心拉不起队伍,我们弟兄三个在石碣村还是有些威望的!”晁盖看向吴用和公孙胜,说道:“二位兄弟足智多谋,以为当如何处之?”吴用看向众人,说道:“依我之见,晁盖哥哥和阮家哥哥,还有刘唐兄弟回石碣村招募人马,以备后路,公孙兄弟前往胶州向王公子说明原委,我入郓城县寻宋江哥哥以为外援。”
公孙胜稍作思考,说道:“我赞同!”晁盖又看向阮氏三雄和刘唐,四个人对视一眼,齐声说道:“我们也同意!”拿定了注意,晁盖也就没了那么顾虑,说道:“那咱们就兵分三路,共谋大事!”说完,众人举杯,一干而尽。
第二日,郓城县小樊楼的一个僻静雅间内,门窗紧闭,吴用和宋江再次相聚。宋江打量着吴用,缓缓说道:“久闻加亮先生大名,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吴用颇为受用,说道:“五湖四海,谁不知及时雨宋公明的名号!吴用拜见哥哥!”吴用等人与晁盖结拜的事情宋江早已知晓,说道:“加亮先生请坐!”吴用亦说道:“哥哥先请!”宋江无奈一笑,说道:“同坐!”两人一同落座,宋江小声说道:“大名府和东京逼得很紧,牢里的白胜恐怕撑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招供!”吴用神秘一笑,说道:“哥哥有何打算?”宋江有些惊怒,说道:“此事与我无关!”
吴用说道:“你与晁盖哥哥乃是结义兄弟,到时东窗事发,又岂能脱的了干系?”宋江冷笑,说道:“劫掠梁中书的生辰纲,还构不成诛九族的大罪,况且就是诛九族也轮不到我!”吴用点头,说道:“话虽如此,可是哥哥这一身公职却是保不住了!”宋江渴望做官,听闻不禁有些后怕,说道:“你莫要危言耸听!”吴用的笑容中充满奸诈,说道:“这些年百姓的日子过得很苦,背井离乡者不计其数,想来用不了多久,就会有英雄好汉替天行道!”宋江有些惊恐,说道:“如果你继续口无遮拦,莫怪我不念兄弟之情,将你收监问罪!”吴用丝毫没有退宿,继续说道:“大宋不到两百年的江山,却有大大小小三百多场起义,哥哥可知为何?”宋江面色稍缓,却闭口不言。吴用并不觉得丝毫尴尬,继续说道:“那些起义的首领只要没有称帝称王,朝廷从来都是诏安为主,征讨为辅。所以,换言之,今日你是威震四方的义军首领,明日你或许就是位高权重的封疆大吏!”
宋江盯着吴用,说道:“如此诛心之语,你竟然能够堂而皇之说出,真是让人佩服啊!”吴用不难听出宋江言辞之中的挖苦之意,说道:“身为一个读书人,却沦为东溪村里一个教授孩童识字的学究,我比哥哥更加不甘心!”宋江依旧摇头,说道:“我与你不同,我有公职在身!”吴用冷笑,说道:“哥哥是义薄云天的及时雨宋公明,却只能在三等县城做一个末流小吏,这本身就是对哥哥极大的侮辱!”
这个时候不知为何,宋江突然想起了王浩,那个仿佛彗星一般迅速崛起的少年。吴用见宋江开始犹豫,趁热打铁说道:“白衣秀士王伦与哥哥相比如何?”见宋江不说话,自问自答说道:“天壤之别!可是他的儿子却在一年多的时间里成为朝廷的封疆大吏!”宋江看了吴用一眼,依旧没有说话,但吴用能够肯定,自己已经成功了一般,继续说道:“王浩能有今天,依靠的从来不是矜矜业业为官处事,而是兵行险招,剑走偏锋!”宋江的表情愈发复杂。吴用又说道:“酿酒扬名获利,入樊楼靠女人上位,打捞花石纲谄媚皇帝,每一件事情,剖根问底,皆是不堪入目!结果呢,他青云直上,主政一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