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多奉命观察了很久,陶莫蕊也懒得去打扰那个成天睡在她院子屋顶的人,反正与那人根本就没什么能聊得起来的话题。不知什么时候他就不见了,她开始还有些疑惑,心想人各有志,也淡忘了。
中秋将至,王府褪去了往日的冷漠,为佳节准备而忙碌起来。
陶莫蕊走在长廊上,遇一行又一行的丫鬟家丁想她行礼,点头都快点晕了。
是啊,中秋素有团圆之意,在古人心中占有重要地位,望月思乡的诗更是层出不穷。不像她,说起节日,是麻木的,冰冷的。
既然要以王妃的身份活下去,那就得像个王妃的样子,那么节日里的礼节项目她都要懂。在得知大家在为中秋匆忙时,她就向夏儿冬儿套话了。
古代中秋,摆果盘,吃月饼,赏月,拜月。说起拜月,是古代女子向嫦娥祭拜,祈求嫦娥赐予美貌,爱情与幸福家庭的活动,她这个作为王府里的主妇自然得好好带这个头,旋即也加入了忙碌的行列里。
一晃就是中秋,天还未亮,两丫鬟便叽叽喳喳推开房门叫陶莫蕊起床梳洗。
她们很是期待主子今天装扮后的模样,因为那件玫红蹙金双层广陵长尾鸾袍由主子亲自点制而成,做个她们拿到赶制完工的衣裙时,愣是好久都没能把眼睛从那上面离开。
“主子,您妆成后一定会得王爷倾心的。”夏儿用金丝绣边腰带为陶莫蕊系上,惊叹之余由衷道。
陶莫蕊哪管这些,还处与神志不清状态,呵欠连天的让两丫鬟给她穿衣服,这几天那么累,还不让人睡好,现在穿衣服都要穿差不多半个小时,就半睁半闭着眼睛胡乱“恩”一声。
好不容能坐下了,陶莫蕊极度放松,让夏儿梳头。
她拿起木梳为陶莫蕊盘发弄髻,深知主子摔倒以后的喜好有所改变,就一切从简,连簪子都只戴了一根。
接下来就是妆容。主子昨天交代要画得很淡,但不能不把她的特色显示出来,夏儿便想了很久,用淡淡的唇脂抹一点在主子本就娇艳的红唇上,不能显得太红,否则就俗了,这力度都要把握好。脂粉选芙蓉色略施在脸颊,会把主子小巧的脸蛋衬得如莲。眉夏儿不画,主子的眉毛本来就很好看,画了说不定还毁了主子那天生的弯弯笑眼眉。
一切都处理完毕,而被打理的某人已经睡着了,坐靠在太师椅上,一动不动,仰着脸,还有微微的呼吸声。
“主子……”夏儿轻唤,即使是在睡觉,还是以这么奇特的姿势睡着,主子仍是美得一发不可收拾。
主子可能是太累了,这几天都忙着帮忙准备中秋的事,连午睡都没有,让她有些不忍心就这样打扰主子的美梦。
夏儿看看天色,还早,那就让主子再多睡一会吧。
后来陶莫蕊自己醒来了,她是被脖颈的酸痛给疼醒的,一起来想动一下,就疼得哇哇的捂着脖颈喊。
在门外打扫,的两丫鬟一听这鬼哭狼嚎的叫声,吓得差点跑摔在地上,奔进房门就问:“主子,您怎么了?”
整齐的声音显示出她们的默契,然后一同看见陶莫蕊撑着脖颈坐在太师椅上面容愁苦。
“冬儿夏儿,快帮我一下,感觉脑袋要跟身体分家了。”陶莫蕊哼哼,声音都高了一个八度。
什么中秋啊是,大早上的就闪了脖颈,难道想好好过个节都不行吗?
不等陶莫蕊抱怨完,两丫鬟已经一左一右扶好她,夏儿懂得这方面的事,怕陶莫蕊有了准备会更疼,不说一声就猛的扶住她的脑袋一扭。
“咔嚓”,瞬间杀猪般的嗷叫声从王妃院子里发出来:“啊!疼死我了!”
离王妃院子近的人闻声都纷纷朝这边赶来,一刻也不敢怠慢。
而此刻陶莫蕊疼痛过去了,舒服了,才恢复点正常神态夸赞夏儿:“多亏夏儿你了,我现在好多了。”
夏儿笑,一直都是懂事的样子,摇头:“服侍主子是应该的。都怪我不好,看您睡着了没叫醒您,才还得您如此。”
没叫醒她还不是怕打扰她?
陶莫蕊心里暖暖的,站起来摸摸夏儿的头,心里知道这两丫鬟都是向着她的:“怎么会怪你?是我太贪睡了。”
这时,赶来的大队人马刚好看到这一幕,都呆了。
王妃从没如未美丽过。她着一身绣有攒枝千叶海棠和栖枝飞鸾的长袍,刺绣处金丝闪耀,与广袖上的翠珠流苏相互辉映,及地裙摆褶皱间明暗可见精细理纹,将她的曼妙身姿淋漓展现。往上看去,玫红刚好衬出王妃皮肤的白皙如脂,淡淡妆容轻点不失高贵气质,甚至带有神秘,再加上本身的妩媚,当真倾国倾城都嫌不够形容她此刻的出尘。
而她正一脸温暖的笑着,轻抚夏儿的头,慈爱的形象冲击了围观的家丁、护卫、丫鬟,仿佛她身后正有一团祥和之光,让人想要冲上去膜拜,求福。
“王妃,请问发生了什么事?”先反应过来的护卫甲双手抱拳,低头不敢再看那让他不停咽口水的美。
陶莫蕊摇头,看到把门堵得死死的一干人,心想刚才叫的太惨,惊动了其他人,有些抱歉道:“没事,是我太大惊小怪,你们都散了吧。”
王妃刚才居然露出了抱歉的表情?赶来的人都不敢相信,甚至受宠若惊,听了陶莫蕊的话散去。
冬儿乐,见刚才人们的样子,就知道王妃会有多出众,有些羡慕夏儿被主子摸头道:“主子,你好美!我也想要你摸摸我的头。”
一席话逗得陶莫蕊笑出声,笑颜不似人间之女,反倒像天上的嫦娥。她无奈的抬起另一只手揉揉冬儿的发。
再怎么,她们都只是十五岁的小孩,不是吗?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陶莫蕊出了自己的院子,去过她有生以来,真正的中秋。
由于王爷有事,晚上才回来,白天的王府除了人多点以外,和平常也没什么两样,直到晚上,重头戏才开始。
项珞泽从外面回来,换衣过后去用晚膳,一进门,那个美得他都不认识的女人让他愣了一秒钟才回过神去坐在她旁边。
这不是他第一次与她一起用膳,可为何他觉得像第一次与她用膳那般?
陶莫蕊不知王爷心思,得体的吃饭,夹菜,对着胡芊芊一张因嫉妒都有些扭曲的小鹅蛋脸。
嚯~小小年纪火气旺盛啊!
心头感叹,又为她担心,陶莫蕊表面上依然不动声色。
别以为她不知道胡芊芊干了什么好事,虽然是小孩,可到处造会害她人万劫不复的谣就不可再不提防了。
“妹妹,你在想些什么?好像很苦恼?”
装作关心的放下筷子,她今天的慈爱形象在府里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一提点,所有人在感叹她果然博爱的同时把目光移向胡芊芊。
项珞泽亦是随她的话看过去,很不解。他见她们为数不多的时间里,她们可没有相亲相爱的说笑。比如那天,她们还大吵起来。
胡芊芊悴不及防,表情被抓到,把火气压下去后才对上陶莫蕊的眸子:“多谢姐姐关心,妹妹着实心里有些事,但都不是什么大事,无碍的。”
陶莫蕊笑,带着歉意点点头,明里暗里提醒她:“既然不是什么大事,那是姐姐多心了。”
说完,抬起碗继续吃。
她还不想跟一个小孩走到这地步,相信她这样说,胡芊芊会懂。
事实上胡芊芊也懂了,在说她造谣的事?呵~大事还在后头呢。
旁人看来这是多么和谐的画面,都有些改变了对懦弱王妃的看法。
项珞泽不懂女人,也觉就是女人间来来往往,正常,抹去眼里的疑惑,继续咀嚼。
饭后就是拜月,一行人从王爷到家仆站在月光位一同祈福。
这是由家中主妇来操办的,供桌上摆了月饼,果盘等供品。
陶莫蕊不失端庄的走上前,将月光纸点燃放进火盆里,其他人也跟着上前,将手中的月光纸放进去。
大火燃起之时,众人一齐向月拱手祭拜,默默祈福,算是过了这一项目。
王爷冷漠,赏月也就那么沉默着过了,一天下来,还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累,那么温情。
各自散去,这就是王府的中秋。
陶莫蕊有些惆怅,回去的路途停了下来,就着长廊的栏杆细细去看皎洁的月。
中秋果然是思乡的吗?为何,她现在想到了过去的自己?想到了自己厌恶的那个时代?
其实也并不是完全没有情吧,至少她还有好朋友,担心着她,陪着她,那么,她现在会不会也在想着她呢?在知道她死后会不会放声大哭,好久都走不出来呢?会吧。
想到这,舒心的笑不知不觉爬上嘴角,被长廊尽头的项珞泽看在眼里。
她也会有烦恼?他心里明知道谁都有着各自的烦恼,却还是这样疑惑着。
慢慢走过去,看到她两旁的丫鬟默默退到一旁,项珞泽站在陶莫蕊的身边,与她并肩而立。
陶莫蕊对着月亮,心里仿佛也变明朗了,问:“王爷好雅兴,不回房吗?”
“你呢?”
项珞泽答,语调不再是冷冷的,侧过头去看她,再次被惊艳到。
她今天,真的格外美,特别是现在的她。那身华丽都被黑暗褪了耀眼,只剩那双干净的眸,里面装了月的白,清澈到连看的人心里都被净化了。淡淡的妆容,怎么会那么恰到好处?将那张脸画出牡丹的艳而不俗。
“自然是赏月了。”陶莫蕊很自然的回答,同时转过头去,将项珞泽眼里的东西捕捉到了,继续道:“王爷,臣妾今天美吗?”
是的,她玩心又起了……
一问太突兀,项珞泽还没来得及思考就如实点头,过后才发现他如此会招来误会,解释着:“本王并没别的意思,仅是答而已。”
“知道了,王爷不必多解释。”
某人得逞的笑,似暗夜里绽放的蔷薇,把脸凑了过去:“王爷要不要再仔细看看?”
要是这薄情王爷不多此一举她也不会这样的嘛~谁让他那男人看了都要变女人的脸那么风华绝代?害的她忍不住要去调戏了。
果然,项珞泽反射xg避开了,往后斜着身子,忘记了这女人是敢说不敢做型:“别靠过来了。”
你说不我就不么?哈哈,那怎么是咱的作风?
陶莫蕊不听劝,双手环上项珞泽坚实有力的腰,狠狠吃了一把豆腐:“王爷,您是在害怕臣妾么?”
美男就是美男,连腰上的手感都那么好,她大喜,望月时眸子里的澄澈瞬间转变为妩媚。
这眼神一变,项珞泽就想起了陶王妃胆子大的种种事迹,准备反击。
此刻,她抱住他,呼出的气体带有幽幽的香味扑打在他细腻的肌肤上,让他的脸有些痒,还有她的柔软,让他的身体也僵硬得不自在。
但是,他笑,天地骤变,双手回握住她的纤腰,微勾唇角英姿装了万千风华:“王妃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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