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晚独自昏睡在那光秃秃的通铺上,除了帽子掉了,其他一切完好,没有丝毫凌乱。
赫然一副,是被人打晕,然后被掳来此地的样子。
素心师太沉着脸色,几步上前去查看乔晚的后颈,果不其然发现一道红色的印记,还未完全褪去。
力道之重,可想而知。
这情形,显然是试图陷害什么,只是不知为何,似是并未成功。
也不知是该说她命大,还是倒霉了。
象征性的替乔晚把了脉,沉吟片刻后,素心师太才开了口道。
“无妨,只是晕了过去,先将人抬回厢房,让她那两个丫环好生伺候着。”
旁边女尼应了声是,然后一人就上前背起乔晚,另外两人一边扶着的,将人带了出去。
一眼扫过萧王妃派来的两人,素心师太抬起手道了声“阿弥陀佛”,“二位女施主也请回吧,王妃那里,贫尼会亲自去拜谢。”
这是在赶人了。
两人低着头应下,然后对视一眼的,从容走了出去。
直到出了这处客院,两人方露了惶然之色,匆忙往前面不远处的客院赶去。
萧王妃已然回来,吃上了一大早就备好的银耳莲子粥。
见到两人进来,就用手帕擦了擦嘴角,起身笑吟吟道:“可是素心师太请我过去?”
那副模样,似是迫不及待的想着去看好戏一般。
两人却是齐齐“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年长一些的知素还有着镇定神色,年幼一些的丫环银月却是已经开始瑟瑟发抖了。
“王妃,师太说,她会亲自来拜谢。”
萧王妃顿住,照两人的神色表现,也大概猜到一些,一张姣好的脸孔上布满阴沉:“拜谢?谢我做什么?”
知素亦是不由低下了头去,道:“应是谢王妃指点,让她们在客院后头的厢房里找到了人罢。”
这下就能确定了,萧王妃跌坐下去,白皙柔荑此时却是有些狰狞,抓着椅子的扶手,精致的指甲几近划表层。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是让你们好好看着了么?”
这隐含怒意的话一出口,房中几个丫环就都跪了下来,各自都不敢出声。
“银兰,你来说!”
被点名的银兰急忙道:“回王妃,奴婢等人一直好好看着,并未见得有谁靠近,也未见有人出来啊。”
“那萧云擎那个小杂种人呢!”萧王妃完全怒火中烧,好不容易才寻到这么个机会,萧云擎身边只有两个暗卫,却依旧是让他逃过一劫,那等以后他警觉了,还能怎么下手!
就在几个丫环都是脸色惨白,不知该如何说才好之时,一道冰冷的嗓音就从暗处传来。
“王妃,是我之过。”
闻言,萧王妃那原本不大好看的神色,立即缓和下来,还带了几分讨好:“怎么会呢,你办事一向稳妥,也是依计行事,只能怪我没有想全面,竟是让人给跑了。”
那嗓音依稀有些犹豫:“但的确是如她所说,无人靠近,亦无人从那小房子里出来。”
萧王妃脸色变了变:“你的意思是,他就藏在附近?”
“是,我已命人去搜了。”
那就是说还有机会,虽然不够直接,但间接的来,亦是不枉这精心布局一场了。
萧王妃神色这才好看了些:“辛苦你了。”
随后等了等,见没人应声之后,便重新沉下脸色:“你等去外头跪着,什么时候人找着了,什么时候起来!”
说完就扶着头,叫了知素过来,进里间去休息。
另一边,乔晚在被带回厢房之中,躺了没一会,就悠悠转醒。
“姑娘,你醒了!”
惜夏惜春二人都是有些激动,伏在她的**前,两眼泪汪汪的道:“吓死奴婢了!”
乔晚摸着还隐隐作痛的后颈,忍着头疼坐起身来:“我这是……回来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姑娘你也不知道么?”惜夏微微蹙着眉头道,“听背你回来的师姐说,你被人打晕了放在了客院里的下人房中,别的她们也是不知道。”
这个乔晚自是记得,她想知道的是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听了这话,就不由疑问道:“师姐?她们找到我的?”
惜夏和惜春二人对视一眼,然后很有默契的跪下:“都是奴婢的错。”
乔晚扶着额头,哭笑不得的道:“先别急着认错,把事情给我说清楚了。”
在两人各自几句的叙述之下,乔晚才算是捋清楚了整件事。
她被人打晕放在了厢房里,然后又引得素心师太亲自去找,如果是之前那幅场面,估计是一万个说不清楚了。
又细想了想,也不难猜出这都是谁在偷摸做动作。
还好她有所警醒,腰间藏了针,晕过去前扎了自己一针,之后没多久就被疼醒。
就是不知道萧云擎醒没醒,情况如何了。
“叩叩”敲门声响起,惜夏看了她一眼,见她点了头,才起身出去开门。
见到来人不由一怔:“师太……”
素心师太漠然颔首,然后径自进去,走到**前按住要起来的乔晚:“不必多礼,贫尼只是来看看大娘子,问些事而已。”
乔晚闻言便坐住:“师太尽管问吧。”
要问的也就那几点,她有没有看到是谁打晕她的,之前有否发现什么异常,以及有没有别的不适之处。
乔晚一一答了,而后还有些担忧的问道:“莫非是庵中进了歹人?师太,要不还是报官吧,以免各位师太师姐们也深受其扰。”
“这,报官终究多有不便,且萧王妃还在,惊扰了她也不好,”素心师太露了几分为难,“贫尼已派了人四下搜寻,若是有所发现,到时再请萧王府的护卫前来。你便安心休养着,今日的轮值免了,这几日也好好养神,不必来上课了。”
先说了难处,又给了安抚,还给了甜头,这是让乔晚再无话可说了。
心中暗自撇了嘴,面上乔晚则是顺从的点了头:“一切就照师太的吩咐吧,多谢师太。”
送走素心师太,乔晚就起了身,在两个丫环担忧的目光中,轻松的舒展了一下手脚。
“惜夏,你应是会轻功的罢?”
一边说着,还一边戴好帽子,走向窗边。
见她并不避开惜春,惜夏自是也不多犹疑的点了头:“会的,姑娘。”
“那便带我爬一回窗吧。”乔晚理了理衣襟,作势就往窗外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