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冽的晨曦穿过窗前的薄纱照射进来，透过桌上盛满水的玻璃杯，弥散出一缕薄薄的光雾，给静谧的卧室蒙上了一层柔和的朦胧，像极了温润飘荡的云气。
床上的人从被子里露出柔顺的长发，伸出双手，抻了个懒腰，拿起手机一看，六点十分。
周璇卿下楼打算做点早餐，以报答秦警官收留她一宿的大恩大德。
客厅并没有他的身影，她只好坐在沙发上等着。
难道秦警官还在睡觉？
就在她靠在沙发上昏昏欲睡的时候，秦少臻开门走了进来。
一身运动服，浓密的黑发上沾染着几许水气，看来是去晨跑了。
“昨晚睡得好吗？”他问。
“很好，秦警官呢？”她说的也很随意。
“嗯。”
“秦警官，你要吃早餐吗？”
“你做？”
周璇卿想，是不是警察干久了，说话都喜欢掌握主动权？
明明是她问他，他却忽视了她的问题，反而来问她。
周璇卿点头。
“好。”
等他冲了澡换了一身衣服下来，周璇卿的早餐也做的差不多了。
“今天要出去吗？”
周璇卿继续点头。
“晚上回来的时候告诉我地点，我去接你。”
所以，他的意思是，她今晚还住这吗？
她昨晚可只拿了一套换洗衣服和睡衣啊！
“民安小区你还要住？”
周璇卿脸色有些为难，不住难道又要重新找房子？可住在那吧，她总有一种被人窥探的感觉。
“不想。”
“你先在我这住着，房子慢慢找。”
他把自己家当做受害者接济点了吗？
周璇卿再次被这位警察叔叔无私奉献的精神感动的一塌糊涂。
但人家无私奉献，她不能不要脸吧？
“秦警官，我就不继续打扰你了。”
“收你房租，晚上给我做顿饭，我妈有时候会过来，正好帮我应付一下。”
“……”
果然事出有异必有鬼啊！
这分明是变相的买卖合同啊！
周璇卿想了想，一般来讲，住他家绝对非常安全！要不在这两天先在他这住着，找到房子后再搬出去？
反正租个房子也用不了多长时间，最多三四天。
“谢谢。”
“吃完饭我陪你去拿换洗的衣服。”
这句话就像是被他随手一扬，轻撇下来的，简单的陈述，听不出任何的情感。
桌上，他的手机嗡嗡地震动起来，看着屏幕上“简凝”二字，秦少臻脸色微变。
“喂。”
周璇卿感觉到了他话语里隐着的笑意。
“吃早餐呢。”
“好久没见了，我好不容易进趟城，见一面吧。”清丽悦耳的女声在餐桌前回荡。
“在哪？”
“芝鹤园。”
秦少臻回的很随意：“那你要多等一会，我这还有点事。”
“公事？”
“私事。”
“那就来接我吧，寒风嗖嗖的，冷，我浑身上下就一手机，秦大队，别见死不救啊。”
“好，十五分钟。”
周璇卿见他有事，主动替他解决了眼前的麻烦，“秦警官，你不用送我了，一会我自己过去。”
“吃完了？”秦少臻再次忽视了她的话。
周璇卿点头。
“走吧。”
“……”
他的主导意识怎么这么强！
芝鹤园，秦少臻的车一停，裹着黑色羽绒服的女子迅速上了车，速度快到周璇卿怀疑自己的眼神，她根本没看到车旁有人，怎么一眨眼车里就多了一个人？
简凝问：“你要去哪？”
秦少臻并未回头，目不斜视看着前方，“先送她回去。”
简凝挑眉，再次将目光投向坐在副驾驶座的周璇卿，“这是？”
“案件受害者。”
简凝笑得别有深意，秦大队这么说，意思就是让她别问了。
可刚刚他不是说有私事吗？
秦大队心思深不可测，是个不显山露水的人，简凝不打算深究，笑着跟周璇卿打了声招呼，眼底的探究没有尽失。
片刻沉默，周璇卿微微侧头，余光瞥见简凝靠在玻璃窗上，好像睡着了。
窗外，大风呼呼刮着，凶狠惨厉，周璇卿抬手碰了碰雾气弥漫的玻璃窗，凉凉的。
“秦大队，一会我请你吃饭，你陪我过去，你生日我来不了，冬至我更来不了。”简凝并未睁眼，懒散地靠着玻璃窗上，从座椅上摸索了一个抱枕垫在头上。
秦少臻握着方向盘的手一顿，音色暗哑，“好。”
“谢了。”
简凝那随意的一声谢，让周璇卿心上莫名一颤。
许是因为自己是个主持人，所以对人的音色音质较为在意，她分明感觉到了简凝说那声谢时，带着不已察觉的鼻音，那种怅然若失的哀叹让周璇卿觉得怅惘，悲凉。
“什么时候回去？”
“今晚，怎么着也得陪你吃顿晚饭庆祝一下生日不是，您老三十岁生日了啊。”
她又像方才那般开着玩笑，语气轻松。
“不想过。”秦少臻说这话的时候也带着开玩笑的意味。
“您爱过不过，我就是想吃蛋糕了。”
“好。”
“还是您好啊，回去我得向秦队说道说道。”简凝假意抱怨。
“淮安还好吗？好久没回家了，你回去跟他说一声，哪天放假了回家看看。”
周璇卿这才发现这位秦警官并不是十万年的冰山，九千年的莫言。此刻，他嘴角挂着的浅浅笑意，他会开玩笑，也善谈，还会笑。
“他肯定不乐意回来，听说你们家这两天忙着给你找对象，他就更不会回来了。”简凝换了个姿势，靠在后座上，一手捂着眼睛，不停的打呵欠。
“等这件案子结了，我去看看你们。”
“看我们？我没听错吧？您老到底是去看我们还是去看季芸的？”简凝说着用脚尖踢踢座椅，“老实说，你这把年纪了，也该把季芸娶回家了吧，人家季芸心心念念的可都是你啊！”
秦少臻直接无视了她的话，“下午去我公寓睡一觉，晚上去吃饭，吃完饭我送你回去。”
“秦大队，你们秦家的男人是不是方圆五百里之内人畜不分，直接无视？”简凝不乐意了，气吁吁说着，“你能尊重一下我吗？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对于简凝的控诉，周璇卿深有感触。
“说起季芸你就炸了？这小姑娘就这么金贵，不能说了？你这是干嘛？护犊子也不是这么护的吧！”
坐得久了，周璇卿觉得后背发酸，微微移了移身子，感受到秦少臻盯着自己的目光，她很有礼貌地朝他呵呵一笑，她这举动还打扰到他了？
“怎么了？”秦少臻问。
简凝不说话了。
周璇卿自始至终都沉默着。
没人回他。
秦少臻看向她，“周璇卿，我问你怎么了。”
……他是在，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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