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鱼叉比辄元要高出许多,他扛在小肩头上,动作有些滑稽。
蓝渔歌知道,他并没有失忆,却因为面子原因不肯与她相认。
“辄元,你到底要逃避到什么时候?”
蓝渔歌朝他唤道。
辄元一双小腿收住,因为腿短,肩上又扛着个鱼叉,被蓝渔歌这么一唤,害他差点摔个大跟头,好在他及时稳住身躯,将鱼叉持在左手上道:“你认错人了!”
蓝渔歌除了伤心,更多的却是失望。
她以为重逢必定都是喜悦的,事实是,辄元与她又疏离了许多。
未等她开口,辄元持着鱼叉走了,他人小,步子也大不到哪去,可事实是,转个身,那小人已不见。
蓝渔歌望着手里正在消失的龙鳞,一脸暗伤。
龙鳞只能用一次,这次之后,她就真的找不到辄元了。
蓝渔歌不死心在河附近又找了找,这一带居然连个人家都没有,她不知辄元为何会在这?
可是,回无上虚梦了?
蓝渔歌打算回无上虚梦去瞧瞧。
可到了无上虚梦,才知辄元没回来,伊秋雪一家都在,君黛身边跟着小娃子,那娃子一看就知是小墨陆。
“渔歌,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君黛对蓝渔歌道。
蓝渔歌抿抿嘴。
找不到辄元,她无心呆在任何地方。
伊秋雪知道蓝渔歌的心思,但辄元必需历完四劫才能回来,眼下他已到最后一劫,若无意外,一年后便能顺利归来。
可这最后一劫也是最难的。
伊秋雪算过,这一劫,辄元若不能度过,他便会永远修不回真身,千万年的修为也将毁于一旦。
这一劫只能他自己去化解,旁人插不得手的,她之所以不对蓝渔歌提起,不过是想让蓝渔歌放心,而眼下看来,蓝渔歌的情况很不妙。
“渔歌,你嫂子快生产了,抽空去凤族看看她!”君黛见蓝渔歌恍神,笑着对她道。
蓝渔歌尴尬地应声。
伊秋雪觉得让蓝渔歌出去走走也好,免得她胡思乱想,将已提前为蓝渔歌备好东西,几样舒佳蕙爱吃的零食,递给蓝渔歌道,“要不,姨母陪你一起去!”
“不用,我自己去,我也想见见哥哥嫂嫂!”
蓝渔歌没见过舒佳蕙,倒是对这位大嫂很是好奇。
蓝隅与舒佳蕙大婚时,蓝渔歌还在其他大陆寻着辄元,蓝隅知这个妹妹执念重,倒也没叫她回来。
蓝渔歌想着自己马上要当姑姑了,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便连夜赶制了一套小衣服。
她的手艺是跟林苒学的,倒也不差,小衣服做得有模有样,也君黛都夸她手巧,约她改天替墨吉做一身。
翌日一大早,蓝渔歌提着东西去凤族探望蓝隅和舒佳蕙。
凤族的人没见过蓝渔歌,却知道蓝隅有个妹妹。
蓝隅医术名冠六界,找他看病的人早就踏破门槛,蓝渔歌没想到,哥哥在凤族这么受人尊敬,反观自己,至今一无所成,心里很是惭愧。
蓝渔歌提着东西走在凤凰城大街上。
凤凰城十分繁华,走在这仿若将各个大陆的都城都逛了一遍,只要她想要的,这凤凰城里都能寻到。
蓝渔歌在街上看看这个,望望那个,不知不觉大半天过去,连半个凤凰城都未走遍,她望着那渐渐西去的太阳,望着腕上的东西,叹了声气,适才往蓝隅的医馆走去。
在去医馆的路上,她看到哥哥蓝隅扶着大腹便便的舒佳蕙正往这边走来。
舒佳蕙边走边道:“早上就听阿黛说,渔歌要来,怎么到现在还不见人影?”
“那丫头贪玩,时间观念又差,你别念记着她了,说不定,中途又跑哪去玩了!”蓝隅对蓝渔歌实在是没办法。
父母长年不在身旁,他和蓝渔歌几乎是放养长大的,好在他性子稳,早早就知自己要做什么?成为什么样的人?可蓝渔歌不一样,她的心思全在辄元身上。
偏偏那个辄元又不是一般人。
纵是回来了,也是个无欲无求的天道之主,明摆着,是在坑害他们家渔歌!
“咦,那不是渔歌么!”舒佳蕙指着对面的人道。
蓝隅朝对面望去,目光落在那个蓝幽幽的身影上,“是渔歌!”
说时扶着舒佳蕙朝蓝渔歌走了来。
“大哥,大嫂!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舒佳蕙是聪明人,听蓝渔歌的口气就知她刚才定是听到了他们的谈话,笑道:“来了就好!走,去家里坐坐!”
舒佳蕙倒是贤惠,蓝渔歌一出现,她就觉这小姑子是个实诚的好姑娘,可惜,心眼太实,免不了要吃亏。
舒佳蕙早跟君黛打听过,那辄元就是下界历劫去了。他是天道之主,所历的劫,比一般人都厉害,四劫少说也要个万把年,若是中途出意外,度劫失败,指不定就此消失。
舒佳蕙心疼蓝渔歌的痴情,可她这份痴情辄元未必会懂。
辄元无欲无求,想要他破戒,几乎不太可能。
舒佳蕙不忍心蓝渔歌在这么等下去。
她也知道,伊秋雪让蓝渔歌来凤族,便是想借自己之口劝住蓝渔歌。
“来就来,还带了东西,你这妹妹好是客气!”舒佳蕙接过蓝渔歌手里的东西递给蓝隅。
蓝渔歌觉得舒佳蕙性子真好,与她哥这个闷葫芦刚好凑成一对。
舒佳蕙将蓝渔歌引入府中,自打她与蓝隅成婚,就搬出了凤皇宫,这座府邸是风轻柔亲赐的,屋子虽古朴了些,但十分宽敞明亮,倒也衬得蓝隅这神医的身份。
舒佳蕙趁蓝隅去打点晚饭时,扯着蓝渔歌的手,姑嫂两人谈起心。
“渔歌啊,我和你哥都希望你能幸福,当然,你能等到心上人最好,可是他……”
舒佳蕙话到嘴边,还是忍了住。
蓝渔歌是聪明人,昨日在无上虚梦,她就察觉到众人的欲言又止,她觉得伊秋雪姨母一定隐瞒了她什么?可能是这个消息对她来说打击很大,姨母她怕伤到自己,所以没说,才让她来凤族,想来是想让舒佳蕙告诉她。
“他怎么了?”
蓝渔歌那只掩在袖中的纤手早拢紧着。
“他可能……永远都回不来了!你还要等他吗?”
舒佳蕙感觉到,蓝渔歌身躯明显顿了住,知道她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