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以为这一封遗书是她人生中最后一封遗书,想不到这只是一个开端,在得知程度的事情以后已经是三天后。
那个从英国来的电话终于打通了。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面对这忽如其来的一切,更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到达英国。站在这一片烟雨茫茫的墓园中,听着神父的祷告,听着这墓碑前的低声哭泣,看着顾木拉着她的手拉得生疼。
她像是一个玩偶一样,眼看着这一切发生却无力阻止。身边的人会慢慢的离开她,胡心蓝说得没错,她是一个扫把星。
她不再想做些什么,说些什么来辩解自己为何现在才会到这里。说自己为何会错过了他,为何会不知道他的事情,为何会不知道他原来已经病的这么严重了,这些天,她的人生被颠覆所有的事情都在朝一个预想不到的方向去发展。
她已经无力承受这所有。她多想这只是一个梦,只是一个笑话,那个人还活着,这眼前的这一切都是假的。
“你知不知道他等了你这么久。在病床上熬了这么久,在奄奄一息的时候还是渴望着能再看你一眼。”顾木在她耳边说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刀一样的插入她的心中。
何止没了眼泪站在雨中身体被淋湿身体的每一处都像是冷到了北极她像是被人扔在了北极最冷的一个地方,冷得心脏都麻痹了起来。看着那个墓碑上的照片,照片中程度在笑,还是那一个温暖的笑容。
耳中只是在听着那些人对她的指责。她是一个罪人,此刻的全部人的罪人,一个令人厌恶的对象。
“都是你害死了我的儿子。”何止被程度的母亲一把扇在脸上,本来身体就虚弱的她被这一巴掌直接的扇倒在地,身体乃至脸上践上了淤泥,样子极其的狼狈,雨越下越大,大的看不清何止的表情。
身旁的人在看着她有可怜的有幸灾乐祸的有在说她活该的。
“如果不是你,他根本就不会死,你赔我儿子!你将我的孩子还给我啊!”程度的母亲无力的跌坐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何止被她拉扯着,痛骂着。
程度的母亲知道程度不是因为何止而死的只是她现在迫切的需要一个发泄的借口一个怨恨的对象,而何止就是那个最适合的人选。
没人在乎她现在是否难过是否痛苦。没有人,那个在乎她的人现在已经躺在这冰冷的墓碑中。
何止终于知道从前自己的那一份不安感从何而来,那一份从内心深处折磨着自己的不安感原来是从这里而来。当这一份不安转变成现实的时候原来竟然是会让人这么的痛心。
一直是程度。
两人在墓碑前纠缠很久,程度母亲被身旁的人拉起,何止被顾木拉起,这样的一场闹剧结束。顾木看着她的眼中是那么明显的厌恶,就连将她扔进车中都还在说着这样的一番话。
“如果不是因为程度,我会亲手杀了你。”
“杀了我吧。”
顾木关上门,砰一声盖过了何止的声音。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何止已经晕倒了在车上奄奄一息。
现在的她确实是想死,可她知道她不能扔下江时城。
顾木加快了车速,将何止送到了医院中。
滴答滴答。
“醒了吗?”
何止挣扎着起身,拉着他的手哽咽道“你在这里?”
“对啊,我一直在这里看着你。”程度的声音是那么的温柔温柔的让人想掉眼泪。
何止抱着他:“吓死我了,我以为我再也看不到你了,吓死我了。不要离开我好不好?你要好好的活下去。”
程度轻轻的拍着她的背部轻声安抚道:“不行,我不能再看着你了,我要去别的地方了,不能带上你,你一个人要在这里好好的照顾自己,好好的。”
何止伸出手抓住程度:“不要离开我。”
“一定要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程度的手臂渐渐的消失,身体逐渐的化为一瞬光,何止拼命的想要抓住却什么也抓不住。
“不要!”何止猛的清醒过来映入眼前的是一片空白,滴滴答答的仪器,窗外的白纱映入一个人影,何止红了眼眶,踉踉跄跄的下床扑倒在地上的瞬间一双有力的手将她捞入怀中,何止猛的抱紧他。
“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眼前的人冷声开口道:“我是顾木。”
何止停止了哭泣模糊的双眼渐渐的看清楚了面前的人,立刻松开了手。躲在床上抱着自己的双膝,身体正在微微的颤抖。
顾木的身体还有她的余温,身上还残留着莫名的香气,无疑那是让人烦躁的。顾木拍拍身上那本就干净的衣服,眼角的余光看到了地上一滴滴的鲜血。
手中的针孔由于刚才的蛮横鲜血一滴滴的滴落在地上。
顾木走近她冷着声音道:“手拿过来。”
何止闻声比刚才还要紧紧的抱着自己,身体抖动得更加的厉害。
顾木看着她的样子蛮横的抽出她的手,那一瞬他看见了何止的衣服都沾满了鲜血。白色的衣服像是开出了一朵朵红色妖娆的血花。血腥无比。
顾木楞了楞很快的平复心情抽出桌边的纸巾捂在她的手上,摁响了医护铃,简单的说了几句挂断。坐在了她的身旁。一边帮他擦拭着血迹冷声开口道:“你装可怜给谁看?一直以来你不都是这样的吗?多一条人命少一条对你来说又会怎么样?”
何止想抽回自己的手顾木的力气很大悄然的手紧,何止被他握得生疼死死的咬着牙关不发一言。顾木看着她,看着她忍受疼痛的样子看着她嘴角的淤青,懊恼的松开了手。医护人员进来,顾木起身在床边放下了一封信便离开。
顾木靠在车窗上烦躁的点燃了香烟,一根根的接着抽。
小时候她的声音似乎就围绕在耳边,一声一声的叫着木头哥哥,带着稚嫩的语气带着些许的玩笑,顾木烦躁她这么叫他,烦躁着她整天跟在自己的身后,可当有一天那样令人烦躁的人说不见了就不见了,心为何会忽然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
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