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若怀一听,在旁笑了起来,姜若清用手肘顶了顶姜若怀,也讪讪的笑笑:“小师叔休要声张,若清不笑你便是。只是小师叔你这话可不要去问别人,师祖若是知晓你尽问些凡人问的话,怕是老脸要丢尽。”
姜若怀依旧在旁笑的开心,姜仙凝作势要打两人:“休得再笑,如此我回去便潜心研习道法,专心炼丹炼符,你二人休要去扰我清修。”
二人笑,姜若清道:“小师叔休怒,若清不敢了。若清讲给你听。”
姜仙凝哼了哼,假意别开脸不听。
姜若清笑呵呵的道:“小师叔可知晓法宝因何叫法宝?是如何驱使的?”
姜仙凝转回头,认真思索了一会,道:“法即为长生法门,意为法力无边。宝嘛即为心之玲珑,意为窍门。法宝即是无边法力使用之窍门。如何驱使呢?自是以法力驱使。”
姜若清点点头:“小师叔这道法明明学的很好,心思清明,解释的清清楚楚。法宝当然是以法力驱使,刑家是武修,以气修仙,哪里来的法力?刑家要的是神器,不是法宝。天造的神器世间少有,简直是闻所未闻,上古的名器也都是采仙山之石取日月之精华加之锻造者炼器造诣,精心锻造而成。在人间,一些法师术士也有法宝,可以法力催动,但都是些低阶法宝了,比如归元派赵道长的法宝‘万鬼幡’。万鬼幡上写万种符篆,锁千万阴魂。在人间也算得上一件神物。只是人间仙师没有乾坤袖,低阶法宝也不能化形,所以如此大的万鬼幡,赵道长也只能背在背上。”
姜仙凝道:“赵老道不是有乾坤褡裢吗?小君观里他还用过的。”
姜若怀插嘴道:“乾坤褡裢只能放些小物件,多带些丹药就还可以,若要放个大物件,却是不行的。”
姜仙凝依然点点头:“如今刑少主的剑,可是名剑?”
姜若清点点头:“刑少主的剑,是祖传的,相传是前朝名士张九鸦所炼。”
姜仙凝虽是不懂,但也微微点头,道:“我师尊的法宝,若清师侄为何也没见过?”
姜若清眼光越过姜仙凝,看了看依然打坐的姜问曦,又收回目光,叹了口气道:“小师叔,若是没有小师叔,恐怕若清连青云峰都没上去过。若清第一次上青云峰还是小师叔初来山上那一天。”
姜若怀也连连点头:“就是,想不到师尊也有如此八卦的时候,把我们四个都召来,要带我们上青云峰瞧瞧。结果就瞧见了小师叔,那是真好似从泥潭里捞出的一般,像个小泥猴。那时小师叔便粘着师祖,济云仙姑抱了几次都抱不走。小师叔只管挂在师祖身上。据说,从未有人敢与师祖如此接近,小师叔怕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姜仙凝撇撇嘴:“你师尊才没如此好心,带你们瞧瞧逛逛,他恐怕也没怎么上过青云峰,怕惹得我师尊不满,若怪罪下来还有你四人一起受罚,便不会重罚,若他一人定是惧怕我师尊的。”
两人深以为然,都悄悄点头。
姜仙凝继续问道:“就算没见过,那可听说过我师尊用何法宝?”
两人都摇摇头,姜若怀道:“不知。”
姜仙凝又道:“若清师侄,不是山上消息最灵通的。连你都不晓得吗?”
姜若清道:“小师叔在青云峰上追随师祖这许多年,日日见着师祖,为何却不知晓?”
姜仙凝道:“我哪里下过几次山,此次不也是最凶险的嘛。总不能叫师尊莫名其妙在山上亮出法宝玩玩。何况,若清师侄若是不说,我不是也不知晓法宝还有如此多种类说法嘛。”边说边摇下头,“别说我,若清师侄如此八卦,山上怎得还有你不知道的事?”
姜若清道:“本来山上有规训‘不可背后妄论他人’,何况是师祖。小师叔你来之前,更是无人敢提。”
“为何?”姜仙凝甚是好奇,师尊虽惜字如金,却不是不好相处之人。况且,若是该说之话,师尊也不吝言语。
“师祖百年来都在青云峰清修,若逢大妖大魔作乱之时才下山除妖,却是来去匆匆,除毕立时又回山上了。别说我等晚辈,就是我师尊恐怕也只能在每月道场上看见师祖。师祖于众人就是真仙一般的存在。小师叔你敢妄论太公吗?”
姜仙凝摇摇头。
“对嘛,师祖于我们就是太公般存在。”边说边有些酸的看看姜仙凝,“小师叔倒是有本事,把神仙也拖下云头了。谁能想到有一天若清也成了青云峰常客,如今师祖还跟我们一起躲在这肮脏蛇洞里。师祖也太宠小师叔些了吧!”
姜仙凝微微笑道:“我家师尊自是最喜爱凝儿,但如今师尊躲在蛇洞于宠凝儿有何关系?师尊此时不来,彼时也要来。凭你我之力,不要说打妖蛇,能闯过狼群就算造化了。还不是要等师尊来救。”
二人又深以为然,皆点一点头。
说起妖蛇,姜若怀心里便有些郁郁,皱着眉头道:“也不知这妖蛇要折腾多久,这洞里甚是阴冷,衣服又破成这样,想要睡一会也不能。真真是难受。”
姜若清也道:“就算是妖蛇累了,那蛇鳞厚若磐石,蛇皮坚如铁甲,却是如何下手?”
姜仙凝道:“这个我知道,蛇最柔软的地方便是腹部,若是削尖一个小树枝埋在蛇道上,待蛇爬过后,必会开膛破肚。这妖蛇也是蛇,想也不会例外。”
姜若怀道:“蛇的命门不是七寸?”
“命门确是七寸,但这妖蛇不是有鳞片护着,皮肤又坚硬,命门下不得手,便先剖了它,就算当时不死,耗它个三五七日定是难以活命。”
两人又是深以为然。
“小师叔是如何得知这些的?山上定是不会教这些,小师叔也没下过几次山,下山时大多也是在一起,怎就知道如何除蛇了?”
姜仙凝有些尴尬的干笑了两声:“嗯,这个嘛……有时去习武堂,你们都不理我时,我便自己去后山竹林玩,那经常有小蛇出没……”
姜若怀一听,顿时大惊:“什么?小师叔,你在山上杀生?这若是被我师尊知晓,只怕不是跪一炷香这么简单!你这胆子……”
姜仙凝连忙上手,捂住姜若怀嘴巴:“收声,收声!我也不是无故杀生,那蛇胆不是给师侄你们补了?蛇皮蛇肉均可炼丹。也算是物尽其用嘛!”
姜若怀道:“蛇胆给我们补了?”说完和姜若清对看一眼,并不知何时吃了蛇胆。
姜仙凝咽了下口水,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把蛇胆与竹叶混着晨露炼成散粉,让小弟子每日放在你们茶饮里了。可排於理气,清肺明目。是日常调气佳品呢。”
两人听说每日茶水里都有蛇胆,胃里有些翻腾。姜若清道:“小师叔,你若在人间倒是可以学学炼毒,这下药的本事真是炉火纯青呀。竟无一人喝出异味。”
姜仙凝不以为然:“我炼得丹你们就都来抢,这散粉也是一样,助你们修习的,怕我下毒嘛?真是没有良心……”
清,怀二人对望一眼,有些生无可恋。也不知还有多少吃食下过药,还好这个只是蛇胆,其他也不知用没用过虫蚁之类的恶心物件,姜若清想想还是不问,假装不知省得胃中翻涌。
……
其余人等都盘膝打坐,养精蓄锐,只有三人呱呱噪噪,聊起来没完没了。聊到兴头还哈哈大笑。
姜天云实难忍受,自姜仙凝下青云峰之日起就没消停过,如今更是把自己教养的极好的几个弟子,带的呱噪难耐,多言多语,贪图人间玩乐。姜天云重咳了两声,三人也算识相,立刻闭嘴打坐,只待妖蛇力尽之时。
妖蛇在洞中发怒,累了便休息一会,醒了就继续撞那存着妖狼尸骨的裂缝。一连两日,妖蛇毫无力尽之相还在发疯。
众人也都有些焦躁,姜仙凝早就饿了,五脏六腑都只觉空虚,腹中咕噜之声不断传来。清静怀三人靠在一起,虽依然还是打坐,但也是饥肠辘辘,腹中空虚。
济云仙姑,看看姜仙凝道:“仙凝可是饿了?”
姜仙凝点头:“是饿了。”
姜天云有些嫌弃的看看姜仙凝:“你都何种修为了,还不能辟谷?竟然饿了?”
姜仙凝懒得辩解,靠在石洞上假寐。
嘴上轻轻问道:“若清师侄,你三个可还撑得住?”
姜若清有气无力的回道:“只是打坐也耗不得多少体力,虽是饿了,也只是虚耗真气,再坐个三五日也不碍事。倒是刑少主和刑岑凌,人间可是说‘一顿不吃饿得慌’,这都两日了,那妖蛇还如此跳腾,想是再跳个三日也是行的,就是不知刑少主他们能不能撑到那时。”
济云仙姑也听到姜若清如此说,便转头问刑风:“刑少主可还能撑些时候?”
刑风微微侧身,算是回了礼,道:“我们虽不能辟谷,但平日里习武也有苦修之时,三五日不吃不喝也还撑得,只是若要再如那日般战妖蛇,怕是有些吃力。”
刑风看看刑岳,刑岳此时背靠着洞壁,双目紧闭,一动不动。
刑风道轻轻碰碰刑岳:“阿岳,你可还撑得?”
刑岳平日里最喜美食,如今两三日未曾吃喝,不论体力如何,心情却是如坠谷底。此时听到兄长问他,实是不想动弹,便继续闭着眼答道:“若是那蛇不折腾了,去打打杀杀也就忘记吃不吃什么了。”
刑风见他中气十足,只是懒怠动弹,也便放下心来。
济云仙姑见众人都如此,便起身去结界前转了一遭,见那蛇在洞中仍然四处游走,时而仰头撞一撞结界,便转头对姜问曦道:“师兄,还要继续等吗?”
姜问曦微微点头,道:“那妖蛇之前愤怒之时四处乱撞,如今恐是饿了,在游走觅食。再等等,它便虚耗自己体力了。”
刑岳闭着眼睛道:“姜真人,再耗两日,我们也是虚耗两日体力。不如趁着有力气,就进去吧,等过几日没了气力,想打也是打不动了。”
姜问曦道:“不可鲁莽,此时进入平白浪费体力,若打不过时,还是要等。”
众人都有些郁郁寡欢,除却肚中饥饿,心情也似坠入湖底,只敢仰望天空,却不知何时可以浮出水面。只有姜问曦,济云仙姑,姜天云三人,休息多时,养精蓄锐,如今却是精神抖擞。
姜若清暗自唠叨:“早知今日,就该努力些,若是能辟谷,就不会落得今日如此狼狈。”
姜仙凝也悄声道:“吃烤红薯时,你可不是如此说。”
姜若清继续哼唧着:“小师叔,提什么烤红薯,越发饿了。”
姜仙凝往怀中摸摸,想找些丹药充饥,却抓住几片符纸。拉出来一一查看。
突然,姜仙凝跳起身来,傻笑着说道:“我找到个好东西,前些日子才炼得的符篆,今日刚好试试。”
姜若清道:“小师叔,是什么符篆?”
姜仙凝开始信口胡说:“此符篆名曰——幻梦。”
姜若清无奈苦笑:“只听过照明符,雷电符,驱阴符,化鬼符……这幻梦是个什么?”
姜仙凝随口道:“别管,就叫幻梦,此符可以无限扩大**。本来也想不出用在何处,如今到可以试试,那妖蛇不是饿了。给它用一用,管保看什么都是狼肉,洞里那碎石够他吃的。”
众人没见过姜仙凝的新鲜符篆,皆不言语。
姜仙凝也不在意,跳到师尊面前,伸出手,叫道:“师尊。”
姜问曦运真气至指尖,在姜仙凝手心画了个符。姜仙凝得了禁制通令,便拎着符篆去蛇洞处了。
到得门前,姜仙凝咬破手指,引真气混着血,在符上一擦,口中念道:“欲不可求,幻梦如真,急急如律令,赦!”捻符篆贴着结界一推,那符篆便飘飘悠悠奔妖蛇去了。妖蛇正趴在地上休息,符篆飘过,刚好贴在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