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想自戳双目的是这些无故被迫看这场闹剧的绾楼客官。
有了心理阴影之后,绾楼的生意必会冷清不少。
左相手握大权,若是被他记恨上,想翻身都难。
比起众人的冷汗涔涔,白绸绾一言不发,看着下方怒极的左相,突然笑了起来,这笑容里讥讽不断,漠然成分居多,她冷冷的看着左相,跨过包厢的门,“今天这一出戏,是左相大人亲自策划的吧?”
“为了我那好姐姐能够顺利僭越我,成为真正的左相府嫡女?”
左相面色一阵青一阵白,被反驳之后,一股内力冲向楼栏。
“逆女!”
左相在位十几年,内力虽不消退,却也不增长多少,就算他每天腾出时间来修炼,也只能巩固内力,毕竟做到这个位置更重要的是以智出胜,武力反倒其次,自身安全也有暗卫相护,不足为患,他平常是无需亲自动手的。
遂,这攻击便落了空。
白绸绾自幼习武,不曾显露半分,今日出了这等变故,也不再藏,在一片惊异目光中避开攻击,表情沉的仿佛能够拎出水来。
对于这个爹,她一向无好感,她的存在,莫非是利用下的产物。
白绸绾冷笑,当年左相娶她娘,也不过是圣旨所致,可笑她娘苦守空房数十年余载,一片痴心错付流,终究红颜薄命,化为黄土无人管问。
而左相,将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利用罢,踩着妻子的家族上位,一路过关斩将,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扶妾上位,与其女,也就是如今的贤太妃里应外合,将堂堂皇帝戏于手掌心,先后教唆大臣请柬,让皇上对燕氏起疑心,步步紧逼,最后逼的燕王之子谋反,好顺理成章把燕氏一网打尽。
没了燕氏的庇护,先皇又根基不稳,很快“驾崩”,年仅十岁的新皇登基。
白绸绾几乎想要将那张伪善,甚至是扭曲的面庞撕下,左相如此祸乱朝政,无视王法,实在是妄为人臣!
生在白家,是她的辱。
“你,你还敢躲!”
说不吃惊是假的,白绸绾在府内一向表现的安守本分,循规蹈矩,看不出有忤逆之心,更看不出这个被忽视掉的女儿,也是个不好惹的角色,不仅身怀武功,还建立了绾楼这等兴起势力!
这些资料耗费了他不少心力,调查时总有一股力量在阻扰,若不是三姨娘的帮助,他不一定能够查到。
如今,这个女儿越来越难以控制,原本想着等长大后将其嫁出,也好为相府谋利,却没想到此女已不受控制起来……
左相沉思着,白绸绾大概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由冷笑一声,“左相可还在想榨干我的利用价值?”
“若是今日之事传出,那些等着抓你错处的大臣少不了要弹劾你一番,到时候,贤太妃要如何挽救你在民间的形象?”
“还是说,太妃娘娘也会像当初你抛弃我娘一样,把你这个弃子丢弃?”
白绸绾不顾旁人那纷纷然、不可思议的目光,只是自顾自的说着,面色由刚开始的平静变为彻骨的冷,“今日的一出戏,也是三姨娘在你默认的情况下进行的吧?觉得我不能给相府带来利益,便借此坏我名声,好让姐姐代替我这嫡女之位,因被弃,我孤立无援,只能离开相府,背负骂名离开,是吗?”
左相面对那愤然而冷的目光,竟感到一丝心虚,“你今日之事,莫非是假?与那安府世子苟且也是假?”
白绸绾面目越来越冷,她眯着眼看向那表情维持不住的左相,“发生此事,你第一时间不是维护我这堂堂相府嫡女的名声及颜面,而是迫不及待将我一脚踢开,比谁都心急的想让我承认这无中生有的罪名,可见,你对我无半分真心。”
“这十几年来的不闻不问,任二房欺压我这堂堂相府嫡女,人人可欺,可见,你掌管的相府违反燕国王法,承认嫡不如庶。”
“从新婚后未踏入我娘房门一步,反而对小妾极尽宠爱,任由你明媒正娶的妻子未老先衰,因病而亡,可见,左相其举实为宠妾灭妻。”
左相简直是杀心四起,“荒唐,胡言乱语!”
“连家事都处理不好,何以处国事?”白绸绾的眸光很暗,像是将十几年来见到的一切都说个够,看着下方的人气得浑身发抖,内力乱窜,又冷静道:“白丞相,人在做天在看,你那日大逆不道,日后落个五马分尸下场的也必定是你。”
原本怒极的左相面色大变,几乎要站不稳。
那些事,白绸绾莫非竟都知道?
“生在大家族,活着,也得学会利用,这可是白丞相亲自告诉女儿的。”
“慢走不送,绾楼是我白绸绾的,今日是,日后亦不变。”白绸绾一个转身,字里行间警告左相别打绾楼的注意,她语落,从暗处走出数十名黑衣暗卫,护送她前行。
左相皱眉。
若是他方才真的动手,那,受伤的一定不是白绸绾。
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
在身旁的三姨娘也是死死盯着那离去的身影,她已被扶正,白绸绾却还喊她三姨娘,这分明是打脸!还有老爷,居然默认此称呼……
三姨娘心底只觉得五味杂陈,老爷一向只把名利放在心里,她是早知道的,所以白绸绾母女才会落得个这般的下场,只是这些年的温柔,让她自欺欺人老爷是对她有情的,终究,不过是奢望罢了。
燕鲤看完这场闹剧,也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媒介,想必左相等人早已准备好开门之人,是她自己加快了这些进程。
绾楼的这些人大多是官员,知道自己得知了这么多事无法善了,便赔着笑脸去逢迎拍马屁,明里暗里祈求左相不要对他们出手,同时忍痛许诺多种条件。
谁知,左相却是二话不说,夺门而出,只留下一群表情怔愣的诸人。
今日的闹剧,不仅开头始料未及,结尾更是意想不到。
燕鲤却是知道,左相已对白绸绾起了杀心。
这伙人祸起萧墙搞内乱,倒是对她有用的紧。
“司岭,去跟着白绸绾。”
“是。”司岭微微一颔首,白绸绾进了包厢,想必已经知道,如今去处不知,怕是近些日子不会回京。
燕鲤又看了一眼被众人无视掉、至今还躺在冰凉地上的男子。
一蹙眉,“找个人把他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