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内苑花满蹊,千朵万朵压枝低。留连戏蝶时时舞,自在娇莺恰恰啼……今日春光这般美好,素月姑娘身形好似蝶舞一般,而声音如黄莺娇啼,依我看,若是你能舞上一曲,那必定比花园中的蝴蝶还要美。”
子卿的声音不紧不慢,仿若落在盘中的玉珠,让人觉得动听不已,而她开口便是一首诗,虽无华丽的辞藻,但处处彰显自然,寓情于景都恰好,刻画细微,色彩秾丽,而众人在惊羡她这首诗之余,也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其他地方。
“那就舞一曲吧。”夙夜冷冷的开口,他哪是为了给素月解围,不过是接着子卿的话茬往下而已。
素月朝着子卿点头,以示谢意,提起宽大的裙裾开始起舞,她身段柔软,身姿曼妙,子卿看的出神,果然她没有看错,素月的舞的确舞的好,可惜此时没有笔墨,不然,她定要将如此美人入画。
她灵巧的身姿好像一只彩蝶,在花中起舞,而她翩跹起舞之时,身体的香味就更加浓郁,这得天独厚的条件,怎的不让人迷恋。
而夙夜只是淡淡瞟了一眼翩翩起舞的少女就收回了视线,让他更觉得好奇的是座下右方的少年,他的身上仿若没有半点尘埃。
让他赋诗,他直截了当说不会,为了给素月解围,短短时间,便作出这样寓情于景的诗来。
他,他剑法了得,可是他伤了右手,无法用剑。
他,经常一掷千金流连于各个青楼,但看向素月的眼神并没有半点亵渎,好像在欣赏一件美丽的事物一般,可见他并不喜好女色。
他,下棋之法,标新立异,置之死地而后生。
他爱笑,笑容很清浅,可是却让人半点也靠近不得,他的笑,是疏离。
“飞鸟畅游一世天,百般轮回笼中囚,与其被人如同囚鸟一般,战战兢兢,那我不如与死相博,或许更有一番生路,幸好,我赌对了。”那人的笑,历历在目。
你畏惧囚生,那么……夙夜的眼瞳倏地加深,莯子卿,来日方长。
时间流逝,宴会已经到了尾声,子卿的心也越来越紧张,为何夙夜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做,这同子卿所想一点都不同,这么平静的场面倒是让她觉得费解。
终于,随着帝王一声令下,大家都陆续退场,走的时候,夙夜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仿佛他们两人从未见过面.
没有想到,他竟然对自己一句话也没有说,子卿想不明白,既然如此,那么为何又刻意让自己前来?
鼻尖一股清香传来,不用看脸也都知道是谁,抬头,素月已经走到了面前,挡去了大片的阳光,“刚刚多谢公子解围,不然还真不知道怎么下这台了。”
“姑娘客气,举手之劳而已。”子卿淡淡的笑着,礼貌有加,却让人很难亲近。
“姑娘还有事?”子卿看着面前的人,没有离开的打算。
素月一双水灵的眼睛紧盯着子卿,“公子,人都走完了,你怎么还不走?”
“我……脚麻了。”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原因。
“噗……我扶你起来。”素月将手伸了出来,子卿看着那双明媚的大眼,将左手缓缓放了上去。借着素月的力气,她很快起身,姿势没有想象中不雅。只是腿有些麻木,一时之间迈不开步子而已。
“啊!子卿,你的手好小,和我差不多大,这么白,这么嫩,感觉像女孩子的手一样。”素月大呼小叫,丝毫没有了刚刚宴会时的大家闺秀模样,看来,这也是一个野丫头啊。
子卿默默的抽回手指,“身体乃是由父母所造,我也无法抉择。既然众人都走了,姑娘怎还不走?”
“我是专门过来答谢你的,你人真好,一点都不像我见过的那些男子,他们老是盯着我看。”
“人们对于美貌之人自然会多看两眼,就犹如这庭院中的鲜花,惹人夺目,美丽的事物自然会有人欣赏。”子卿随口接过话茬。
“可你不同,你的眼睛很清澈,好像是透亮的湖水,我喜欢你的眼睛,也,也喜欢你……”说到最后几字,素月的脸颊飞快的染上了一抹红晕,声音呐呐犹如蚊呐。
子卿轻笑一声,“素月姑娘这么可爱,子卿自然也是喜欢你的,时辰不早,子卿先行告辞。”说罢,转身离去,她怎会听不出素月的话中之意,只是不曾想,生平的第一次被人告白,竟是被一个女子所诉。
也罢,她如今的身份,只怕是今生与情缘都无法牵扯了。
“莯子卿,你听着,我肖素月喜欢你,不是对美丽事物的欣赏,而是真心喜欢,总有一天,我要嫁给你……”身后传来女子的轻呼,子卿摇摇头,这丫头,还真是大胆,
风吹落了一树桃花,那抹月白色的人影渐渐消失在花瓣之中,她的身影很浅,浅到可有可无,偏偏就是这一抹浅色身影,就那么轻松的入了你的心,从此再也无法忘怀。
“这个叫莯子卿的,还真有脾气,连我们京都第一美人都舍得拒绝,而且半点情面都不讲。有趣,有趣……”不远处的桃花树上,落了两人,一人绛紫华服罩身,光滑的锦缎在阳光下闪着柔和的光泽。
这人,可不正是子卿之前误以为的夙柒么?他不仅爱棋,更喜饮酒,他醉卧在桃花树上,此树已有百年历史,树枝粗壮,枝繁叶茂,倒也算的上是一个好去处,况且这里,视野更显开阔。
一口将壶中之酒饮尽,“阿染,等会儿你可要陪我下盘棋,刚刚与皇兄的那盘棋被人给破了,气死我了,我明明也想出破解之法了。”
看着旁边脸上明显有些怒意的人,一人笑了笑,将手中的酒壶扔了过去,“哦?何人有这本事?”
夙柒接过扔来的酒壶,“还不是那小子么,我赶到的时候,恰好看见一抹月白色人影离开,问皇兄,皇兄什么也不说,所以我才带你亲自过来瞅瞅,到底是哪个家伙敢坏我的棋局。寻了满场,我就看见这小子一人的衣服是月白色,不是他还是谁?”
“这人,倒是有些意思呢。”
“阿染,你可不要小瞧了他,他可是莯大将军的幼子,想不到他不仅剑术厉害,而且连棋术也这般独特,刚刚你也听到他所作的那首诗了吧,那么短的时间内,一开口便惊羡旁人,之前还一直推脱自己不会,
这英雄救美无外乎是为了美人,可他连美人的正面都没有看上几眼,这人,好生奇怪,改日,我定要好好会会他不可。好了,热闹看到这里,阿染,走,咱们下棋去。”夙柒的话题转得很快,转眼间,人影已经飘然下地。
在他身后,一抹白色人影如同天外的谪仙,飘飘然,从枝头跃入地面,动作自然,优美无比。嘴角噙着一抹笑容,清寂的眸底掠过一丝复杂之色,转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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