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时分,一只瓢虫飞至陈清堂的耳畔,轻语道:“禀报道长,那只狐妖已经翻过高墙,进入院内。”
陈清堂从梦中惊醒,瓢虫与萤火虫一只接着一只地禀报消息。
“禀报道长,那只妖狐已经化身为人,并且发现了墙角处的烧鸡,她咽了一口唾沫,围着烧鸡转了两圈,最终没有碰。”
陈清堂点点头,说道:“谨慎是应该的。”
一只萤火虫前来汇报:“禀报道长,那只狐妖已然进了屋中,冲钟馗神像拜了三拜,她发现了神像前的烧鸡,咽了两口唾沫,最终没有动。”
陈清堂点点头,说道:“心存敬畏之心,并非无可救药。”
一只瓢虫前来禀报:“道长,那只妖狐潜入厢房,哭了一阵,便要离开。”
一只萤火虫接着说道:“禀报道长,那只狐妖寻着香味潜入林奕明夫妇的房中,发现了那只烧鸡。她围着烧鸡转了三圈,终于没有忍住,吃下了一只鸡腿。”
陈清堂笑道:“中招了。”说罢,起身出了书房,直奔正房而去。敲了一阵屋门,只听屋中传来女人的一身惊呼:“好大一只狐狸。”
陈清堂立在门口,敲门道:“公子开门。”片刻,林奕明穿戴整齐,打开了房门。
陈清堂侧目向林奕明身后望去,只见他的妻子周氏已然穿戴整齐立在屋中。拱拱手,迈步进入房中。
只见一只羊羔大小的狐狸瘫倒在地上,口吐白沫,不省人事。
陈清堂从袖中摸出一段牛筋绳,拴住狐狸的脖颈儿,绳子另一头拴在床腿之上。
一瓢凉水泼下,狐狸一个激灵,从梦中惊醒,发现脖颈儿上的牛筋绳,免不了一通挣扎,片刻之后,意识到挣扎只是枉然,便不再徒劳,一双惊恐的大眼睛望着陈清堂及林家夫妇。
陈清堂坐在木椅之上,淡淡地问道:“你自己说一说,数次潜入林宅,所为何故?”
那狐狸犹豫片刻,口吐人言道:“回禀道长,我无意伤人,数次潜入林宅,只为拜祭我的母亲。”
“真是一派胡言。”林奕明怒道:“我的家中,怎么有你的母亲。”
那狐狸一时间竟是泪流满面,哽咽地说道:“有的。”
陈清堂起身,在林奕明耳畔低语了几句,林奕明脸色一变,迟疑了一阵,迈步去了厢房,取来一件狐皮大衣,略有惭愧地问道:“这……便是你的母亲?”
那狐狸看到狐皮大衣,登时泪流满面,哭泣道:“正是家母。”
林氏夫妇对视一眼,一时无语。
陈清堂察言观色,试探性问道:‘敢问公子,要如何处置这只狐妖?“
林奕明一时无语。周氏颤抖着声音问道:“敢问道长,如何彻底了结这个事。若是杀了这只狐狸,是否后患无穷?”
陈清堂微微一笑,说道:“大娘子得了这件狐皮大衣,自有它的女儿夜夜来家宅捣乱。若是再杀了它的女儿,不知有多少狐子狐孙来扰乱家宅。”
林奕明听了此言,问道:“敢问道长,此事如何处理,才能化解这段恩怨?”
陈清堂手捻胡须,笑道:“依贫道愚见,大娘子锦衣玉食,乃是大户人家出身,这一件狐皮大衣,多它不多,少它不少,不如发慈悲之心,卖它一个人情,将狐皮归还于她。不知大娘子意下如何?”
周氏闻言,讪讪笑道:“这件衣服本是家母花了三十两纹银,从一猎户手中购得,作为陪嫁之物带到婆家,天气炎热,我一次也不曾穿过,只是家母一片心意,做女儿的,不好忤逆。这件狐皮大衣,我看见它,便觉得害怕,更不要说穿在身上。既然灵狐奶奶寻上门来,自是速速归还,还望灵狐奶奶大人大量,不与我们这般俗人一般见识。不要结怨才好。”
说罢,给了夫君一个眼色,林奕明会意,双手捧着狐皮大衣,毕恭毕敬摆在狐狸面前。
陈清堂随手一扯,扯断了狐狸脖颈儿处的牛筋。那狐狸摇身一变,化作一位少女,双手捧起狐皮大衣,泪流满面说道:“母亲,母亲,我们回家吧。”
陈清堂冲着少女挥挥手,说道:“你随贫道来院中,贫道有两句话要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