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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冷焰》二〈寒城〉系列连载16(1 / 1)

()谢云的告别仪式在殡仪馆的大厅举行,她的很多同行都来了,还有一些是她曾经用神圣的法律帮助过的人们,殡仪馆里哭声一片,她的母亲坐在她身边头靠着那冷冷的冰棺,她的父亲满脸悲痛的在接待着陆陆续续的来客。

“有客到!”

谢云的父亲迎了上去。

“谢谢你们为国家培养了一个这么好的律师!”是谢云律师事务所的老板。

“谢谢您能来!”谢云父亲的双手握紧了他的手。

“节哀顺便!”那个人拿下金丝边眼镜擦了擦眼睛。

“请到那边休息!”

“有客到!”

西村扶着站立不稳的葛琳走了进来,他们身边还有丁沸,辛慧和杨驿,每个人脸上都是泪水,每个人心里都是沉重,“对不起!”葛琳跪倒在谢云父亲面前,“是我害了谢云!”

“对不起!”所有人都跪下了,“我们没能好好照顾她!”大家放声痛哭。

“起来!孩子们,快起来!”谢父含泪扶起他们,“谢云走的很值,我和她母亲都为她感到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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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师在墓碑前为谢云祷告,“她是一个天使,她用她的善良和勇敢为世界带来了光明,她用她的笑声为人们带来了快乐,虽然魔鬼扼杀了她的**,但她的美丽和笑容将永远为世人所敬仰,仁慈的主,请赐予这位天使力量,让她的正义永远留在人间,让她在天堂获得重生,获得幸福,阿门!”

人群慢慢散去,墓碑前只剩下了五个年轻人。“我其实真的不像个男人,老跟你斗嘴,从来没让过你,可你知道吗?那是因为我是多么的喜欢你,每次斗嘴都让我觉得很快乐!谢云,尽管我老拿你的样子损你,可我心里其实从来都没觉得你丑过!”

“谢云,对不起!因为这一切都是因为我,而我从来没有真正的善待过你,在我人生最无助的时候是你给了我方向感,让我有了生活下去的勇气,在我触犯法律时,你甚至为我放弃了自己的原则,我心里其实很感动,还有,我还没当你的模特呢!”

“自从夕博离开后,我很少会觉得轻松,但每次只要和你在一起,我总觉得生活还是有快乐的,可是以后不会再有人找我当她的形象顾问,也不会有人再骂我是没人要的老女人,更没人会和我一起唱歌,谢云,我该怎么办?”

“还记得那个‘蓝色妖姬’吗?那是我参加的第一个快乐的聚会,在我眼里你始终都是那么快乐,我一直认为那种快乐会永远的延续下去,可是你让我失望了,让我们每个人失望了,你听得到我们的哭泣吗?”

“我能说什么呢?对不起?谢谢?可惜我没有机会再对你说这些,如果你能感应,那么在另一个世界希望你能继续快乐!”

天空突然下起了倾盆大雨,整个城市笼罩成了黑色,这一刻,世界只剩下了那一座墓碑和那些被大雨吞噬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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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姐,你吃一点吧!”

“我不饿!”

“你不吃不喝又能改变什么呢?叔叔很担心你!”

“杨驿,”葛琳看着他,“我是不是个不祥的女人?”

“琳姐,你不要这样!”杨驿低下了头。

“傻小子,我没事!走,我们去餐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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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小姐,你要出去吗?”是两名前来保护葛琳的警察。

“是啊,我们去餐厅!”

“那么介意我们和你们坐同一辆车吗?”

“上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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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同一个恶梦,辛慧把灯打开了,为什么会这样?“不光会害了他和他的朋友,还有他的弟弟!”谢云的死似乎在预示着什么,老人的预言正在一个一个实现,可是到底还有什么等待着发生呢?难道她和徐夕博的相爱真的是打开了一扇永远也无法关闭的悲剧之门吗?那么她该怎么做呢?辛慧觉得这一切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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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

“你——”西村欲言又止。

葛琳知道他想说什么,“我没事,别为我担心!”

“我怎么能不担心呢?”

“不会有事的,警方已经在全国通缉他,而且他们也在一直保护我!”西村的关心固然让葛琳暖,但此刻那种暖意却没有足够的力量驱散她心里的阴霾。

“我晚上去你那好吗?”

“不要了,你真的不用担心我,家里不是还有爸爸和杨驿吗?”

“那你晚上打电话给我!”

“好,我会打给你的!”

西村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一连很长时间他的心都像被石头压着,这个城市变得让他觉得可怕,甚至在家里他都会神经质的时不时的四处张望。

“羽博!”

“妈妈,”西村坐了起来,“进来吧!”

范允美在他身边坐下了,“羽博,你最近瘦了好多!”她抚摸着西村的头发。

“哪有啊,妈妈?”西村挤出一丝笑容。

“羽博,出了那样的事你还是回日本吧,妈妈整天都提心吊胆的!”

“不行,妈妈,我不能在这样的时候丢下她!”西村不假思索的回答了。

“那你就要妈妈担心吗?”

“对不起,妈妈,可是我不能离开她,我爱着妈妈,但我也爱她,你们都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妈妈早知道你不会听我的话!”范允美有些无奈。

“妈妈,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那好吧,不过有句话你要牢牢记住,你是妈妈的一切,妈妈因为你才活着!”

“我记住了,妈妈!”西村握紧了母亲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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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为她感到担心!”

“我也是,尽管警方在全力通缉他,但一天没抓到他就意味着这件事没有结束!”

“丁沸——”

“什么?”

“没有,我只是觉得我们什么忙都帮不上!”辛慧本来想告诉丁沸关于那个梦的事,可是想想那实在太荒唐了,说出来丁沸也只会觉得自己捕风捉影。

“我想过了,在没有抓到他之前我们不要和葛琳在外面见面了,有事就去她家吧!”

“唔,”辛慧点点头,“能降低多少危险就降低多少吧!”

“谢云的父母已经回去了!”

“他们真可怜,都那么大年纪了!”辛慧的眼圈又红了。

“谢云不在还真觉得不习惯!”丁沸苦笑着。

“羽博那边你有空也去看看,他好像受了不小的惊吓!”

“我会的!”对辛慧的态度丁沸已经习以为常了。

“你回去吧,不用送我了!”

“不行,我一定要把你安全的送到家!”谢云的事让丁沸也变得异常敏感。

“那你也一定要小心,我怕他丧心病狂连你也不肯放过!”

“我会小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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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

“明天见!”杨驿捧着书本走出了学校,已经是初夏,白天那种酷暑的前奏已经让人们知道了它的厉害,但一到晚上天气却还是依然凉爽,但杨驿却无法享受那种微风拂面的快感,他的目光从他们身上一扫而过,在眼神交错的瞬间,他们从容不迫的转移了视线,因为那就是他们的职业,杨驿觉得他心里那道防线在被他们一点一点瓦解,情绪变得越来越脆弱,这让他想到去自首,至少那样就可以坦然的安枕入睡,甚至有几次他都产生过强烈的冲动,但结果他又每次都只能无疾而终,因为他知道如果他那么做会连累葛琳,而如果会连累到她,他宁愿选择一辈子都忍受煎熬,事情是因他而起,所以即使有再大的痛苦他也必须泰然受之。

那两个警察不远不近的跟着,他们在等待一个可以捉脏在场的机会。

杨驿回头看了看他们瞬间拔腿就跑,两名警察反应神速的跟了上去,在一个拐弯口杨驿跑近了一个商店。

“人呢?”两个警察气喘吁吁的。

“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

“你们到底想要怎么样?”杨驿的声音生硬的出现在他们的身后。

“同学,你在跟我们说话吗?”果然是训练有素,他们丝毫没有表现出一丝慌乱。

“苟且偷生在别人看来也许很幸运,但往往苟且偷生的人却忍受着生不如死的折磨,如果正义在你们眼里是事实,那么我转过身时你们就可以开枪!”杨驿慢慢地转身走去。

“等等!”

杨驿停住了脚步。

“没有人没有错过,错了就应该去改正弥补!”警察神情严肃。

“我没什么要去改,也没什么要去弥补!”

“我们跟了你很久,说实话,我们也不愿意干涉你的生活!”

“那你们就放过我吧!”杨驿冷冷地看着他们。

“没有一个人可以逃脱得了法律的制裁,我们是警察,我们的职责是维护社会的安宁!”

“警察?谢谢你,警察!谢谢你对我的感化!”杨驿自嘲的笑着,“可我是一个安分守己的公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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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西村大声的嚷着。

“出什么事了,羽博?”范允美被他没有血色的脸吓坏了。

“别吵我!”西村的脸因为恐惧而变的扭曲。

“羽博——”范允美呆住了。

西村抓着电话的手没有松开。

嘟——嘟——嘟——

他扔下电话然后发疯似的冲了出去。

“羽博——,羽博——,”范允美心里焦急万分,她第一次看到西村这样,“林叔!林叔!快开车跟着羽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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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程车!计程车!”但没有一辆是空车,不能再等下去了,他拼命的向前跑着。

“少爷!少爷!快上车!”林叔追上了他。

西村来不及考虑已经坐上了车,“去葛琳家,快点!”

“少爷,出什么事了?”

“再快一点啊,快点!”西村用力的捶打着车窗。

“少爷,你冷静点,车已经开得很快了!”

“不要——,不要有事!”西村的脸涨得通红。

红灯

“怎么停了?怎么停了?快开啊!”

“少爷,是红灯!”

“不行!不行!”西村拉开了车门。

“少爷,”林叔拉住他的手,“你不会比车跑得快的!”

林叔的提醒终于让西村放弃了下车的打算,“怎么还是红灯?怎么还是红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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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在使用中,西村死死的按住电梯按钮。

“少爷,电梯已经在下降了!”

“怎么办?怎么办?”西村用力的咬住自己的手背。

电梯好不容易才到了底楼,可西村的手颤抖的连电梯按钮都按不准。

“我来吧,少爷!”

电梯缓缓地上升,二楼、三楼、四楼……炎热的夏季,但西村冒的却是冷汗。

十楼,他冲出了电梯,“葛琳!葛琳!”他用力的敲着防盗门。

“羽博?怎么了?”是葛琳,她看着他惊恐的脸。

“为什么?为什么要关电话?”西村紧紧地抱着她,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手机没电了,家里的电话又——”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怎么了,羽博?到底怎么了?”

“你不接我电话我以为——,以为你出事了呢!”

“我没事!好了,别这样了!”葛琳离开他的怀抱擦干了他的眼泪。

“你不要吓我了,我快受不了了!”西村又紧紧地抱住了她。

“对不起,羽博,是我不好!”

“快进来吧,别一直站在门口,邻居看到了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

西村松开了抱住葛琳的手,他这才意识到这里并不是只有他和葛琳两个人,“伯父,您好!”他的神情很是窘迫,“杨驿!”他又和杨驿打了招呼。

“羽博,过来坐吧!”杨驿站了起来,他不想让自己有什么感觉,他们的幸福本来就没有他的容身之处。

“林叔,进来吧!伯父,这位是林叔!”

“您好!”

“请坐!”

“你们坐,”杨驿笑笑,“我去泡茶!”

“谢谢!”

西村目不转睛的看着葛琳,这一刻他只想好好的抱着她,用自己的身体感受她的心跳。

“别这样看着我!”葛琳伸手推开他的脸。

“可我就想这么看着你,”西村亲吻她的手,“这样我才安心!”

“喂,小伙子,你忘了还有琳琳的父亲在你面前吗?”葛至昆见他那么关心女儿也觉得欣慰。

“对不起!”西村乖乖地停止了手上的一切动作。

“爸爸——,他脸皮很薄,别捉弄他了!”

“唉,你多伤爸爸的心啊,爸爸把你养这么大,现在你居然帮着外人对付我!”

“爸——”

“算了,看在那小子对你那么真心的份上!”

“葛小姐,少爷可真是很关心你呀,你没看到他刚才那紧张的样子呢!”

“是吗?”

“葛小姐,你可要好好珍惜我们少爷,我们少爷可真是个非常难得的年轻人,又善良,又有礼貌,还非常会体贴人,连我都非常喜欢他!”

“林叔——”西村被他说的有些不好意思。

“难为情什么?林叔是实事求是嘛!”

“对!对!年轻人也没有必要过于谦虚,听到别人这么夸奖我女儿的男朋友我也觉得很高兴啊!”

“好的,伯父!”西村的脸上终于漾起了一丝笑意。

“爸,你又不正经了!”葛琳兀自咕哝。

“叔叔,你们聊吧,我想进房间看会书!”

“那你去吧!”

“羽博,林叔,那我不陪你们了!”

“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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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驿仰面躺在床上,他的心情是错综复杂的,恐怕没有一个人能因为自己爱的人爱上别人而释怀,但他又觉得如果他是葛琳也会和她作出一样的选择,因为没有理由会作出其它选择,对方拥有出众的外表,优秀的人品,还有显赫的背景,而他自己却是一个出身卑微,要依附于别人生活,甚至身上还有洗不清的污点。房间外传来大家愉悦的心情,杨驿觉得自己是多么渺小,也许这个世上有没有他都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变化,他翻转了个身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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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总算好了!”林叔边开车边时不时的看向西村灿烂的笑脸。

“林叔,你恋爱的时候也像我这样吗?”

“我?”林叔笑得很大声,“我们那时哪会像你们现在轰轰烈烈?我们那时只要见几次面,觉得不讨厌就把事情定了,你们现在的年轻人重视的是什么生活质量,而我们那一辈的结合主要是为了传宗接代!”

“那不是很被动吗?那样怎么能幸福?”

“幸福?我们还不是相安无事的生活的几十年!”

“也是!”西村笑了。

嵫——嵫——

“唔?”电话不知道在哪震动了起来,西村浑身上下摸遍也没找着。

“给!”手机被林叔从自己口袋里掏了出来。

“电话怎么会在林叔那?”

“看来真的是忘了,刚才发着脾气把电话扔掉不记得了?”

西村看着手机上那个大大的口子吐了吐舌头,“您好!”

“最近过得好吗?”

“请问您是哪位?”是非常干涩和尖锐的声音,西村皱了皱眉。

“记性真差啊,最近我的老朋友过得好吗?”

“喔!”西村反应了过来,那个像幽灵一样的身影在脑海中闪过,“是葛琳的朋友吧?”

“嘿—嘿—嘿—嘿!”

因为太刺耳,西村把手机从耳边移开了一些距离。

“你总算想起来了!”

“您好,您找过葛琳了吗?”因为说是葛琳的朋友,西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温和,尽管很难做到。

“前一段时间太忙,不过马上就要去拜访她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让西村觉得不安,“对了先生,上次很遗憾没有问你的名字,您介意告诉我吗?”

“怎么?想报警?”那个声音瞬间变得愤怒。

“先生,您真幽默!”

“你只要告诉她有个从小玩到大的朋友马上就会去找她她就会知道我是谁了!”

“唔,那好吧!”

“好好享受享受吧,没几天了!”他发出鬼魅般的笑声。

“先生,您说什么?”西村觉得他似乎话中有话。

“没什么!没什么!好了,再见吧!”

“晚安,先生!”挂上电话,西村用力的呼吸着窗外新鲜的空气。

“少爷——”

“我没事,是一个说是葛琳朋友的人,不过他好像太奇怪了,听到他的声音我就觉得不舒服!”

“少爷,这个世上始终还是平凡的人多,不可能每个人都像少爷一样一表人才,以貌取人是不对的!”林叔语重心长的说着。

“我知道,谢谢你,林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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