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看着她，眼里一片凌厉的深黑。
方才那些刺激的话，三爷对女人的嫌弃，还有脑子……秦卿恍然！
韩少渊骂得好，她真的是关顾着哭，没带脑子！
秦卿意识到这点，忽然闭上双眼哭得伤心：“韩少渊！”
殷三刚想说什么，秦卿转身竟然往他怀里扑：“三爷，他怎么能这样没良心！”
殷三眼角一抽，猛地把秦卿推开：“别靠近我！滚！”
秦卿重重摔在地板上，龇牙咧嘴的疼。她听见有什么破风声响，原本一脸嫌弃的殷三忽然定格了，继而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前方。
眉心一点红痕，逐渐往外渗着。
秦卿慢慢瞪大了眼睛，在回头看韩少渊，像是慢动作回放一样，子弹壳蹦跳落地，就掉子啊他的脚边。
殷三倒下，脸朝着秦卿，眼睛睁得大大的，一滩血迹渐渐变浓。
秦卿这才后知后觉，惊声尖叫：“啊——！！”
韩少渊，当着她的面，杀人了！
她的脑袋有些懵。
周围的保镖回过神来，十几个枪口对准了他。秦卿尖叫出声：“不——！！”
韩少渊却在这一刻猛地倒下，窗户瞬间被外力击碎，密集的子弹往屋内扫射。
秦卿匍匐在地上，双手紧紧抱着头，而后感觉到有人过来拉了她一把，身体就被人压在了下面。
熟悉的气息，温热的胸口。
当枪声停止，秦卿这才抱着韩少渊的肩膀，崩溃般大哭起来。
如果不是逼不得已，他不会动殷三的。
韩少渊苦笑。
殷三爷在W国的势力不容小觑，他的地下军火生意养肥了一不少道上的人，现在他死了，想要自己命的人，不在少数。
韩少渊从不做莽撞的事，可此刻他承认自己冲动了，在他进门发现秦卿被打过的那一刻，就想杀了他。
秦卿还在抽噎，紧紧抱着他，像是失而复得。
这里的场景不太适合多说，他脱下大衣把秦卿包着，抱起来后对王叔说：“您老没事吧？”
王叔毕竟是老江湖，方才那一刻早就躲在了沙发后面。他挥手不让韩少渊扶，站起来看着面目全非的屋内，有些担心：“眼下是清静了，以后怕是……”
韩少渊轻轻做了个摇头的动作，王叔愣住，这才意识到后面的话并不愿意让小姑娘知道。
他叹了口气：“去吧，今天这里的事，我来收尾。”
韩少渊松了口气：“麻烦了。”
“去吧……”王叔摆手：“我儿子那里……”
“放心，我早就让人把他们救出来了。”
“……是我欠了你。”
“您不欠我什么，只是以后……”
王叔慎重地点头：“我明白，你……也要小心。”
秦卿跟无尾熊似的紧紧抱着他，等出了门才跳下来，眼圈红得厉害：“你怎么能走了？”
靠近才发现，韩少渊的脸色很不好，额头带着细密的汗珠。她伸手一抹，才发现他背后竟然被汗湿了！
“少渊！”
一道柔柔的女声响起，秦卿这才意识到后面还站着个人。
瓜子脸，雪白的皮肤，长长的黑发柔顺地垂在肩膀上。如果不是自己最近瘦了，秦卿绝对不会意识到，自己和这个女孩长得有些相像。
无关于五官，而是……那种类似的感觉。
“你想后半生都残疾吗？！封闭打了多少？你又吃了多少止痛药？你，你不要命了！”
女孩边说边哭，最后几乎是吼的，吼完之后才想是看见了秦卿，她歪着脑袋，神色防备而挑剔地看着她。
秦卿觉得有些手足无措，何况自己现在又很狼狈，头发散乱，神色也是青紫一片，连带着脸色都有一道痕迹，与衣装光线的她相形见绌。
“她……”
纵使心底已经知道了名字，秦卿还是不愿意提起。
她曾经以为蕊初是一个成熟而优雅的女人，可没想到，竟然会和自己有些相似。
这个意识，忽然让她有些害怕。
蕊初站了一会，忽然伸手勾住韩少渊的胳膊：“喂，我的话你究竟要不要听？”
秦卿看着自己空了的手臂，明明离得那么近，可她却感觉再往前走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喜欢韩少渊，从意识到这一点开始，就毫无保留地靠近他。
每天只要韩少渊多对自己说点关心的话，多看自己一眼，她都会觉得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哪怕再辛苦，也不会觉得有多累。
可现在，她忽然有些不确定了。
疲惫感潮水般汹涌。
走了周曼欣，又来一个蕊初，他究竟有多少她不知道的事，还是，自己才是最可笑的存在？
秦卿慢慢垂下眼睛，忽然觉得这一切的一切，太滑稽可笑了。
世界上最大的错觉，就是以为自己喜欢的人，也会喜欢你。
她抬手捂着眼睛，而后慢慢蹲下身去。
“喂，走啊，走啊。”蕊初还在拉他，韩少渊一动不动。
他静静看着秦卿，眼底的神色竟然有一丝……悲伤。
蕊初没有见过这样的他，顿时有些慌了，她在韩少渊的耳边低声道：“你承诺过满足我三个愿望，这下是第三个，我要你跟我走。”
韩少渊转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让蕊初愣了下，差点放开他的手。
淡漠，阴冷。
可他最终还是跟着自己走了，蕊初得意地看了眼蹲在地上的秦卿，宛如胜者一般勾着他的手臂上了车。
秦卿晕倒在地上，赶来的陈清语忙让人把她抱起。
卧室的消毒水味很浓，为了不吵醒秦卿，她尽量压低声音：“为什么不告诉她真相？”
男人的声音响起，带着淡淡的疲惫：“告诉她就是害了她。”
“你就让她误会？蕊初不过是你同母异父的妹妹，当初你把什么都留给她，是因为觉得欠了她，可你压根不欠她什么！”
“我欠她一个母亲。”
陈清语觉得头大：“那你想怎样？”
韩少渊靠在墙边，漫不经心地笑了笑：“清语，秦卿该过什么样的生活，你应该明白。”
安静地跳舞，在晨光下弹琴的贵族女孩。
而不是跟着自己担心害怕，还受尽伤害。
陈清语静静地看了他好久，最终叹息：“先生，你还是别笑了。”
这样的笑容，看着让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