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适合谈恋爱的契机，可恰恰生错了时间。
韩少渊以自己的名义保释了薛佳佳，秦卿再也坐不住了，瘸着冲出去抱着她哭。
“为什么被抓起来的人是你？”
薛佳佳憔悴了很多，仿佛再碰一下就会彻底垮了。惟独让人感觉她还活着的，是眼神。
她有些站不住，秦卿忙着去楼她的腰，一个虚脱一个病号，两人都抱得歪歪扭扭的。
薛佳佳趁机在她耳边低声道：“秦卿，我想报仇。”
她的声音很轻，可里面的话却透着寒意。秦卿的心忽然就疼了：“佳佳，你所谓的报仇，就是玉石俱焚吗？顾婷她会得到该得的报应，可这个报应不是建立在你的牺牲上。”
韩少渊正在签字，闻言抬头，视线落在哭泣不止的秦卿身上。
他加快了速度，几分文件签了后，薛佳佳能被带走了。小混混张力坠楼死亡的时候她有不在场证明，并且慕诚也能作证人。
可目前嫌疑最大的，成了他自己。
坠楼……
韩少渊的面色有些冷。捆绑阿力的手法他在部队里练了很多次，冬季的外衣很很结实，糅杂成几股交织，果没有外力，他不可能落下去。
他很确定阿力的手被邦得无法动弹，如果他还能坠楼，那么可能只有一个。
有人解开了结。
那栋楼没有监控，此案成了谜。可也是一个随时会引爆的……定时炸弹。
韩少渊走了几步就停在那里，默默地看着秦卿拉着薛佳佳的手，小脸严肃地在说教。声音三两句飘过来，他听得清楚。
“给敌人最大的报复，是精神摧垮她。顾婷伪装那么久，还不是害怕被拆穿的那一刻？佳佳，我们想想法子。”
薛佳佳垂眉，像是应付般地点头：“好。”
说完这个字，她像是感觉到什么一样微微仰头，发现韩少渊站在不远处，眼神冷漠中带着警告的意味。她转头避开他的眼神，视线落在秦卿脸上。
她是幸运的。
这个让好多人仰慕的男人，一直守在她的身边，哪怕是以监护人的身份。
可是，秦卿有注意到吗？一个名义上的监护人，怎么会有这样的眼神？即便是没有过多的注目，可每看过来的一眼，都是气场强大的无声呵护。她敢保证，即便她薛佳佳是秦卿的朋友，若此刻自己扬手，下一秒手腕就会折断在韩少渊的手里。
她自嘲地笑了笑，对着秦卿开口，可话却是对着韩少渊说的：“我如果是恨得狠了，也只会脏了自己的手，秦小卿，你别怕。”
秦卿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不明白佳佳为什么要说这些。
“你想回学校吗？”
薛佳佳歪着脑袋：“顾婷呢？”
秦卿摇头：“我不清楚，陈佳呢？”
薛佳佳冷笑：“顾婷在哪，她就在哪。”
秦卿愣住，觉得此刻的她有些陌生。她勾了勾手指，像是安抚，也像是解释：“陈大傻是真傻，我待会给她说清楚就好了。你别生她气，她什么都不知道，而顾婷又那么厉害，肯定被骗得厉害。”
陈佳当然被骗得厉害。
此时此刻，她正陪着顾婷在医院里治疗。
医生说头部的口子开得有点大，得缝3针。陈佳一下就哭了：“她要靠脸吃饭呢，能不能不缝针？”
医生挺逗，摘下手套：“我也靠手吃饭，你看上面是不是也缝了？不影响，关键还是看脑子。脑子没问题才是万幸。”
陈佳悻悻的。
顾婷拉她，细声细气：“没事儿，缝就缝呗，反正我都混到这个份上了，还怕脸上的疤吗……”
陈佳着急：“哎哎哎，你别哭。老大肯定是误会你了，等她平静下来再好好解释，我等你这里好了就去一趟警署啊，秦小卿刚才来电话说，已经把老大保出来了！”
她高兴，可顾婷的脸刷地一下就白了。
“她保？她怎么能保释人呢？”
陈佳没注意她的语气，只觉得这话说得不对味儿，前思后想觉得顾婷虽然没表露吧，肯定心底开始恨老大了，所以在这么说。于是耐心摇头：“她当然不能，是韩先生呢。”
“韩先生人可真好，”陈佳双手合十笑咪咪的：“以后要抱紧秦小卿的大腿，看谁还敢欺负我们！”
顾婷没有回答，手指用力抓着衣角，几乎把它抠烂了。
韩少渊，韩少渊！为什么会是你！
如果是别人，她还能想想法子。
可那个人是韩少渊啊，她能怎么办？
顾婷深深吸了口气，整个人都陷入无尽的惶恐中，冷汗直落。
“……干嘛？我在医院呢，缝针！”
“哼，就是脸花了，我脸从左花到右！你还要抓我去做模特吗？”
陈佳叽里咕噜说了这段话就挂了，可耳朵却可疑地红了红。她看着顾婷的视线，有些不自然地举起手机：“一个家伙，老说是我经纪人那个。”
“那你还对他这么凶。”
顾婷平静下来，语气带着嗔怪。
“哎，他这人吧，你凶他，他笑得可灿烂了，不信待会来了你看看！”陈佳说漏了嘴，咳嗽一声：“哦，他说在附近，路过顺便接我们。”
“谁笑得灿烂呢？”
陈佳话音刚落，门口就响起戏谑的声音。他跟被当头棒喝了一样僵着：“艾伦，你怎么这么快？”
混在模特界的人品位都不差，身上自然穿的全是国际一线品牌中的定制版。陈佳没意识到这个，顾婷眼尖地发现了。
这个叫艾伦的金发男人五官帅气得无法形容，一身国际范儿让人看了都舍不得挪眼。
顾婷忽然觉得老天对自己不赖的，所谓的山穷水尽，不就是这样的么？
她慢慢起身，头上还缠着绷带，巴掌大的脸上毫无血色，流露出苍白的美感。她站起来，纤细的身子跟着晃了晃。
秉着绅士风度，艾伦扶了她一下，动作却有些停顿。
她露出了自己最满意的侧颜，混杂着病娇的脆弱美。模特界的人对美都有着极致的追求，她在赌。
这个停顿，代表着成功了一半。
艾伦松手，舒了口气：“哦呀，你条件也不错，可惜太矮了。”
陈佳一个劲儿掐他，顾婷的脸上顿时青白交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