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的时间,对于罗慕玉来不算如何,但是,对于阮轻楚来说,不曾相见的日子中,每一分每一秒,着实令他倍受煎熬。
自二人在恭郡王府闹过之后,便没有真正安静下来沟通,罗慕玉想得倒是宽,而深陷情网的阮轻楚,每见罗慕玉一次,心中都如翻江倒海,奈何礼法约束,否则,他还真要抓着小姑娘的小手,好好问上一句:你可愿意接纳我?
不过,罗慕玉之后的表现,倒是完全出卖了她的想法。
阮轻楚早已信心满满,如果罗慕玉不对他有好感,怎会对他如此上心?
“为何见到我如此担忧,莫不是吓着你了?”阮轻楚墨瞳透过丝丝怨,继续道。
阮轻楚的突然出现,给罗慕玉不小的震撼,她最先的反应,不是与对方说话,而是退上一步,警惕地看向四周。
古代对女子要求严苛,如今她十二岁,已到说亲事的年龄,若是被人瞧见与成年男子私会,想都不用想,名声必定尽毁。
阮轻楚似是明白她所想,“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小姑娘粉面寒羞,声音糯糯,勾人魂魄,着实可爱的紧,一颦一笑,令他心神激荡。
又往前走了一步,他低下头,凑过脸来,坏笑地道:“莫非你不想见我了不成?”
对方高高的身材,让罗慕玉置身于他的阴影下,她心脏跳若擂鼓,红着脸又退上两步,声音有若蚊蝇:“你离我远些。”
为什么越不让他靠近,偏生他越离得近?
“那便是想见我了。”阮轻楚从容地笑着,脸上溢满了自信之色。
“真是不害臊!”罗慕玉捏着袖子,垂着头羞红着脸答道,她尚且真不知,对方脸皮居然如此之厚。
翠蓝早已远远地离开了去,人一闪身便进了林子中。
“不要动!”
谁知罗慕玉尚未回过神,阮轻楚便迅速窜了过来,他张开双臂,不由分说,直接利落地将小姑娘搂入怀中。
罗慕玉冷不丁落入他的怀抱,周身布满了他的气息,按照平素习惯来说,她的第一反应是反抗,奈何这家伙摸到了门头,提前打了声招呼,让她压根没来得及出手。
“……你!快松手!”
阮轻楚个头比她高许多,弓着身,罗慕玉的鼻子才够到他的肩膀,此时,她两只手半弯着,被抵在胸前,而她的整个人,好似都被他包拢住,二人相拥的姿势,好似罗慕玉一个被一张大被子卷住一般。
因为她害怕的缘故,将全身缩了起来,愈发其显得身材娇小玲珑。
美人入怀,温香软玉的触感,让阮轻楚心中微动,他弓着背,伏在她的鬓角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情好得似要飞起来。
罗慕玉又羞又臊,两只手臂使劲往外推,又作势锤了两下,奈何他就是不肯松手,反而还抱得更紧了几分。
“一点都不痛,可见,你舍不得打我。”阮轻楚低头闷笑起来,嘴上得意的笑容收都收不住,可惜罗慕玉看不见,若是瞧见了,他今儿估计还要被揍上两拳。
他低沉喑哑的嗓音,极为富有青年的磁性,温热的呼吸喷至她的耳中,罗慕玉耳朵一麻,整张脸红透了,似煮熟的虾米般。
“好罢,都被人看去了,你跑不掉了,必定要嫁给我当阮夫人。”阮轻楚淡淡勾唇,直到这时候,还不忘逗小姑娘玩。
“你……不要太过分。”罗慕玉整个人僵在他怀里,闷闷地说道。
她要使劲咬着嘴唇,才能忍住不让自己的唇角弯起来。
阮轻楚往后退了小半步,撇过头来,将自己的额头与小姑娘相抵,似要看她的眼睛,奈何罗慕玉左闪右闪,极力想要躲开了去,生怕被他看透了自己的心思。
两人凑得很近,罗慕玉左闪右闪,绵软的头发蹭到阮轻楚鼻子上,让他痒得很,阮轻楚干脆大着胆子,“吧唧”一口,以唇啄在她额头上。
居然敢亲她!
真是胆大包天!
此举一出,罗慕玉顿时傻眼了,她心中气闷,两颊腮帮子鼓了起来,用额头往前一顶,直接磕向对方的嘴唇。
“哎呀!”阮轻楚上颚牙齿被撞,直接磕到下牙上,两相碰撞咬破了嘴唇,片刻后,他只觉一股血腥味从嘴里传来,下嘴皮估计出了血。
“你太用力了……”阮轻楚被疼得龇牙咧嘴的,心中极其郁闷,心道:小姑娘看来纯真可爱,实际上却野蛮暴力,上一次他差点掉进湖里,又险些被砸破头,如今嘴巴又被磕破……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他?!
看来,下次得再想个新招,定不能让她再暴起伤人!
“对不住……”只见阮轻楚嘴皮上漫起一片猩红色,当真被自己磕出了血,罗慕玉顿时一惊,心中歉疚不已,忙伸手从怀里捞出帕子,帮他擦着嘴儿,不停地道歉道,“是我不小心,弄伤了你。”
罗慕玉一脸心疼,伸出右手,抬起皓腕,用那小葱般的手指捏着帕子,在他唇上轻轻地游离着,帮他擦干嘴上的血迹。
阮轻楚盯着她安静的脸颊,只觉得帕子的香味清甜,一时间忘了痛苦,反而还咧嘴笑道:“有玉儿给我擦,再痛也不痛了。”
“就你贫嘴!”罗慕玉瞪他一眼,不好意思地收回了手上的帕子,她还以为,对方会如何疼呢,没想到还有心思开玩笑。
文人嘴巴的厉害,罗慕玉是终于体会到了。
阮轻楚脸色一变,又恢复楚楚可怜之色,他吸了一口气,抿嘴道:“玉儿,我这不是说了实话,你若再给我擦,再弄伤我,我也愿意。”也不管别人是不是觉得酸。
罗慕玉见他恢复正常,逐渐冷静下来,这一冷静,便发现了眼前事实——
她如今还被阮轻楚死死箍臂弯中,二人距离极近,几乎呼吸可闻……哎,他到底还想不想松手!
“你放手,若是被人看见,我只怕会被唾沫星子给淹死。”罗慕玉黑着脸,假装嗔怒道,这家伙,给点颜色就开花。
阮轻楚幽幽一笑,眼中露出狡黠的神采,轻快地说道:“玉儿,你放心罢,你二姐被我支走了,附近有我的人,不会胡乱嚼舌根。方才本想与你说的,可惜,你撞得我开不了口。”
“二姐,我二姐来过?”罗慕玉吓得跳了起来,罗慕英该不会看见了罢,这该如何是好?
以罗慕英炮仗般的个性,定是忍不住的,若让罗慕英大着嘴巴到处乱说,她还要不要脸面了!
“放心,我早已安排好了,她跟着那依坎瞧热闹去了,没有人打扰我们。”阮轻楚粲然一笑,不小心泄露了自己的真正目的。
没有人打扰我们……
罗慕玉只觉后背一麻,皱着眉头,小嘴儿一瘪,他他他,说这话到底是何意?
见小姑娘露出既羞涩又惊恐的表情,阮轻楚自知吓到人家,并非君子所为,他忙松开了手,拉着她的袖子,轻声哄道:“是我不对,又令你生气了。”
“你好生将事情与我说清楚,不然,我饶不了你!”罗慕玉跺了跺脚,顺手拍开他的手,心中十有**肯定,此事定与眼前这家伙脱不了干系,原来,他早就准备好了,在此地钓她上钩。
阮轻楚被小姑娘重重一打,手背上立即浮现一个粉色的小巴掌印儿,他既觉得痛,心中却又甜蜜得慌,两种矛盾交织在一起,令他欲罢不能。
见罗慕玉背过身去,阮轻楚极舍不得小姑娘溜走,又去拉她的袖子,好言好语道:“我与你说清楚,你想要知道什么?”
听着眼前的男子将事情经过说清楚,罗慕玉简直惊得合不拢嘴。
四公主和齐舒云本想将罗慕玉骗过来,对那依坎施以催情粉,再骗罗慕玉喝下催情酒,令二人生米煮成熟饭,好栽赃罗慕玉嫁去羯部和亲。
奈何阮轻楚早已发现,在四皇子处等候那依坎,以此事作为筹码,与那依坎达成协议,将两个女人陷害罗慕玉的阴谋破去,再令人将齐舒云掳来,将计就计让那依坎带走齐舒云。
齐舒云作死后名声被毁,今后,若想要活命,只能嫁到羯部去,与四公主一同和亲。
阮轻楚他将整件事,一步步,算得极为精准。
罗慕玉如今看他的眼神完全不一样,眼前这陷入爱河的傻小子,哪有话中所说的聪明模样?
她实在是好生好奇。
那依坎抱着齐舒云,骑着马儿走了一段路程。
因为喝了催情酒的缘故,齐舒云全身发烫,不停地在他怀中四处乱蹭,那依坎实在受不了,咬了咬牙,不满地喝道:“再乱动,便将你扔下去!”
“唔,你不要回去……”齐舒云昂着脖子,嘴唇微张,娇声喘气,贵女形象全无,哪有从前的清高模样。
她红着眼睛,咬着粉红的唇瓣道:“随便,随便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齐舒云虽然中了催情酒,但神智依旧清醒,若是那依坎抱着她出现在人群中,她这辈子的名声,算是玩完了。
那依坎拉住缰绳,让马在半路停了下来,他弓身凑过脸去,盯着齐舒云的眼睛,深邃的眼眸里满是玩味的笑容:“做什么,都可以?”
齐舒云简直羞愤欲死,身体的本能让她全身燥热,但又无法摆脱这种感觉,她神出鬼没地伸出手,搂住那依坎的脖子,嘴上却还在说:“求求你,不要带我过去……好不好?”
言毕,她还用胸前揉了揉他的胸膛。
那依坎五官比大齐人更加立体,生得俊美异常,本身便有着极大的诱惑力,加之他身体健壮有力,齐舒云落在他的臂膀中,觉得全身发痒,只想依靠在对方怀中,让他好好地疼爱自己一番。
“我若不答应呢?”那依坎的左手顺着她的大腿往上滑,直到那软香之处,感觉她的裙子都湿了,他猛地又收回了手,啧啧赞叹道:“果真天生尤物,浪费着实可惜啊。”
“求你……”刚刚被那依坎碰过的地方,好似虫子爬过似的,齐舒云觉得自己快要烧着了,全身不停地扭动,使劲在那依坎胸膛上蹭,以求舒服一些。
那依坎一巴掌拍在她的后背,打得怀中女人尖叫一声,他望着空中翱翔的飞鹰,突然间冷笑了起来:“不过,女色于我如浮云,你只是一件交易品罢了。”
齐舒云的后背被打,传来火辣辣的痛,这股痛楚令她突然回过神来,整个人顿时清醒了几分,她松开缠在那依坎脖子上的双手,好似碰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般。
“你这个卑鄙小人!无耻之徒!”齐舒云瞪着双眼,脸庞扭曲,咬牙切齿地骂道:“你快放我走,不要过去!”
那依坎只觉得齐舒云这般,似乎顺眼了不少,他云淡风轻地笑道:“你还不值得。”
齐舒云越是反抗,那依坎心中越是高兴,马儿似乎感受到主人的喜悦,撒丫子欢腾在草原上。
又行了许久,在不远处的山坡上,聚集了一圈人,漫山遍野都是皇帝的仪仗和侍卫。
“大王子来了!”有人兴奋地打了一声招呼,但见到那依坎抱着一位女子,顿时大惊失色,指着齐舒云叫道,“你抱着的女人是……”
眼见即将暴露在众人面前,齐舒云死死地咬着嘴唇,眼睛酸胀,连哭都哭不出来。她使劲将脸埋在那依坎怀中,抬也不敢抬一下,就怕被人看见自己的面容。
她,丢不起这个人。
心若死灰,形容的,便是她此刻的心情罢。
那依坎吹了一声口哨,故意从人群外经过,却又不回答任何人的问话,连景仁帝都望见了他,心中疑惑,朝着边上的铎珠问道:“大王子抱着谁呢?”
铎珠笑着说道:“看着倒像是陛下臣子的女儿呢,瞧她,脸都羞红了,不敢见人呢。”
景仁帝脸黑了一下,抽了抽嘴角,大齐女人何时如此开放了,妇德全都学去何处了?
“我们羯国的风俗是,男人若看上了心仪的女人,便会去将她抢过来。”铎铃柔柔地笑了起来,又继续补了一刀。
景仁帝顿时恍然,但心中依旧不满,心道,哪家闺女不要脸成这样,婚事都未定下来,居然跑人家怀里去了?!
将手上的弓往太监身上一扔,景仁帝往前走去,他倒要看看,到底是哪个女人,竟敢如此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