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我们这是要去哪呀?”暮雪被苏问槿拉着走了好远一段路,脚都快废了。
“去大殿。”苏问槿走在前面,语气决绝的回答道。
“啊?”暮雪一脸吃惊,“公主,你不是说我不能去大殿吗?”
闻言,一直向前走的苏问槿骤然停下脚步,转过头,她凑近暮雪,清丽的眸子专注的望着女子,一本正经的开口,“暮雪,你还记得我们上次在花府遇见的那个奇怪的男人吗?”
“奇怪的男人?”暮雪回忆,“就是公主怀疑的那个杀人凶手?”
苏问槿双眸炯炯有神,她紧盯着暮雪,眉头轻蹙,重重的点了点头。
“而且我刚才看见他了。”苏问槿一字一句说得格外认真。
“就在这里……”
……
冯洛倾抬眼望着边上空荡荡的椅子,有些无趣的把玩着手中的杯子,及笄之礼马上就要开始了,男人却还没有回来。
心里微微不安,她抬眸望了望正前方,主持及笄礼的公公都已经在旁边候着了,及笄礼是需要礼乐的,身为乐师,他还没回来,误了及笄礼的时辰,他一定会受罚。”想着,冯洛倾有些不安,可她又不明白,明明不过是萍水相逢,她也还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江梧,她为何会为他担心,如果他真的是江梧,她相信江梧肯定会有办法,也用不着她在这儿瞎操心。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一直背对着她的莫北柒却忽然转过头来,冯洛倾吓了一跳,连忙将头低下,不去看他。
男人只是轻轻的扫了她一眼,随即又转过头去。
“呼………”见男人回头,冯洛倾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
……
只见主持礼仪的公公已经开始整理着装,冯洛倾抬眼看了看殿门口。
“时辰已到,公主及笄之礼现在开始。”等待间,公公已经走向殿中,并宣布及笄礼正式开始。
开始了?怎么办?
就在冯洛倾以为男人一定赶不回来时,只见一回眸,风尘仆仆的男人出现在了殿门口。
冯洛倾抬眸正见男人朝她这边走来。
“他终于回来了。”冯洛倾眉间微微绽开,一直紧绷的神经慢慢松懈。
深秋的寒气朝冯洛倾扑面而来,男人走到她对面,利落的坐到原来的椅子上。
似乎是急着赶回来,冯洛倾瞧见了男人额头上冒着的细汗,元乐师将衣装整理好,素手拿着长笛,听候公公的命令。
可能是看到了冯洛倾投过来的目光,男人抬眸朝着女人礼貌的笑笑。
可这次冯洛倾却没有畏缩的逃避他睇过来的眼神,她清澈的眼眸直直的盯着他,眼中似乎还带着愠怒。
愠怒?
男人嘴角微微上扬,他沉沉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狡黠。
冯洛倾微眯着眼睛,她朝着男人伸了伸脖子,约摸过了半分钟,她红唇微启,朝着他低声叫道,“江梧?”
男人微勾的薄唇又上扬了几分,并没有回答,反而是饶有深意的盯着她的眼睛。
见男人还在骗他,眉间燃起一团怒火,“你又戏弄我?”冯洛倾声音不大,却明显是生气了。
要不是他刚才整理衣袍的时候,她无意间看见了他脖子上的印记,那个印记她很清楚,是昨晚她咬了他一口所留下的,他还要瞒她多久。
“终于发现是我啦?”男人唇角绽开一泓春水般微笑,口气轻挑,好像在说一件无关痛痒的事。
冯洛倾眉越皱越紧,她紧抿着唇,听着男人说话的口气,她生气的说出了两个字。
“骗子。”
“真的生气啦?”男人见冯洛倾好像真的生气了,眉心渐渐拢在一起,这儿人多眼杂,他又不能像以前一样,她生气的时候,将她一把搂进怀里安慰。
“我错了好不好,别生气了,我以为我告不告诉你都没关系,你都会知道是我的。”江梧笑笑,厚着脸皮贴上冯洛倾的冷屁股。
冯洛倾白了江梧一眼,她转头冷冷的盯着他,沉声说道,“这不一样,这是两回事,为什么你每次都是这样,你做什么事情从跟我说,什么都要我去猜,我累了,不想再猜了。”
看着男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冯洛倾再次别过头,不想理会江梧,
江梧望着女人的侧脸,她真的生气了,不顾别人投向她的眼光,也不管身份会不会暴露,他抬手想要握住冯洛倾的手。
可是当他正欲抬手的同时,冯洛倾决然的起身,似在赌气的说道,“不想理你了,别跟上来。”丢下这句话,冯洛倾一人离开了位置,出了大殿。
“洛洛。”江梧敛眸,正欲跟上去,只听上殿,司仪公公忽然拉扯着嗓子吼了吼,“奏乐!”
江梧隐忍的握着拳头,凤眸紧盯着殿门口,无奈的坐下…
莫北柒看着女人离开的背影,眼波流转,随即转眸又独自自酌起来。
……
“可恶的江梧。”冯洛倾边走着边碎碎念将男人给臭骂一顿。
一边骂着,冯洛倾听到不远处的木樨园传来稀稀疏疏的声响。
走近一看,却是醒梅在折桂花。
“醒梅。”冯洛倾见醒梅认真忙活着,根本没注意到她在她旁边,于是便叫了叫她。
“咦,尘萦姑娘不是在大殿吗?怎么上这儿来了。”醒梅见冯洛倾不知何时竟站在了她的身后,一脸惊讶。
“出来走走。”冯洛倾笑笑,看着篮子里的桂花,不经好奇的问,“这些桂花好好的,你折它们做甚?”
“哦,你说这个呀。”醒梅低头看了一眼桂花,又抬眸看着冯洛倾,解释道,“我看这些桂花本就开的晚,而且现在已经是深秋了,桂花都慢慢开始凋谢,与其让它们都凋谢了,还不如让它们发挥自身的价值。”
“价值?”冯洛倾勾起红唇,饶有趣味的问道,“那你说说,它们可以发挥些什么价值?”
“嗯……”醒梅碧眸一转,挠头想了想,回答道,“给殿下做个桂花糕吃。”
“桂花糕?”冯洛倾默默想想,“嗯……确实不错。”
醒梅见女人的模样,低声笑了一下,眉眼间带着浓浓的笑意,她接着说,“还有……给姑娘做个桂花香囊怎么样?”
问言,冯洛倾睁大着明亮的眸子略带些激动的看着她,“真的吗?连我也有份?”
“当然了,见者有份。”醒梅朝着冯洛倾咧开嘴巴笑。
“那为了我的桂花香囊,我也要帮忙咯。”说着,冯洛倾揭开面纱,做势就要挽起衣袖动手。
“诶…!”醒梅见女人要帮她一起摘桃花,连忙阻止。
“嗯?”冯洛倾见醒梅抓住她的手,带着笑,疑惑的看着她。
醒梅心中微猝,抓着她的手不放,“这天寒地冻的,姑娘怎么能露手腕呢,着凉了怎么办?你要实在是无聊,不想回去,就在旁边看着我折就行了,可千万不要亲自动手。”
“哎呀醒梅,我又不是什么千金小姐,哪有这么娇气啊,你让我在旁边看着,那不更无聊。”冯洛倾抿着嘴笑。
“可是…”
“别可是啦,再不干活,我待会儿可真的要着凉了。”醒梅对她还是很担心,可冯洛倾心意已决,她确实需要做点什么来分散她的注意力。
看着女子一再坚持,醒梅只好妥协。
就着淡淡的月色,一株株金色的小花簇拥着椭圆形的叶片,好似一个个精致的瓷娃娃,冯洛倾微蹲着身子,将脸亲昵的贴近小小的花蕊,嗅着扑面而来的清香,她整个人都仿佛置身于花的海洋中,或许它没有牡丹高贵,没有腊梅坚韧,但它却是最特别的,它选择在百花凋零,万物长眠的季节绽放,它不与任何花争奇斗艳,即使没有华丽的外衣,它也能香飘万里,即使没有冗长的生命,它也会热情绽放,古往今来,它的品质让多少文人骚客为之倾倒。
问春桂,桃李正芬华。
年光随处满,何事独无花。
冯洛倾看眯了眼,抬手轻轻的碰了碰桂花的花瓣,熟透了的桂花真的成了瓷娃娃,碎在了篮子里。
“姑娘?”
“姑娘?!”醒梅加大了音量唤了唤出神的冯洛倾。
“呀?怎么了?”冯洛倾恍惚,懵懂无知的望着醒梅。
“是姑娘怎么了,折桂花也能出神。”醒梅边说着,边忙着手上的动作。
“我有吗?”冯洛倾不好意思的低了低头。
“当然啦,叫都叫不醒。”
……
“公主?我们来这里做什么?不进去吗?”暮雪见苏问槿带着她蹲在侧门门口,小声的问道。
苏问槿伸长天鹅颈朝着里面观望了一下,转头对着暮雪小声解释道,“现在里面正在进行及笄之礼,大家的注意力都很集中,我们现在进去,肯定会被发现。”
“啊?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苏问槿眉目深深,想了想说道,“我们先躲在这儿静观其变,让我看看那个男人在哪儿?”
苏问槿微眯着眼眸仔细的在众人搜寻男人的身影。
终于,在微暗的一角,她看到了那人男人。
“公主,他在哪,他在哪!我看到了。!”暮雪也看见了男人,她有些激动的扯着苏问槿衣袖说道。
“嘘…你小声一点,我看到了。”苏问槿默默的在心中翻了一个白眼,对于她这位猪队友,她真的对她的一惊一乍气得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