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正海下葬,临海的达官贵人基本都到了,即便有些官场的怕受影响不到的,也派人送来了花圈,一代枭王就此落幕。
滕晋南一身黑衣被拒在门口,利眸瞪去,面无表情的保镖们还是松开了手,滕晋南走进去,灵台前鞠躬后走向盛尘风。
“节哀。”短短两字,透着兄弟情义,也有警告对方好自为之的话音芾。
盛尘风微微欠身,算做还礼,却是一言不发。
滕晋南把身子往盛尘风身边靠,在外人看来是一个安慰的动作,实则在盛尘风的耳边说:“尘风,我要去医院看看雷翼,希望你和你那些兄弟们说一声,让我见见他。”
站着挺直的盛尘风不动声色,面无表情,薄唇轻轻轻轻启动,“南哥,这里虽然没有记者,但你和我这么亲密的动作,我保不准会传出去,我知道你家老爷子不让你和我来往,怕我脏了你。”
冷脸上明显的不悦,滕晋南又低声说:“别废话。”
盛尘风嘴角扬了一下,“你确定要和我作对吗?我给过她机会,是她自己不走的。”
“她不走,我也得带她出来!”滕晋南抬步朝外面走去枞。
医院。
被拦下的滕晋南打了一通电话,没一会儿,一位身穿白大褂的男人款步走来,凡他经过身边的大夫胡说均弯腰欠身同他打招呼,他均是微微点头,脚步一步不曾落下。
“滕总。”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走过来,和滕晋南打招呼,中间站着盛尘风的手下。
“欧阳院长。”滕晋南礼貌回问后又说:“不会为难你,就是想知道一下雷翼的情况。”
“哦,雷先生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但那一刀接近心脏,现在还在观察室。”欧阳阵顿了一下,“恕在下不能把他带出来。”
“不不不。”滕晋南一听雷翼还真的挺危险,心里一阵难过,和雷翼同一师门,感情还是有的,虽然雷翼跟着盛尘风过的就是刀尖上生活,但听到雷翼这么个下场,还真的是于心不忍。
欧阳阵看了看身边的两个冷漠的木桩,对滕晋南欠身,“滕先生,我还有个手术,先进去了。”
“打扰了。”滕晋南在欧阳阵转身后瞪了一眼两冷漠的木桩也走了。
上了车的滕晋南快速将车开出医院,没多久,电话响了,正是他刚刚拨出去的那个,他快速接起来,“欧阳院长。”
“滕先生,有一个人也许可以帮你。”
“谁?”滕晋南眼睛一亮。
“雷先生的表哥。”
“雷震?!”滕晋南脱口而出,他对着电话说了句:“谢谢。”
回了家的滕晋南,还没有换鞋,妻子林苏就过来,焦急的问:“怎么样了?”
大手温柔抚慰,滕晋南将娇妻搂在怀中,“雷翼伤的不轻,只要让飞飞知道雷翼很好,我们就能带她出来了。”
林苏空洞犯愁的眼眸中看见丈夫的眼底也是愁容,她已经知道雷翼的伤势,但还是忍不住问了,“那雷翼?”
“没事,已经没有生命危险。”大手在娇妻腰间紧紧扣着,心里的愁结不想告诉妻子。
雷翼不知何时能好?更关键的是他知道雷翼对盛尘风来说,那真的是亲兄弟一般的对待,雷翼因为飞飞差点儿杀了自己,飞飞算是除了燕荣刺杀盛正海后,又在盛尘风的心上填了一笔新仇恨。
“等过两天雷翼好一些,我去找他的堂兄帮忙。你放心好了,恩?”
“我只是担心飞飞在那妖孽那受罪,不知道那妖孽会不会打飞飞?”
“不会,尘风我还是比较了解的。”滕晋南捧起林苏的脸,“我已经求过他,他多少会给我一个面子的,你别担心了,现在我们做的就是少给尘风添堵,也许飞飞会好过一些,所以,这段时间,我们先不要去找尘风了,以免他和我对着干。”
不等林苏点头,两人一起听到门外车子进来并且停下的声音,滕晋南更加蹙起眉头。
林苏走到门口迎接的时候,滕建中和吴采薇已经走了进来。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林苏热气相迎,请二位里面坐,又赶忙招呼下人倒茶。
滕建中走到滕晋南的身边时,留下一个不待见的眼神,又朝楼梯张望了一眼,问林苏,“阳阳呢?”
“下课后去上钢琴课了。”林苏恭敬回答。
滕建中似乎很满意,吴采薇则看着林苏的肚子,“你还没有动静吗?”
林苏略带羞涩,低垂眼眸。
“哼!忙着和那些黑/社/会的人做朋友,哪有时间生孩子!”
林苏抬头就看见滕建中一脸黑色瞪着自己的丈夫,她直抿唇,不敢言语。
滕晋南知道,滕建中是知道他去参加盛正海的葬礼了。
虽然面上没有给过这个父亲一丝好脸色,但实际上,滕晋南心里还是很在乎这个父亲的,他也想听父亲的话,但是,和盛尘
tang风那也是一起历经过风雨的兄弟,何况现在,燕荣把飞飞交付给他们夫妻二人照看,他想和盛尘风了断的一干二净,那显然有些不太可能。
除非,盛尘风不计较燕飞,把燕飞叫到他的手上,可是,依盛尘风的性格,那简直不可能。
——
燕飞站在窗边,头顶好大一片乌云迅速飘过来,一下子,整个实现都暗下来。
毫无准备的被空中的雷声吓了一跳,那道闪电就跟父亲的话的一样,来得太快,她还没有来得及消化就又不见了。
一阵风刮过来,带着山上的树叶,带着地上的尘土,肆意的飘进窗口来,打在燕飞的脸上,细致娇嫩的肌肤被吹的有些疼,燕飞只是闭了闭眼,没有关窗,没有躲。
该来的都会来,不会因为她年纪小就会姑息她,她已经做好了接受的准备。
没一会儿功夫,天空中淅淅沥沥的小雨款款而来,细碎的潮湿有一滴没一滴的印在身上,她抱紧胳膊,依旧不躲,依旧没有关窗。
雨珠一会儿赛过一会儿的急,也就几分钟,成了瓢泼般的大雨。身上大滴的雨水落下来,更冷了。
这个时候,院子里进来一辆车,车灯穿过如帘的雨幕,刮雨器在挡风玻璃上不停的晃,就如燕飞的心一样,不停的晃。
已经转身,燕飞朝楼下跑去。
楼下,盛尘风走进来,给他撑伞的是抓她回来的那个李明,盛尘风抬头看了一眼站在他眼前的小丫头,回头对李明摆了一下手。
李明退了出去,门关上合上的那一刻,燕飞看见外面下的正急的雨落在门口的大理石台阶上。
盛尘风往里走,瞪着燕飞,看见她身上的衣服有些潮湿,白色的群中上还真真切切的印着雨滴。
他一个从外面进来的人都没有被雨大湿,她一个在家里的人,衣服到湿了,这样的燕飞让盛尘风很不高兴。
盛尘风看见她就不高兴,这是燕飞认为正常的,她不敢乞求人家看见她能给个缓和一点儿的面容,她跟上去,奴役一般的在后面轻声问:“吃饭了吗?”
吃饭了吗?燕飞自己问出来,都觉得那么可笑,他没吃饭,她能给他做一顿像样的饭吗?
“我是说,你要没吃,我让厨房给你做点儿。”燕飞低声说话的时候,盛尘风已经走上楼梯。
她的话在他的身后,就像没有一样,盛尘风没有停下脚步没有回答,亦没有回头。
不搭理她,燕飞也在预料,虽是刚接触,但她如同已经习惯一样,只是漠然跟上去。
楼上,要推开房门的的时候,盛尘风突然回头瞪着身后的燕飞,“把窗户关上!把房间打扫一遍!”
燕飞还在消化他的话,盛尘风的话漠了,人也进了他的卧室里。
抬眸看着她刚才待的那间客房,燕飞快步走进去,阳台上已经流进很多雨水来,地板已经湿了。
填在阳台上的高级瓷砖上面还默默的流着雨水。
燕飞快速走过去,把窗户关上,低头看着地上的水珠,人家这地板都是进口回来高级地板,不知道会不会给水泡坏了?
从洗手间出来的燕飞拿着一个水盆拿着一块毛巾,连忙蹲下身收拾。
兰姨敲门进来的时候看见燕飞爬在地上擦地板,她连忙走过去,就看见燕飞的衣服都湿了。
一股心疼涌上来,兰姨拿过燕飞手里的毛巾,“快去换件干净的衣服,女孩子的身体可受不得凉。”
燕飞站着不动,只是看着地上替她擦地板的兰姨。
兰姨抬眸,“快去啊,小心着凉。”
“兰姨,你知道,我不是你家小姐,我是你家的仇人的女儿。”燕飞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兰姨擦着手站起来,“快别哭了,瞧你的眼睛自从进了这个门就没有消过肿。”兰姨说完又转身低下头擦地板。
房间里只有兰姨和她,谁也不说话,但屋里不安静,窗外雨珠拍打着玻璃,噼噼啪啪,声音很响。
兰姨终于把地板擦的像镜子一样明亮,她下楼时对燕飞说:“下楼来吃饭吧,少爷在等你。”
听到兰姨说盛尘风在等她,燕飞一个激灵串上脑门,她抬步快走跟上兰姨,她启示能让他等的?
楼下,餐厅里盛尘风果然坐在餐桌前,燕飞快步走过去,坐在盛尘风的下边,她看着他,抿唇,低声说:“对不起,换了衣服,你等久了?”
她的话里没有吗字,但是十足是问句话的音调,然而盛尘风没有答腔。燕飞又似乎习惯一样,又似乎明明知道他也不会回答她的话一样,她低下头来。
这时,兰姨将最后一道菜端上桌,她打开盖子,冉冉上升的白色热气中飘散开来鸡肉香菇香味。
“香菇炖鸡汤,少爷,这个有营养。”兰姨对盛尘风说的,却是在话后看着燕飞。
燕飞识相的站起来,接过兰姨手里的汤勺,拿起空碗盛了一
碗双手递给盛尘风。
盛尘风不接,却是对兰姨说:“添双碗筷,今天是我爸下葬的日子,他在世的时候,我没有陪他吃过几顿饭,今日我在家,他却不在人世了。”
端着汤碗的手颤抖了一下后僵在空气中,燕飞想说什么却是闭紧了嘴。
看也没有看一眼燕飞,直到兰姨拿着碗筷出来,摆在了盛正海平时坐的地方,盛尘风才拿起筷子端起一碗冒尖的米饭来。
吞了吞口水,燕飞把汤碗放在盛尘风的面前,坐下来,把空间让给盛尘风夹菜。
盛尘风夹着自己喜欢吃的菜,也不说让燕飞吃。
燕飞坐在一边,委屈的如同一个被遗弃的小孩。
“燕小姐,你也趁热吃吧,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了。”兰姨把筷子拿起来放在燕飞的手里。
“谢谢兰姨。”接过筷子,燕飞很感激兰姨一再解她的尴尬,然而,她还是尴尬接踵而至。
看了看咫尺优雅用餐的盛尘风,想对他说一句什么话,却是不知该说些什么,就连一句对不起都觉得苍白的难以开口。
埋头吃饭,一天水米未沾牙齿,却是一口咽不下,再次看去,只见那人无声无色的吃着。
抿唇,终于开口,“那个,盛先生,翼哥哥……”
“啪!”的一声,燕飞嘴里还好吧三个字还没有出口,盛尘风的手里的象牙筷子在餐桌上断成两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