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戏其实也不用演,任谁发现她们家尚待字闺中的小姐突然失\身也会吓得不轻,却只不过,若是她进一步看清了里面的男人之后,可还敢不敢这般的张扬出来?而这一连声的呼喊紧接着自然惊动了旁边的宫人们,大家纷纷凑了过来想要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有几个精明大胆的也瞬间弄清楚了状况,于是一传十十传百,甚至还有人言之凿凿的开始传文小姐和靖熙王私会有染,并且被抓了个现行云云。满宫顿时间被弄的风言风语了起来,同时还有无数的人等在往这边儿靠拢。毕竟前殿的宴会厅正在聚众欢畅,更何况还有周颐王西林铭栎带头。他虽不知文贵妃的具体计划,但听到此事也是十分的惬意,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怂恿着众人前去观摩,而那些人行动起来,也自是不在话下。
文贵妃这边儿,也早已经自作聪明的将原本在养心殿休息的皇帝西林焃也搬了过来,理由自然是让他去看看他的宝贝儿子到底做出了什么事情!在这种情境之下,皇帝出现必定一言九鼎,想必到时就算那西林铭綦想不认账都不行,这也是文蕙早已打好的算盘。而对于西林铭綦,西林焃自然不可能置之不理,于是也气呼呼并且一片狐疑的到了。
眼下已经是黑压压的一片人聚集到了偏殿出事的那扇门前,皇帝和文贵妃更是首当其冲。皇帝已经从下面人那里大致了解了情况,但一听说里面的人是西林铭綦后就怒不可遏了,铁青着一张脸正待训斥什么荒唐的时候,身后却突然传来一声清朗的嗓音道:
“父皇找我吗?儿臣在此,这里为何众者云集?是出了什么事?”
随着那声音出现在众人视线里的,正是一身崭新的衣衫,干净整洁又眼神明澈玉树临风的靖熙王西林铭綦。
“铭儿!”西林焃看到他首先就是一声惊喜的呼唤,面容上也泛出了笑容。然而一旁的文贵妃的脸上,却是瞬间瞪大了眼呆若木鸡了。
怎么回事?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并且还衣衫完整——那,那里面的人会是谁?!文蕙的眼神开始惊疑不定,额头上渐渐冒出了冷汗,甚至呼吸不稳,浑身也有些禁不住的抽抖了起来。
然而一旁的众人也是有些目瞪口呆的,不是传言道是靖熙王同那文小姐做出了不雅之事吗?可如今靖熙王就在众人的面前,并且衣衫整齐眼神明澈脸上表情还透着不解,那……那里面的人会是谁呢?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于是众人便纷纷将视线投到了房间内,包括一脸沉闷不解的周颐王西林铭栎。
这时候也随着众人过来的文黎的母亲许氏早已经承受不住了,她对今日的事情可是一知半解的,毕竟常年在外对家中的情形不甚清楚,而为了避免麻烦,文贵妃和文黎都没有想要同她细说的意思。但她作为母亲总归是担心女儿的,眼下又听说自己的女儿出事了,而文黎的贴身婢女阿香就跪在门口战战兢兢的浑身哆嗦着,她护女心切,自然首当其冲不管不顾的就冲了进去。
这时房间内的迷香也已经散的差不多了,文黎也从愣怔中渐渐清醒过来,一旁的萧玉臣也清醒了。而借着外头的灯光,还有许氏带人冲进来所点亮的光线,两人一惊的同时都心头一凉——
“怎么,怎么会是你?!”这是文黎看清萧玉臣的脸之后说的第一句话,而彼时,她还浑身赤|裸的缩在被子里。但此刻,浑身瞬间又泛起了鸡皮疙瘩,并且冷的发抖,声线也十分的震颤,脸色煞白,震惊的眸中涌动着几欲泄洪的波光。
萧玉臣面对着她哑口无言,他此刻的情形也好不到哪儿去,也是浑身不着寸缕,脑子甚至完全不清醒,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甚至也有些反应不过来身边的人是谁。
“啊啊啊啊啊,我的黎儿啊!”文黎母亲这时候已经哭喊着朝她奔了过来,而看到女儿这副样子,她一边为她胡乱的披着衣裳,一边哭叫着暗暗思量:她虽然没怎么见过萧玉臣,可总归是有点儿印象的,再加上来之前一路上都听说黎儿是跟靖熙王出的事,可眼下的这人很明显的就不是靖熙王;更何况,她是大致清楚文蕙有意的要同靖熙王联姻的事实,所以她当下立即就意识到了不对。可她并非是一个心机深沉冷静持重的女子,且看文黎的智商就已经可以探知了,况且眼前的状况也由不得她深想,只是意识到自己的女儿被人玷污了,甚至是被设计陷害了,便手忙脚乱的帮着文黎披上了衣服之后,也顾不得其他的,就三脚两脚的冲了出来,一下子扑倒在了皇帝的跟前哭喊道:
“陛下,陛下呀!您可一定要为黎儿做主啊!她一定是被人陷害的!呜呜呜——究竟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竟然敢暗害我们黎儿,陛下呀!您可一定要为臣妇做主啊!呜呜呜——”她伏地叩首,愤声疾哭。再怎么愚蠢,也知道自己的女儿绝对不会心甘情愿的做出这种事情的,更何况,那个男人是谁啊?!虽然有点儿眼熟但一看就是个下贱货,黎儿怎么可能会看得上他?!许氏毕竟拥有二品诰命夫人的头衔,因此在礼仪之事和做派上也是分的清楚的,眼下也知道向皇帝喊冤。
皇帝本来对在睡梦中被突然叫出来就十分的不悦,再加上如今身边吵吵闹闹的,心情早已更加的烦闷,可眼前的事情他又不能不管,因此只得挥了挥手命人将许氏先搀扶了下去,并且对一旁的侍卫道:
“进去看看里面发生了何事?将人给朕带出来!”
侍卫得令之后便进去探看了,也自然很快的就将衣衫仍旧不怎么整齐的两个人给揪了出来,并且一把推跪在了皇帝的面前。实属无奈,冬季的衣衫太难穿了,更何况又没有婢女服侍,眼下又是紧张的头脑懵然,所以即便过了这么久,文黎和萧玉臣也还没把衣服给穿好。
文黎此刻正跪在地上嘤嘤的哭泣,根本就没有脸也没有胆看向对面黑压压的人群;而萧玉臣,茫然之后,他脸上就只余下震惊和恐惧了。
但这个时候已经看清楚了眼前两人的文蕙,却是猛地后退了一步,惊的两眼发黑,浑身发抖,一颗心瞬间冰冷,甚至连声音也发不出来了——他,他,他……竟是他吗?怎么会?!
而当下跪在地上的文黎和萧玉臣也自然无话,一个只知道哭,一个只懂得垂头颤抖。
但身后的众人,虽然对眼前发生的一切大多数也都不敢置信,但除了一脸蒙圈的西林铭栎之外,更多的人只是在看热闹。
不过既然没有任何人说话,皇帝就只能率先开口了,他怒道: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虽然这么说,但眼下西林焃的脑子显然也有些不够用了。看两人这衣衫不整被人捉奸的样子很显然是做了苟且之事了,这在宫中也并不少见,但是文黎这个人他是认识的,虽然也没有想到她会这样,可是她苟合的这个对象,这个跪在地上不住哆嗦的男子是谁呢?
“你是何人?”想到此,皇帝威严的声音道出,毕竟,他总要问清楚实情,才好下结论啊。
可是此刻萧玉臣的脑子一片浆糊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更何况,他潜意识里是明白自己犯下了大错的,眼下还敢说什么话?倒是一旁的文蕙,毕竟天性狡诡,即便是气的发抖,此刻也已经弄清楚了状况,虽然心态十分复杂,但还是赶紧上前道:
“陛下,既然不是靖熙王出事了,而只是些个不入流的宫人,那就不要污了陛下的眼了,这些事情还是交由臣妾处置吧!陛下还请移步养心殿休息才是。”她慌忙急谏,但脸色苍白,声音颤抖,那神情同她话中的语气可是十分的不相和的。这也是实在没有办法,她自知倘若让皇帝弄清楚了萧玉臣的身份,那今日的受害者便成了她了,这事情就绝对要闹大甚至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了,因此眼下是极力的想要化小此事。但同时她也自知理亏,晓得到此为止再想脱身恐怕也是极不容易的了,因此也是十分的紧张这事情究竟能不能掩盖的过去。
西林铭綦一听这个便冷了眉眼,心道就知道你这贱人不会这般轻易就范,不过他对今日之事可是准备妥当势在必得的,因此一个眼神扫向了人群,便见皇帝身边一名十分得脸的内侍上前进言道:
“陛下,如若奴家的记性不错,这位乃是毓寿宫的内侍总领,萧玉臣,应是贵妃娘娘身边的人。”
他这一句话,不止说的皇帝立即一愣,甚至连人群中人,都惶惑了之后开始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情,紧接着甚至窃窃私语的嘈杂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