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报告的情形,他觉得公子一定想要立即把他杀了,却不料司徒昭远稍稍平静后,森冷恼恨的眸子动也不动,口里竟道:
“给他留一条生路吧。”
“什么?!”
司徒风大震,满是不平与怒火:
“他劫持小姐,还不肯招供,竟要把他放了?!我看,应该把他杀了才对!”
司徒昭远俊眉微跳,眸光更凛,倏忽间捏碎了手中玉笔,那破裂的脆响就有如心中的痛楚,来得那样的慌急与战栗……
“哼,再行刑下去,不用你动手,他便会咬舌自尽了。”
泠然语声中却有平稳冷静。
司徒风一愣,开始细细思量他的话。如此说来,对方的身份还真是诡秘万分,竟是誓死效忠的死士——
他看向司徒昭远,眼睛里透着期待与茫然。
“照我说的做吧。记住,悄悄地,给他留一条……生路!”
最后两个字眼却咬得极重,双目中的冰刃一瞬间似幻化成了火箭,凌厉的射向了前方茫远处。
司徒风微蹙眉,随即明了,抬头朗声道:
“小疯子明白了!公子放心!”
说罢,便信心百倍的冲了出去执行命令,留昭远一人在书房静思。
人去房空,那沉静的寂寥浓重的袭来,使得心上惊恐与愤怒一下子爆发,凛然袍袖倏忽扫向桌案,笔墨纸砚尽皆散落在地,呼啦啦一片杂乱声响。
完全无法不担忧,完全无法不害怕——
他最最重要的、最最害怕失去的人竟然离开他消失两天?!
灵儿——
多么迫切的想要见到她,心都要碎掉了——
是谁劫持了你?是谁想要抢走你?!
他握紧了双拳,青筋急暴——
灵儿,倘若你有一丝一毫的损伤,我定要他百倍偿还!
可是,究竟是谁呢?
如若仇人或敌党要劫持,必定会对自己加以要挟声张;普通的市井流氓又决然不是泪珠儿的对手;他原想到会是西林铭綦,可暗中测探敲击后竟发觉他一无所知,甚至与他同样急切地要去寻找她——这真是一件让人恼火的事情!
……
司徒风把事情办得很好,当天晚上难耐寂寞的找守牢的兄弟喝酒,酩酊大醉后一边声声骂着牢里的混蛋,一边不小心地把牢头腰间的钥匙弄得呼啦直响,紧接着栽倒在地,醉得不省人事……
结果完全如昭远所料般的发生了,他们依旧在尽责的看着人,人却跑了,消失无影。
那个人虽然忠厚,却是个小角色,心机并不重,更何况,是自己逃出来的。原本以为马上就需要咬舌自尽,了结自己可怜可悲的这条小命了,不曾想竟还有机会为主上效力,是上天怜悯他了吗?他就抱着这样激动感恩的心情,拖着伤痕累累的躯体往前赶,而身后,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有昭远的眼睛……
这一招纵虎归山,目的便是要引蛇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