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惊愕,呼吸急促,却听他又开口道:
“数十年前,甄某曾在东风见过此毒,之后便再不曾听闻;如今,却也不知那位小姐如何了……”
他的眼光闪烁起一瞬的迷离,仿似倏然间沉浸于久远的记忆,又回头望着咏灵的脸,视线变得柔和而悲悯。
数十年前记忆中那美丽的女子,亦是中了此种邪毒,悲郁无限。这难道真是应了那句老话:红颜多薄命,红颜多磨难?
想起曾经,她看到那女子时的一抹浓烈冲动,他想倾其一生研究此至毒解药,来挽救她如花般的生命,可是下一瞬间,她便消失在了他的眼前,并且是,永远的消失了……
而此刻,看着眼前女孩沉睡的脸,竟勾起了他悠悠回忆,万般心疼惋惜……
“说起来,还要找到这种蛊之人,或可尚有一线希望……”
“令小姐究竟是如何中的此毒,你们竟毫无知觉吗?”
他看着三人同他一样惊疑的脸,不觉更加的惊疑:
“这幽灵之蛊,单是种蛊,便需七七四十九天,令小姐,可是有长时间呆在某处吗?”
听他此问,所有人沉痛之下更加的惊愣:
“灵儿从未在某处呆过四十九天,神医是否看错了,也许……并非是幽灵蛊毒……”
司徒昭远悲郁的心间升腾起小小弱弱的希望,恳切地望向甄道行。
咏灵的确未曾离家超出四十九天过,即便是前些日子失踪,在西林铭綦处也不过十来天。更何况,他自认西林铭綦没有理由去害灵儿。
还有,神医方才说过,蛊毒只种女儿身,而这种蛊之人,常识之见,也只会是女子了。
“此话当真?!”
毒神医似是极为震惊。
三人郑重点头。
甄道行眼中精光沉重掠过,轻轻摇头,开口道:
“甄某决不会诊错,这幽灵之蛊我亦研究数十年,可怜可叹却仍未能找出破解之法,实在惭愧至极……令小姐倘若不是被人种下的,那倒还有另一种可能……”
他眼光聚起,看了一眼司徒夫人,眸色深幽不见底。
三人都浑浑噩噩如受重创,个个苍白着脸色把毒神医送出,司徒夫人身躯已摇摇欲坠。
“哎……”
毒神医甄道行看此情景,心下极其不忍。眼前闪过十几年前那张美丽绝艳的脸庞,一阵恍然沉痛,肃重开口道:
“夫人莫要太伤心,在下定当竭尽全力!”
这毒是他的一段痛,他才会如此上心。行医几十年,他自认天下之毒无不可解,只是有些还未能找出解救之方,他定会竭尽全力,也算是为了自己吧!
回想起方才毒神医的一番话,昭远心痛如绞。
灵儿,你到底如何中的这般邪毒?!又是谁,狠心害你至斯?!
幽灵蛊毒阴晦淫邪至极,那是对一个女子最屈辱的折磨与摧残。
“中毒者,每每发作如中春药,必与男子行房以解,但自身体内元气大伤;头痛剧烈,浑身如欲火焚烧,内脏却冰寒沉重,阴阳交叠,冷热交迫;中毒日深愈发严重,再再忍受非人折磨,终至内脏焚毁而亡……”
他感到无措,怎么会如此?!
他单纯而美好、可怜可爱的妹妹啊!
毒神医的话语又响至耳畔,让他觉得身躯有些阴冷,伤郁无言……
“令小姐之毒倘若不是被人种下的,那便还有另一种可能——胎传……”
“此毒数百年来无解,却有一种最邪佞的解法:中蛊之女子,倘若中蛊之日怀有身孕,产下婴儿,若为男婴,则体内阳气达到极致,便可抵散蛊毒,母子均安,再无困扰。但若产女,幽灵蛊毒便转于婴儿之身,母体虽安,女儿却要替母亲承受这邪恶的苦楚……”
“只是,夫人您是否……小姐之前,从未发作过吗?这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这些话更让人惊骇不能言,可此刻,它是发生在自己最深爱的人身上,由不得他不相信,不接受……
由此,三人亦不约而同的沉湎于十几年前的过去,咏灵的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