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凝之所认知的女人中,前世不算,仅仅这一世,最有能力的,当属虞南子,或许才情逊色不少,但办事能力,或者说务实能力,怕是连谢道韫都比不上。
或许谢道韫能力不错,但对于她来说,处理外事还不如安心在家里做个正宫娘娘,这个词用的也并不是错,谢道韫是才女,是极聪明的,即便不去刻意调查,也能从蛛丝马迹之中知道些什么,例如虞南子,例如余姚,或许这两人与王凝之之间的关系她也早已知晓,只是不动声色。
夫君那么忙,她又是个聪明人,知道夫君是真心疼爱自己,又何苦让他后院失火,但一味纵容却也要适可而止,偶然间的使使小性子或许能给夫妻感情之间增味儿不少。
这些王凝之自是不知道的,哪怕他前世身居高位,玩过的女人两只手都数不过来,但说到对女人内心的了解,他就要落入下成,或许,连余姚内心怎么想的,他也不清楚……车子缓缓地行进着,王凝之心里想着虞南子打探的消息。
具体过程无需知晓,但至少两件目的达到了:首先是让余姚知道自己记挂着她,哪怕李陵容的婢女并没有打探,但虞南子进府的消息终究会传到余姚耳中,多少能安一安心;其次就是桓仲道的事情,虽然打探对象换成了李陵容,但想必身为王妃,要说服会稽王嫁女,桓仲道的身家信息总要搞清楚,所以桓仲道心里有人,她应该是清楚的,若直接拒绝也罢,可是支支吾吾,显然是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答案昭然若揭。
“歇了这么多天了,也是时候上任了。”
王凝之叹了口气,这边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虽说还有张禄那边的事,但相对于余姚之事,并不重要,张禄终究掀不起风波,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
回到府上,他先去了父母那里,表明自己是时候上任的事情,对此王羲之和郗璿自然早有心理准备,何况是喜事,自然不会拒绝,嘱咐了几句,让王凝之到了建康那里之后给王氏其他人带些话,之后就放任他离去。
回来的时间不算晚,后厨才刚要做饭。
所以王凝之到了二房时,谢道韫陪着何氏在说着话,二女兴许是感知到分别在即,抓紧时间多说几句话,见王凝之回来了,只是淡淡地说了句:“二郎回来了!”也就没了后话,平日里倒也没见过如此亲密。
王凝之摇摇头,让环儿打了一盆水,洗了洗脸,又拿着毛巾在身上甩了甩,刚要放下,旁边的谢道韫就说话了。
“该不是和南子姐姐说了些话,现在才想起来要去去味道吧……郎君?”
王凝之顿时间毛骨悚然,转过头不自然地笑笑:“怎么会,我就是有些困倦了精神精神。”
谢道韫白了他一眼,没在多说话,但刚才简短的对话显然让何氏听出来些什么,摇摇头,站起来就要走。
“嫂子别急着走呀,今晚在这里吃饭好了。”王凝之挽留道。
“不用管我,大房那边都做好了,反倒是你们俩,明天都要走了,今天就好好休息,放心吧,令姜都跟我商量好了,家里的事交给我好了。”何氏笑笑,走出庭院。
王凝之这才松了口气,凑到谢道韫身边,也不管妻子的嫌弃,一把将其抱在怀里,霸道地亲了两口,这才恶狠狠地说道:“当着嫂子的面儿乱说什么,生怕不会被人传出去?”
“反正是事实。”谢道韫嘟着红唇。
王凝之顿时间软了,紧紧地抱着妻子:“委屈你了。”
“委屈什么,又不是什么大事,男人在外面应酬嘛,总要接触各种各样的女人,那些歌姬什么的,郎君少碰,南子姐姐才配得上郎君……”听到王凝之的道歉,谢道韫也软了,语气变得柔和起来,很快就真像个体贴大度的小娘子一般,说着说着,和王凝之互相对视。
噗嗤一下两人同时笑起来。
一边笑着谢道韫一边说道:“只是南子姐姐终究不是妾,名义上是许氏的妇人,所以我考虑良久,郎君让我找可靠的人,找来找去还是选择了嫂子,而不是南子姐姐。”
“不是就不是呗,嫂子的手段也不弱的。”王凝之倒不在意,反正体系制度已经弄好了,黑七儿、陈奇他们会按规矩来,何氏无非起个汇总的作用,真遇到无法抉择的事情,可以让人去建康告诉自己。
他抱着谢道韫,手自然不老实,轻轻松松穿过缝隙,钻入亵衣里。
正想着把玩,谢道韫突然干咳一声。
他抬起头,这才看到旁边的环儿满脸羞红地看着他俩,身体微微颤抖,却死活迈不开脚步。
“看什么看,再看我吃了你!”
小姑娘落荒而逃。
……
……
张禄忧心忡忡地在院落里徘徊着,身后是暗着灯的屋舍。
木棉树随着晚风轻轻晃动,声音沙哑。
庭院里只挂了一盏灯,微弱的灯光勉强为他驱散开一小片黑暗,供他容身,即便如此,他也觉得有些压抑。
周天的黑暗就像是一张天网,能够将任意一个缝隙轻而易举地堵住,就在他身边,仿佛轻轻伸手,就能触碰到,这张网又像是卡在他喉咙的鱼刺,不上不下,挣脱不掉,却又能要命。
这样愁苦着走动,身后突然传来声响。
他急忙转身,看着走进来的奴婢:“怎么样,夫人回来了吗?”
“郎君……没有,夫人还没有回来。”奴婢们声音颤抖着跪在地上。
张禄身体颤了颤,似乎有些乏力,便干脆整个人靠在树干上,调节片刻之后,说道:“她不是说陪周平安回家吗,为什么过去了又不回来,连她也威胁我?”
“可能是周氏的人不让夫人回来。”奴婢们回了一句。
张禄的目光阴冷起来:“你们现在过去一趟,看看情况,如果那边没有出事,将夫人给我带回来,如果——”
戛然而止。
半晌,他叹了口气:“无论如何,要把她带回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