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万?”孟爽不由得吃了一惊,她对古玩文物没有什么研究,根本不知道澄泥砚的价格,听店主开价两万,便以为店主是在有意讹诈,就非常诧异地问道。
“是啊,两万!”店主带着一副轻蔑的表情扫了孟爽和包飞扬一眼,心中暗道两个小年轻也敢到我的店里淘货?自己当初收这块澄泥砚的时候,虽然只花了五十元,但是也并不妨碍自己开出两万元来吓唬吓唬这对小情侣,反正自己开一千两千元,这两个年轻人照样也舍不得买。
却不想包飞扬这边眼冒绿光,大声喊道:“哇,两万,这么便宜?老板你确定没有开错价格?这块砚台是澄泥砚吧?我一看就是西周时候的精品,说不定就是西周的皇帝御用的砚台呢!”
说完包飞扬也不管店主什么反应,扭头用得意洋洋地神态对孟爽“显摆”自己的“渊博”,说道:“孟爽,西京市当时是西周的都城,在这里发现西周皇帝御用砚台,并不奇怪!”
店主在一旁听着几乎快笑掉了打压。这位究竟是什么主儿啊?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似乎很有学问的模样,怎么一开口如此荒腔走板啊?什么这块澄泥砚是西周的精品,还是皇帝御用的,这样信口胡呲,也不怕把自己的舌头给闪了?
要知道澄泥砚起于秦汉,兴于唐,盛于宋,这位主儿大舌头一闪,就把澄泥砚的出现提高了六七百年,弄到西周去了?
再说西京是西周时候的都城不假,可是西周的时候并没有皇帝这个称呼啊,只能说是周王啊!皇帝这个称号,是从秦始皇开始的,之后才有皇帝这个说法。你这位主儿把皇帝直接安到西周去,也不怕秦始皇他老人家听到了从始皇陵里爬出来找你拼命?
再者说来,西周的时候主要用的是金文篆字,在金石竹简上铸刻文字,还没有出现毛笔。华夏历史上的毛笔据说是秦朝时候蒙恬发明的,即使这属于以讹传讹,但是再早毛笔的出现也早不过战国,西周的时候又怎么会有毛笔呢?没有毛笔,又哪里来的澄泥砚啊?
不过这位主儿什么都不懂却喜欢信口胡呲装大尾巴狼也好,说不定自己可以趁机用这个陶砚从这个主儿身上敲一笔呢!
“还是这位老板识货,不仅认出这是一块澄泥砚,而且还一眼看出了它是西周皇帝的御用砚台。”店主装出一副非常佩服的神情,“包间赠英雄,货卖于识家。这块澄泥砚在我这里埋没了这么久,今天遇到你这个识货的老板,也总算是找到了好的归宿!虽然两万有点亏,但是我还是愿意把这块西周皇帝御用的澄泥砚卖给你!”
“好好好!”包飞扬做出一副喜不自胜地神态,说道:“老板,你先帮我包装一下,我身上带的钱不够,这就和我女朋友到银行去取钱。”
店主一听钱不够就有些失望,又听到包飞扬要去银行取钱,不由得有来了兴趣,连忙说道:“老板,既然你这么喜欢这个澄泥砚,我就把这块御用澄泥砚给你留着了,但是老板你最好留一点订金下来,这样谁来我也不卖给他,就留着给你!”
“交多少订金呢?”包飞扬问道。
“三百元吧!”店主喊一个价格,反正他收这块砚台只花了五十元,能收三百的定金就是自己成本的六倍,即使包飞扬反悔了不来买,自己凭空就能赚到六倍的利润,这个买卖肯定做的。
“好好好!”包飞扬连连点头,马上伸手去摸钱包,却被孟爽一把拦住。她一面皱眉冲包飞扬跺脚,一面又冲店主说道:“老板,这个定金我们就不交了。我们去银行取钱很快的。倘若在我们取钱回来之前,这块御用澄泥砚有人要,你尽快卖就是,我们绝不会怪老板你,只能怪我们自己没有这个福气。”
店主能够在古玩街开店,那可是见惯了三教九流各色人等,眼里岂能没有这点水儿?他一定就知道孟爽说的是托词,明显地是不打算买他这块砚台,他如果放包飞扬跟着孟爽走,万一包飞扬被孟爽说清醒了,不肯回来买他手里这块“西周皇帝御用澄泥砚”该怎么办呢?
自己绝对不能因为一时贪欲,丢了这个送上门的生意啊!
“算了算了,我看这位老板也是真心爱这块御用澄泥砚,我今天也是第一笔生意开开张,和两位结一个善缘吧。”店主连忙拉着包飞扬,问道:“这位老板,你身上带了多少现金?”
“只有不到六百。”包飞扬拿出钱包翻了一下说道。他其实还带了两万的现金放自己身上的挎包里,钱包这五百多只是零用钱。
店主把包飞扬的钱包里的钱看得清清楚楚,确实只有五百多。也罢!五百多就五百多了,也是自己当初买进这块砚台的十多倍。总比自己让包飞扬出去银行取钱一去不复返的结果要好的多吧?做人不能太贪心,太贪心最后可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呢!
于是店主一要牙一跺脚,做出一副卖了这块砚台立刻就会到店后面的横梁上上吊的表情对包飞扬说道:“不到六百就不到六百吧!谁让咱俩投缘呢!老板,你把钱包里的钱都给我,这快西周皇帝御用澄泥砚就是你的了!”
***********************************************************
“哎呀,你这么急干嘛?一块破砚台,开头两万元,最后五百多都愿意卖,你诚心要做冤大头不是?”孟爽被包飞扬拽着走,还没看清那块砚台的样子,以为是包飞扬心血来潮,有点埋怨地嘟囔着。她是理科生出身,没有文科生那么多历史知识,所以并不知道西周没有皇帝没有砚台,没有听出包飞扬说的那番话的破绽,否则的话,说不定当场就会翻脸,连五百多元也不会让包飞扬拿出来的。
“孟爽,咱们今天可是捡着大便宜了,我刚才那番话完全是忽悠里面的老板的,你知道不,这块澄泥砚,应该是宋代的珍品。”包飞扬拉着满腹牢搔的孟爽,知道她不清楚着澄泥砚的价格,就趴在她耳边小声说:“这块砚最低要值三十万,”
“什么?一块破砚就值三十万?真的假的啊?”孟爽心里一惊,怪不得包飞扬这么猴急,但她还是有些半信半疑地问了一句。
“当然是真的了,我的眼光你还信不过?”包飞扬嘿嘿一笑,拍拍挎包里包装的严严实实的澄泥砚,“我刚才故意胡说八道,就是为了让老板不起疑心,否则我真的那么痛快地要拿出两万元去买这块澄泥砚,老板说不定又会不愿意卖往上再涨价了呢!”
“原来如此啊!”孟爽风情万种地白了包飞扬一眼,笑着说道:“你这块臭木头,真是鬼心眼多,阴是人不偿命啊!不知道那个店主知道他五百多卖走了一块价值三十万元的澄泥砚,会不会气得跳楼呢!”
“他的店在一楼,所以不会跳楼的!”包飞扬一本正经地回答道,“但是上吊却有可能。所以孟爽,为了店主宝贵的生命,以后你即使再来这家店,也不许向店主显摆咱们伍佰元买走三十万的澄泥砚的辉煌战果哦!”
给孟项伟老爷子买好了一份重量级的寿礼,包飞扬算了结一份心思,和孟爽回到了住处。只是包飞扬此时的心情却没有见丝毫轻松。
孟爽的爷爷要过七十大寿。这对于尚未与老人们见过面的包飞扬来说,是一个借机觐见的机会。
但是,准女婿要见丈母娘,这事儿却让包飞扬忐忑不安起来。
孟爽的妈妈常梦琴是一个老迷信,一直对两个人的关系持反对意见。她说是包飞扬属牛,孟爽属猪,从卦象上讲,属于猪牛不同栏的相克姻缘,即便是结婚后,生活也不会幸福。说这番话的时候,常梦琴还煞有其事地告诉孟爽,她的一个远房亲戚就是这两种属相结婚,后来连生两个孩子都半路夭折,女方再生第三个孩子时,也因大出血死去。
这让孟爽郁闷,包飞扬也很纠结。也正是因为如此,包飞扬才一直拖延着没有去拜见孟爽的家人。春节的时候所谓的给涂小明做治疗的理由,未尝不是包飞扬的一个借口。他如果想去孟爽家的话,完全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的。或者乘坐飞机,或者让涂小明陪着到中江去,都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嘛!
“飞扬,你打算怎么办?我这心里可是没谱。”孟爽坐在沙发上,玩弄着手里的茶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怎么办?硬着头皮上呗。我相信,人心都是肉长的,**就是再顽固,我也要用我的真情融化了她。”包飞扬说话信心十足,心里却是莫名的恐惧。常梦琴到底是什么心事,他一点都不知道。万一这个女人铁了心要拆散他们,包飞扬也不能保证让孟爽和她断绝母女关系,毕竟孟爽是一个孝顺的女孩,父母之命对于她来说还是不可违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