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这边,羽墨言已经在这段时间快速召集了人马,随时准备应战,只是如今沁羽还没有任何动静,让他捉摸不透羽墨承心中所想。
他没有足够的理由发兵,虽幽州的百姓都拥戴他,希望能够由他当皇帝,但毕竟整个沁羽还是服从羽墨承的人更多一些。若他冒然发兵,也是名不正言不顺。
若不是当年父王被害,这个皇位也绝对不可能由羽墨承来继承。怪只怪他太过轻敌,才上了羽墨承与唐后的上,害死了父王。
敌不动,我不动。
既羽墨承未有动静,那他也按兵不动罢了。相信此刻羽墨承的心中比他更要难熬。幽州对羽墨承而已,已是一颗毒瘤,若不赶快拔除,后患无穷。
果不其然,他很快就收到了从沁羽皇宫传来的旨意,说要将张丞相之女张冰冰赐给他当妃子。
这些年来,代王宫中只剩下苏里雪与离若二人,便再无其它女子。但离若久居华沐苑养病,闭门不出,她这个夫人形同虚设。而如今羽墨承突然想要安插一人进来,绝对不是只想插一枚棋子这么简单。
未等他做出回应,那边送亲的队伍已经出城。来得真快,真是一口气都不让人喘。
羽墨言接到消息只微笑一下,并命全城上下做好准备,以防备所有意外的发生。
三日后,送亲的队伍已经到达幽州。送亲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高高在上的皇后,并且这次她还带了大皇子羽墨襄随行。
明知山有虎,羽墨承还将自己的妻儿送入虎口,他究竟打的是何主意?
这一日,所有人都出城来迎接。
送亲的队伍浩浩荡荡,并无太多的士兵跟随,看样子真的只是“联姻”罢了。
最前面的马车中坐着的人自是苏嫦曦,那马车四面皆是碧玉流苏,轿木之上刻画着许多栩栩如生的花草,镶着玉石,极近奢华。
“母后,我们这就到幽州了吗?”羽墨襄一袭碧色的长袍,发髻束起,用一支上好的罗木簪子穿插而过,余下的头发散落在身后,举手投足之间尽显君王的气度。
虽年纪才十二岁,但眉宇间已足见沉稳的气质。但毕竟还是个孩子,眸中仍有着几份儿童的狡黠与清澈。他每每仰头与苏嫦曦说话,眸中总是带着期盼。
“是,这儿便是幽州了。”苏嫦曦淡淡地答道。
此刻她还在闭目养神,听到羽墨襄的话也并未睁眼。羽墨襄眼中有一丝失望的神情,他往苏嫦曦身上靠了靠,弯下腰伏在她的腿上,撒娇道:“母后,襄儿累了。”
苏嫦曦此刻才睁开双目,并未回答他。伸手将旁边的窗帘轻轻掀起,看了一眼街外的境况,百姓皆跪于地上迎接,而前方等待着她的,想必定是代王与苏里雪了。
“母后是女子还未曾说累。襄儿是小小男子汉,怎么可以说累。”她抬手将羽墨襄轻轻推开,眸中带着一丝清冷与嫌弃,只是隐藏得极深,话语间说得极从容,另羽墨襄认为母后只是在教他做人的道理。
她又轻轻抚平了身上衣裙的皱折,轻轻整理了一下头上的发髻与簪子,她一定要以最佳的状态去见她那亲爱的二妹。
“恭请皇后娘娘与大皇子下轿!”
外面的肃然之声传来,幽州的官吏与百姓纷纷下跪。宫女掀起车轿帘,扶了苏嫦曦与羽墨襄下轿。
迎在最前面的,自是羽墨言与苏里雪了。
她还是没变,虽她未曾抬头,但苏嫦曦已然能猜到她的容貌不输于十年前,甚至更胜当初。她就那样静静地跪立于地,周身都散发着一股清冷的气息,伫立在众人之首,如池塘的那一抹幽香。另人不禁跓足观之。
苏嫦曦眸中带着笑意,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众人。
“免礼!”她口中轻吐这二字,骄慢得不可一世。站在她身边的羽墨襄亦是精神抖擞,双手放在腰后,面目之上没有一丝笑容,像极了他父王的严谨。
“本宫这几日车马劳顿,实在是疲惫不堪,不知代王可否已经安排好行宫让本宫与新娘子休息?”她对羽墨言说着话,可眸子的眼神却是时时关注着苏里雪。
而苏里雪只安静地站于一旁,一副事不关已的清高模样,实在是另她有点气馁。她最讨厌的就是苏里雪的这副模样,恨不得此刻就上前撕破了她的嘴脸,看她能够装到几时。
“回娘娘,幽州连年与边国征战,又几年未收赋税,实在没有多余的银两可以修建行宫。所以此次特意安排皇后与丞相张小姐直接住入代宫中休息。再行大婚之礼。”
羽墨言眉色轻扬,他看着眼前这个美丽妖娆的女人,如带毒黑色蔓陀罗,轻碰即死。若她没有几分能耐,羽墨承又怎会派她前来。
“如此也好。此次陛下亲自下旨,要将张丞相之女赐给你当妃子,这些年来据说代王独宠王后一人,也该找个人来替她分担一下了。”苏嫦曦走近苏里雪的身边,张狂地目光打量着她,问道:代王后你说对吗?”
苏里雪只轻轻抬头,勾唇一笑,道:“全凭陛下与皇后做主。”
“真是个乖巧的人儿,难怪代王会独宠你一人。”苏嫦曦说着,便牵起了苏里雪的手,“你与本宫的二妹妹长得像极了,只是二妹她红颜已逝,如今看到你如花的面容又让本宫想起了她。”
苏嫦曦一副怀念的神情,脸上的表情尽显伤感,又轻轻叹了一口气。
苏里雪在心中冷哼一声,不得不说她的这个大姐演技又有所提升了,她不着痕迹地抽回了自己的手。道:“逝者已矣,娘娘无须伤感,相信娘娘的二妹在天之灵也会挂念着皇后的。”
二人的眼神相交,各自眸中都隐藏着不同的色彩,虽面上都含着笑意,实际内心已经恨不得上前撕杀了对方。多年来的新仇旧恨,加起来数不胜数,若不置对方于死地,都枉然一生。
“代王后说的极是。我与代王后一见如故,就请代王后这几日与我同住吧,不知代王是否同意?”苏嫦曦将目光瞥向羽墨言,淡然地笑道。
羽墨言自是不想同意的,谁知道这个恶毒的女人心中打的是什么主意。但苏里雪率先回了句,道:“既皇后喜欢妾身,乃妾身的荣幸,妾身喜不自胜,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二人相言甚欢,手挽着手一起走过长街,朝代宫的方向走去。宛如一对亲生姐妹一样,实则只有她们自己内心知道是多么的痛恨彼此。
羽墨言停留在原地,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吩咐了跟在身后的陆清风随时密切关注着苏嫦曦的一举一动,一定要保护王后的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