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子全身是伤,身上的衣服几乎被荆棘全给刺破了,料想是从山崖上掉下来的,幸好这个山谷四处是树,增加了一些阻力,掉下来的地上又是软和的草地,这才保住了性命。
怀着医者善心的司秋白毫不犹豫地将这个身受重伤的女子带了回去。幸好他住的地方就在不远处,否则这崎岖的山路实在是难行,加之她受了重伤,经不起颠簸。
这个山谷常年不会有人来,这里可以说是世外桃源,而入口也极为秘密,即便是有人想来也难以进入。而司秋白一心钻研医术,这里又无人打扰,名贵的草药遍地都是,他就更舍不得离开这里了。而他每个月也会下山几天免费替人把脉看病,赠送草药,在当地的小村落里,人人皆称他为司神医。也因他行事神秘,所以关于他更多的信息则无人知晓。
他抱着苏里雪刚踏入院门,两位婢女就迎了上来,“公子,这位是?”
司秋白忙道:“快准备草药替她净身,一会需要做接骨手术。”
这两个婢女一个名为子佩,一个名为子矜,是司秋白的贴身丫鬟,从小伴他到大,而又忠心耿耿。如今他在这山谷里钻研医术,这两个婢女则照顾他的日常起居,也经常接触药物,她们二人也懂得一些医学的常理。
子佩与子矜默默对视一眼便开继走开了,动作迅速地准备好热水与草药,草药用水煮开,再凉至一定的温度,刚好可以入澡。常年用草药洗澡不仅可以强身健身,若身上带伤的人用了可以用助于伤口的痊愈。
“小心一些,她身上多处骨折,虽不会有性命之忧,但伤势颇为严重。”司秋白的脸上透着一丝担忧。目送着子佩与子矜二人将苏里雪抬入内室,隔了一层薄薄的珠帘轻纱,可以隐约看到里面的场景。
子佩与子矜正在帮女子脱着衣物…………看到这里,司秋白脸微微一红,耳朵一片灼热。
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却担心过了头,超出了一个医者的本份。不想这个女子出任何事,她受了极重的伤,是坚强的意志让自己活着;她明明那么难受,可一脸的似水的平静,只在微微颤动的睫毛间看到一抹不愿服输的倔强。很难想象一个遍身是伤的娇弱女子,从这么高的悬崖上掉落下来仍还活着,这本就是一个奇迹,而这样女子,命不该绝。
子佩与子矜小心翼翼地替苏里雪脱掉衣裳,看到她全身是满满皆是被荆棘的伤口时,内心也是为之一震。将她放入木桶中浸泡,草药汁通过水进入皮肤,当草药汁碰到伤口时苏里雪明显的蹙了蹙眉,看来她已经有知觉了,身上必定会有疼痛感。
木桶冒着蒸汽,飘起轻烟,苏里雪裸露着全身的肌肤,三千发丝散落在胸前,脸色惨白一片,唇上也无一丝血色,更添了一丝柔弱的美,此时的她宛若坠落人间的精灵,有说不出的宁静的美。
“这个姑娘真美,公子那么紧张她,不会是喜欢上她了吧!”子佩笑笑,用木勺子舀起水来替苏里雪清洗着手臂上的伤口。
子矜一听此话面色不悦,只道:“公子也只是本着医者之心将她救回罢了,这些年来公子救过的人还少吗,别瞎说了,小心公子听到要不高兴了。”
子矜撇嘴,虽自己口中这样说,但实则自己内心是清楚的,从未见过公子如此紧张一个人,方才公子的神色是分明透着担心与不安,然而公子从来对自己的医术都自信满满,这种不安的神情还是子矜第一次看到。若不是对于自己紧张的人,根本不会这样。
“好了,不说就不说,你这么大反应作什么。”子佩心眼大,倒是一直没发现这个一直长大的好姐妹在不知不觉中对自己的主子产生了爱慕的情愫。
司秋白一直站在帘子外面没有走开,直至子矜与子佩从内室出来,他才如释重负地问道:“姑娘她如何了?”
子佩回道:“公子,我们方才已经替姑娘擦洗了伤口,再泡半个时辰便好了。”
子矜则是眸中透着一丝委屈,她佯装不在意地笑着,问道:“看来公子很关心这个姑娘,不如给我与子佩找个女主人吧!”
“胡闹,本公子与那姑娘素昧平生,若是让姑娘听了去,岂非认为我是登徒浪子。”司秋白一向温润的笑容不见了,随之而来的是一副较劲的认真表情。
听得这话,子矜心里松了一口气,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奴婢不过是与公子玩笑罢了,怎料公子这么认真。”
说完便端着草药残渣出了去,司秋白摇头一笑,眼角是一惯温柔的神色,自言自语道:“这丫头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司秋白一向没有什么架子,而子矜与子佩又是一直以来贴身服侍他的,所以这两个小丫鬟并不怕他。他就一直站在帘子外默默注视着木桶内秀丽的背景,久久不能回神。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遡洄从之,道阻且长。
遡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凄凄,白露未晞………………
小院外传来子矜悠悠的歌声,悠扬而淳朴。她的声音中有一种银铃般的清脆,同时又似乎蕴含着一种“少女情怀总是诗”的伤感。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司秋白的脑海中莫名回旋着那位姑娘的面容,她就如同一朵白莲般纯净雅洁,而又是一袭的白衣,未施粉黛,妆容也简单,用“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来形容再也适合不过了。
子佩与子矜一起在院外晾着衣物,子佩笑道:“看来你今天心情不错嘛,还唱起歌来了。”
子矜将手中的最后一件衣袍晾好,又亲手铺平了皱褶,这是公子的衣物,她一向认真对待,抚着手中锦质的料子,如同手握珍宝一样,依依不舍不愿放开,过了一会才回道:“本姑娘心情自然是好的,再过几日公子就会按照旧例一样下山替人看病了,到时候让我陪公子去可好?”
子矜眸中透着一丝祈盼,央求道。
子佩笑笑,道:“你想去就去吧。”
子佩只当子矜是贪玩,她哪里有不应允的道理,从小与子矜一同长大,二人情同姐妹,而她年纪稍长一些,更是把子矜当成是妹妹来对待,有什么好的东西首先先让她挑,而子矜长得貌美,最喜欢妆扮自己的容颜,每每下山都会带回来好多的胭脂水粉还有头饰,每天的妆容几乎是不重样。
虽她们二人身为下人,但司秋白却没有将她们当成下人来对待,在这个山谷中她们只需照顾他的日常起居即可,也没有太多杂事可以做,正因为司秋白待人宽厚,子矜才慢慢存了这样的心思。
她相信近水楼台先得月,总有一天她会虏获公子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