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潸然而下,自来了幽州,哭的时候越来越多,泪线越来越浅,苏里雪也实在是讨厌这样的自己。
羽墨言在陪过乔可欣用早膳后,府中的女人目光又转向了她的云烟阁。王府内已有二位怀孕的女子,数月后马上可以添丁,这是大喜。
傅太妃提议在广寒楼设宴,一是此次是第一次齐齐众聚,二是为了庆贺孔侧妃与乔夫人有孕之事。
这一日,广寒楼上热闹非凡。广寒楼是羽墨承亲自命人建造的,清阳王府的一切都是仿照皇宫的模样,只是规格小了许多。他怕外人说三道四,自然特别厚待这位同父异母的亲皇弟。
广寒楼足足有五层楼宇这样高,都是要走楼梯上去的,而在楼上往下看,可以看到幽州四处的风光,重峦叠嶂、崇山峻岭,除了幽州城中的百姓是集中居住的以外,在别处只三三两两的渺渺几家。偶见那高山处生起青烟,便是百姓在生火做饭了。
苏里雪挺着个大肚子,上楼梯极不方便,秋境与初七都在一旁伺候,索性因为来得早,所以没有迟到。去到那儿的时候,离若已经先到了。
只见她在那儿吃着香瓜茶果,十分欢快。今日她穿着一件淡蓝色的宫装,简单朴素,不施粉黛也有着非凡的气质,今儿个与往常不同,并未穿得太过奢侈华丽,只穿了一件素装。她自知王爷喜欢苏里雪,便有意无意地模仿着苏里雪的穿衣打扮,苏里雪心中也明僚,只是未曾点破。
她只有唯一小小的心思,何不满足了她。
苏里雪今日只有素白宫服一身,雅致玉颜,一头乌黑的发丝翩垂芊细腰间,飞云髻项上挂着圈玲珑剔透璎珞串,显得整个人都灵气十足。小腹已初见大腹便便之意,但丝毫不影响她的美感。
离若见她来了,便上前来搀扶,二人一起坐下。
接下来卫侧妃、楚夫人也陆续到了。清阳王是随着傅太妃与王妃一起来的。众人见过礼后便依次坐下,下人们络绎不绝地上了不少的小吃点心。等了好一会,乔夫人才缓缓而至。
只见她一袭淡粉色的宫装,裙角绣着栩栩如生的彩色蝴蝶,外披一层白色轻纱,微风轻拂,丝绸般墨色的秀发随意的飘散在腰间,身材纤细,蛮腰赢弱,更显得楚楚动人。身旁搀扶着她的婢女小心谨慎地行事,虽这位夫人相貌温润,脾气却是了不得。自怀孕后更是越发嚣张。多次王妃相邀她都屡屡拒绝,恨得安筱雅牙痒痒的。
安筱雅远远的就看见乔可欣悠悠的赶来,眼里微微有些怒意,“本宫不知,乔夫人的架子可真大,要本宫与太妃、王爷一起等你”
“嫔妾来迟,还请王爷、王妃、太妃娘娘恕罪。”乔可欣一脸的恭谨,半分瞧不日平日里娇惯的模样。
她做了十几年的宫女,终于飞上枝头上了凤凰,自然是要好好的享受一番。然而也终于尝到了成为人上人的感觉。自古都是母凭子贵,待他日她生下王爷的孩子,那地位就牢牢保住了,即便日后没有王爷的宠爱,也可保一辈子荣华富贵,衣食无忧。
“起来吧。”羽墨言抬手,并没有多说什么。
乔可欣轻轻起身,看了一眼,大殿中唯独只有苏里雪旁边的位置还空着,于是便走了过去,轻轻坐下。
“这装扮很好看,粉色很适合你。”羽墨言夸道,斜眼望了一眼苏里雪,苏里雪只当没听见,接过离若剥好的橘子吃了起来。
“谢王爷夸赞。”乔可欣小脸一红,便高兴答道。王爷只宠幸过她一回,她便有了身孕,而后王爷对她也一直是淡淡的,说不出有多喜欢,但此时王爷竟然开口夸她,自然是喜上眉梢。
安筱雅气急败坏地道,“乔夫人有了身孕,听说脾气也渐长。昨日本宫命人送去的核桃糕,听说乔夫人全数扔了出去?这可是太妃娘娘让嫔妾派人送去的,言哥哥你来评评理。”
安筱雅就坐在羽墨言的身侧,手挽上他的手臂,如水蛇般缠了上去,娇柔地道。
羽墨言只默不作声,他自小在宫中长大,又不是没有见过女人间的勾心斗角与争宠的手段。只见乔可欣含泪答道:“嫔妾有了身孕,太医说嫔妾身子不适,不宜吃甜食。所以翠儿将糕点送来的时嫔妾才发了怒,不知道是王妃派人送来的,否则嫔妾是万万不敢…………”
“想来乔夫人也是因有孕在身脾气难免暴躁些,王妃就多多体谅吧。”傅太妃都开口了,安筱雅自然不敢不从,只含怒点了点头。
接下来便是宴会开始了,歌舞声平,舞姬慢慢入场。在舞姬的轻歌漫舞间,众人都在说着闲话,品酒或是吃着瓜果。过了许久,歌舞结束,舞姬便退了下去。
众人在聊着闲话家常。而离若与苏里雪更是聊得甚欢,难得离若是这样的性子,天真好动,又贴心,有她陪着,苏里雪的心情也不会太差。
羽墨言自顾自地喝着酒,眼睛不时地朝苏里雪看,而乔可欣一心以为王爷看的是自己,便每每都回以羞态的一笑,安筱雅看在眼底更是恼怒不堪。
苏里雪突觉身体不适,腹中突然阵痛起来,脸色大变。羽墨言的脸色也紧张起来,目不转睛地盯着苏里雪看。
方才还好好的,怎么就肚子痛了。苏里雪看了一眼桌上的食物,应是没有毒才是,所有的吃食都经自己的手检验过的,唯有方才吃的橘子是离若亲手所剥…………不会的,离若定不会害她的。
在心中猛然摇头,不愿怀疑离若。定是其它地方出了纰漏。
“孔姐姐,你怎么了?”离若扔下手中的糕点,一脸的担忧问道。
“无事,不要惊动了大家,先陪我回去吧。”苏里雪咬牙艰难地开口,此时细汗已布满了额头。
羽墨言紧握拳头,抑制住内心想要冲上去抱住苏里雪的冲动。
只见苏里雪走了出来,躬身行了一礼,“嫔妾身子不适,想先行告退。”离若同时也跟在她的身后。
“既如此,那你便先陪孔侧妃回去休息吧。”羽墨言冲着离若道,关切地眼神在苏里雪的身上打转,但见她依然能俯身见礼,所以便稍放宽了心。
离若如小鸡啄米般点点头。
“谢王爷。”苏里雪起身,正欲转身就走。
此时只听“咣啷”一声,安筱雅脖子上的珠窜断了线似地一颗一颗落在了地上,苏里雪脚下不趁踩到,正险些摔倒。而此时便是听到楚柔惊恐地喊了一声:“啊!有蛇。”
一条青色细小的斑点蛇四处窜动,现在已飞快地爬到安筱雅脚下,安筱雅花容失色,整个人都怀羽墨言怀中靠,冷汗四下。
一时间场面混乱,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惊叫四座,皆是喧哗。苏里雪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子,但被身后的手一推,整个人都向前扑去,不偏不倚,正好扑在乔可欣身上,两个怀着身孕的女人双双跌在了地上。
初七与秋境也是一时间懵了,飞快地朝苏里雪走去,将她扶起。
羽墨言抽出腰间的长剑,将青蛇砍成了两半,此时蛇动弹不得,场面才稍稍镇定下来。待从安筱雅那边抽身出来,急忙冲过去。
只见乔可欣的婢女翠儿带着哭腔喊道:“乔夫人…………见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