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太太嘱人替二位先生做了几件御寒的冬衣,今早裁缝将衣物送至府上,太太便让奴婢给二位先生送来试试合身与否。?中文??网w1w?w?.?8?1zw.”小醒道明来意,适才示意小亭上前。
“有劳二位姑娘跑这一趟了。”
丁子昱忙上前接过小亭手中托着的衣物,继而又道:“还请代我与钱兄向太太道谢。”
“丁先生言重了。太太还说,如今天气日渐地冷了,二位先生若有什么需要是太太顾虑不到的,只管去找刘全儿说,不必过分拘泥。”
丁子昱便又道谢。
“另外太太还吩咐了奴婢给丁先生带句话儿——”
“还请小醒姑娘示下。”
“太太道,今日交给先生之事,还望先生尽早着手去办,若有所需之处或是麻烦阻碍,也要及时告知太太才好。”
丁子昱闻言自是应下。
“请太太放心,在下定不负太太所托。”
“那奴婢便不搅扰先生清净了。”小醒垂一礼。
“小醒姑娘慢走。”
丁子昱态度谦逊地将人送出门外。
见小醒走远,他复才折回堂内,将钱应明那份衣物送至他面前的茶桌上,笑着道:“大人跟太太真是有心,近来早晚时分寒气极重,这冬衣送来的正是时候——钱兄快试试合身是不合身。”
钱应明看了一眼茶桌上几件叠放整齐的簇新冬衣。
这些衣物从内至外置办的十分齐全,用料皆为上乘的棉料或是细绸,做工也半点不见粗糙。
钱应明本欲说些不屑之言,但话到嘴边,却又咽下去了。
罢了,拿人手短,还说那些兀自清高之言作何。
扪心自问,自他与丁子昱二人住进和宅之后,一应吃用从不曾委屈过,更不曾看过谁的脸色。
京中谋士幕僚是什么待遇,他多少也清楚些,和珅夫妻待他和丁子昱,与其说是雇用的身份,有时倒更像是知己与亲人一般。
他压下心中的复杂感受,用手覆上柔软温暖的衣料,却是想到了方才小醒所言,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向丁子昱问道:“……太太究竟交待了你去办什么事情?”
小醒道要尽早着手去办,想必多少是有些紧要的。
他恐丁子昱一人,会有忙不过来的地方。
“钱兄肯帮忙?”丁子昱笑问道。
钱应明脸上写满了漠然,却还是道:“你不妨先说来听听,看看我能不能帮得上忙——”
“事情确实不太好办,需得跟着大人手下的人出门暗查一段时日。”丁子昱在桌边坐下,与钱应明细说了起来。
……
冯英廉与和珅说定了明日来接孙女回英廉府之后,因家中尚有事情须得处理,便未去和宅,直接回了英廉府去。
临分道前,又与孙婿叮嘱良多,不外乎是途中多加小心,以及到了云南之后需着意注意的事宜。
和珅一一应下。
中途不做停留地赶回家中,本想着临行在即,想要同夫人多些独处的时间,好好地待上一会儿,却不料前脚刚回到家中,后脚便有了客人上门。
这位客人倒也非生人,而是金家二公子金亦禹——
金家与和家如此关头之际,金亦禹忽然上门拜访,显然并非是串门儿唠诗词书画来了。
和珅带着冯霁雯一同来至花厅之时,却见金亦禹是独自前来,连名小厮都没带,且就站在厅内一侧,神情全然不似往日里的随意自然。
“金二公子怎不入座?”
和珅踏进厅中,笑着问道。
听到声音,金亦禹忙转过身来行礼。
“和大人,和太太。”
他在刑部当差,也会偶与和珅碰面,因此以官衔称呼的惯了,再加之如今立场尴尬,故而单方面地认为也不好再以‘和兄’相称。
和珅却如同什么都未生过一般,做了个请的手势,语气一如既往:“金二公子坐下说话罢。”
“今日前来是为了代舍妹请罪,实无颜与和大人和太太对坐而谈。”金亦禹难缓心中歉意,张口直言道。
冯霁雯略有几分意外地同和珅对视了一眼。
此时又听金亦禹说道:“舍妹一时冲动,险些伤了和太太性命,实是难以原谅。家父得知此事之后亦是恼怒非常,甚至要绞了月儿的头,欲将其送离金家以作惩戒……可无奈现如今舍妹病痛缠身,情况特殊,我与母亲实是不忍,恐危及其性命,只能劝了父亲从宽处置……”
他满面惭愧地道:“在下亦知此举无异于包庇回护,实为自私至极,本无颜再来见和大人与和太太……可思前想后,始终良心难安,故此前来,愿替月儿担错,不管和大人与和夫人要如何处置,哪怕是将我送去衙门治罪,在下也绝无推脱之言——”
他语气诚恳愧疚,所言显是自内心。
冯霁雯闻言短暂的怔愣之后,不由道:“金二公子为人兄长,护妹心切,并非不可理解,但代为担错一说……却是没有这个道理的。”
她不会因为金溶月之事迁怒到金亦禹,但更加不会因为金亦禹一片赤诚之心,便以此来消弭金溶月所犯下的过错。
“我也知此言荒谬,可除此之外,却是再想不到其它办法了。”金亦禹内疚地道:“此番给和太太带来的麻烦,亦只能在日后尽力弥补……”
顿了片刻之后,又神情复杂地说道:“如今只想厚颜求得和大人与和太太谅解,不再与月儿深究此事……”
他也知这个请求过于自私荒唐了些,可月儿如今的境况,若是和珅与冯霁雯这边始终不松口的话,姑母还不知要如何给父亲施压来惩治月儿,道理自是要讲,做人也需明辨是非,可他又岂能忍心眼睁睁看着一母同胞的亲妹妹落到性命难保的地步?
是以他纵然再张不开这个口,也要硬着头皮一试。
不管结果如何,也好不负为人兄长之责。
“既有金二公子此行,想来金二小姐如今尚未觉得自己有错。依和某拙见,连悔改之意都不曾有的为害者,大抵是不需要谅解的。”
和珅在冯霁雯前面开口,语气平淡却不含转圜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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