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样,我的身上,流着的全都是她的血液,”苏景黎的声音十分哑然,他没有办法说出自己是什么心情,他在乎的只是顾璎婠,“你会怪我吗?会怪我这样苟且活下来吗?”
顾璎婠将脸埋入他的‘胸’膛,泪水不自觉地奔涌而出,她的声音十分轻,“我怎么会怪你呢?我只想要你,好好的活下来……活下来就好……”
苏景黎紧紧搂住她,心中万千情绪都化作对顾璎婠的深爱,他深爱着这个‘女’子,他也愿意负罪前行,永远陪伴。
如果说,到了这个份上,他们还都不能释怀,那么苏景黎和顾璎婠便是个失败者。
顾璎婠深深吸气,“我没有想到,她竟然是这样死的。”
对此,苏景黎不能说什么。
乔幼薇死了吗?不,她或许认为,她以另一种方式,永远地活在苏景黎的身边。
可以,乔幼薇在苏景黎这件事情上,永远失算。
苏景黎轻道,“那个时候,我昏‘迷’不醒,什么都不知道,任由她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来救我,如果……”
“如果你可以选择,也一定要活下来。”顾璎婠打断他,用十分坚定的口‘吻’说道。
苏景黎一怔,随即低下头,‘吻’了‘吻’她的‘唇’,“我知道,如果我有苟活下来的方法,一定不会错过,我,舍不得留你一个人孤孤单单活在世上……”
顾璎婠那双眼睛,因为流泪而更加明澈,“那就好好地陪着我,在人间,去地狱,我们都一起。”
顾璎婠和苏景黎深知,如今这能在一起的生命来之不易,务必要好好珍惜。
至于乔幼薇,她是该死之人,死不足惜。
即便乔幼薇真的有那样的心思,他们不在乎这件事,那么她也不会得逞。
你瞧对吧,或许乔幼薇什么都可以算计,可在苏景黎身上,从来都失算。
爱谁,是一个人的自由。
可苏景黎不是那一片能照亮乔幼薇心中‘阴’霾的阳光,乔幼薇便被自己的执念终身禁锢,没有自由,永不得安。
苏景黎揽住她的腰肢,低笑着,“还没发现,你竟然是个爱哭鬼!”
顾璎婠也不是什么爱哭哭啼啼的人,只不过经历了这么多,她越发珍惜和苏景黎的缘分,情绪太容易触动。
她破涕为笑,擦擦眼泪,“你没发现的多了,留着以后慢慢发现吧!”
苏景黎勾‘唇’一笑,“娘子说的是,将来的日子还很长,你这个人啊,我一时半会儿还看不够。”
“你知道就好。”
苏景黎将被子拉起来,盖在两人身上,两人面对面躺着,不由得想起了从前的事。
“顾璎婠。”
“嗯。”
苏景黎很喜欢叫顾璎婠的名字,而顾璎婠也十分爱听他的声音。
“事到如今,你还想回京陵吗?”
顾璎婠的目光微微冷凝,“怎么能不回呢?该死的人都还在逍遥,我不甘心。”
看着顾璎婠如此表情,苏景黎其实早就能猜得到,她一定会回,他只是有些心疼她,一个人背负太多。
“把叶梦池‘交’给我,你可以放心。”苏景黎想为她遮去所有烦忧。
可顾璎婠哪里是这样的人,“那我呢?让我去哪里?”
苏景黎歪头想了想,“不然,你先回御西带孩子?”
“孩子?”顾璎婠用古怪的眼神望着他,“你是怎么想的?”
“哦,也对,”苏景黎忽然坏坏一笑,“今晚上,还得给你肚子里塞一个小娃儿!”
说着,苏景黎就要亲下去,顾璎婠笑着偏头,躲开了,“有点正经。”
“顾璎婠,别总是假正经,‘弄’得我很害羞。”苏景黎调笑着。
顾璎婠咯咯笑了,“你害羞,你告诉我,你有脸吗?”
“有啊,”苏景黎指了指自己的脸蛋,“就在这儿,要不要亲亲?”
顾璎婠搂住他的脖子,将一双香‘唇’往前一送,亲了他一口,笑看着他。
不管是在哪方面,顾璎婠又何曾示弱过?
苏景黎噙着一丝笑意,“以后能不能多来几次霸王硬上弓?”
“你想得美。”
“是我想得美,还是你真的硬上弓?当初是谁在大街上亲我来着?那个人是不是顾璎婠?”
“怎么,你现在想想,又后悔了?”
“我有什么可后悔的,我又不吃亏!”
“那你想怎样?”
“我想说,被你亲了那么多次,怎么也得还回来吧!”
“……苏景黎,你才是臭流氓!”
“流氓给你看!”
两人嬉嬉笑笑,缠缠绵绵。
他们将这前半生的惊心动魄回忆,将这段分别时候的思念倾诉。
他们笑啊,哭啊,以此祭奠那段逝去的过往。
这世上没有回头路,那些故去的人或许登上极乐,或许入了地狱,而活着的人,仍然要往前走,头也不能回。
他们早就做过了最亲密的事情,将彼此当做了最亲密的人。
第二天一清早,顾璎婠在苏景黎的臂弯中醒来,她刚一睁眼,朦朦胧胧地看到点阳光,就被苏景黎低下头来的‘阴’影所挡住。
顾璎婠被‘吻’得七荤八素,连连捶打着苏景黎的后背,“唔……苏……你……”
苏景黎亲了很久,把她‘吻’得喘不过来气,双手又不老实了,拉着她缠绵了一番,这才满足地像是小猫似的,将顾璎婠搂在怀中。
“苏景黎,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把脸丢到哪儿去了?”顾璎婠被折磨得浑身酸痛,此刻在他的怀里动弹不了,只能任由他抱着。
苏景黎拍了拍她的后背,“小娘子,咱们回家吧。”
他们收拾好,刚下楼,顾璎婠就看见有一个熟悉的人在打招呼,却不是在和她招手。
“世子,您要回京陵啊!”
这正是搭救了顾璎婠一程的商队大哥。
顾璎婠微微一眯眼,转而看向苏景黎,“苏景黎……”
苏景黎对商队大哥点点头,“嗯,有机会一起喝酒。”
那大哥做了一个江湖人才有的手势,做了告辞,带着人马离开,然而顾璎婠还在盯着苏景黎看。
苏景黎嘿嘿一笑,拉着她的手下楼,边走边说,“那个大哥,是我在北境的旧识。”
“所以,你这是在给我挖坑往里跳?苏景黎,你早就知道我在哪里了对不对?”顾璎婠不由得惊讶,如此说来,苏景黎也太能忍耐了。
苏景黎挠了挠头,“这根本不怪我,都怪白鬼渡那帮人,每天没事干就去瞎打听,他们一知道你跟着许初照去了草原上,就非得告诉我,不想知道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