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山峰是很高的,两千多米的高度,已经能让许多人望而却步,所以山峰上并没有人家,军队行进所散发的火把光芒,也在森林的掩盖下销声匿迹。
山峰上的小屋中,女孩们的房间已经分配好,除却离开的陆涛外,仃蕾樊娜与兰妮姐弟住在一屋,米琳与米夏儿住一屋,相对于外面的那些穷人们,她们的居住条件简直就是皇宫和贫民窟的比较,好在这些穷人们都看惯了不公平的事情,并没有嫉恨的情感,有的只是单纯的羡慕罢了。
天气太冷了,山风也太大了,人们都没有睡着,这些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们燃烧起数团篝火,三五成群的抱着被絮在篝火前谈笑风生,谁说乞丐和贫民就没有见识的呢,至少在这群天南地北的人看来,他们之间还是很有谈资的。
俠者早就在夜幕中失去了影子,或许是练功,或许是打坐,就像他来时一般,没有人知道他从哪来,又去了哪里,贫民们谈论的焦点,基本上都放在了几位新面孔的身上,有些人说他们是旅行中的强者,有些人说他们是贝塔克萨侵入的间谍,更有奇怪的言论,居然认定这些都是从天外来的外星人。总之五花八门,各执一词。
不过,好像这些言论都没有错。
有了谈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这些贫民们买不起日常使用的魔法始终,所以每人都拥有望天认时地本事。看着天上的月亮逐渐消沉,他们都知道,黑夜的寒冷即将过去,温馨的白天马上来临。对于小小幸福就能打动的他们,这已是足以高兴的事情,所以这些人的面上,都不自觉地挂起淡淡的笑魇。知足就是福,谁说不是呢?
他们都坚信着。城内地动乱将像从前那样,第二天就趋于平稳,到时他们又能回到自己那破烂的小窝,继续着自己艰苦而又快乐的生活。人群中,一名包裹了两层四处打了补丁的破被子,身上还穿着大棉袄,距离篝火最近的白胡子老者。对身旁另一名年岁同样不小的老人呵呵笑道:“老伙计,想当年我们俩游历大陆,也不知过了多少这样的夜晚。没想到现在老了,居然这么没用,感到吃不消喽。”
“谁说不是呢?”他身旁地老人回应道,原本黯淡无光的目光微微变亮,似乎又回到那无所顾忌的奔放年纪:“那时的你还号称团队里三天不倒的铁人呢。一个人在森林里闲逛了三天,我们找到你的时候。你还一副没事的模样告诉我们。你在散步,哈哈哈哈……可是你衣服都全破了,那样子要多狼狈就多狼狈,真是嘴硬的家伙啊。”
“是啊,不过你也不是个老实地人,那次我们为了抓捕一只七阶魔兽。你被打断了肋骨,还硬撑着走回城里,比我强多咯。”
两名老人的话语很快就吸引了昏昏欲睡的人们,他们都知道天将要亮的时候,是最寒冷的时候,这时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睡着的,想来两位老人也是明白这点,才在这时大声说话地吧。不过他们的话语也确实有意思,人们都知道,这两人是真正见过世面的人物。他们平时聊天的时候。总是有许多人坐在他们身边倾听话语,或许他们说的并不全是真实的事情。但穷人们并不介意,从他们口中见识自己从没接触过的世界才是他们的愿望,为了能多知道一些知识,他们宁愿用食物换取老人的话语,愿买愿卖,没谁吃亏。
两位老人见人们都被自己吸引,面上本被寒风吹得苍白的面上顿时有了一些血色,那名胡戎发白地老人呵呵小道:“哈哈,你们组建团队地时候找到我,还让我吓了一跳。要知道,那时我只是个普通的搬运工而已,可是你们居然说我体力超常,人品超常,结果我加入你们以后,才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佣兵团里只是缺人而已,你们只是看我好骗,才鼓动我辞职加入你们地。唉……都是老狐狸。”
他的老伙伴这时也尴尬的咧了咧嘴:“对不起了。老伙计,我们实在想不到,团队根本无法发展壮大。唉……害你错过了最好的发展年龄现在跟我混成了这样。”
倒是长须老者看得开,他笑了笑说道:“哦?看来你这老顽固还是会愧疚的。我还以为你根本不认错呢,不过这并不是你们的错误,我也没有后悔当时的决定,要不是你们,我哪能见识到这个世界?你难道想让我在那个小城市里一直当个默默无闻的搬运工,然后娶个不漂亮的老婆,就这么坐着等死?老天,单是这么想想我都觉得可怕,如果还有再让我选择的机会,我还是会跟你们走的,哈哈,是你们让我认识到这个世界的广阔。不过,我可没有原谅你们骗我的过失,谁让你这家伙在拉人的时候,都把佣兵团说得跟天下第一佣兵团一样强大。”
原来两位老人原来都是佣兵团成员,不过很明显,他们并不是那种混得很好的佣兵,否则也不会沦落到现在这样无儿无女,孤独终老的地步了。
两位老人的故事很新颖,也很沧桑,暂且不论它的真实性,只说老人话语中所包含的人生哲理,就能让在场大多数没见过世面的疾苦人为之倾倒。而且从他们的话语中也不能能看出,老人所经历的事情确实很多,就像长须老者所说的,即使最后落得这个地步,但曾经拥有过那样辉煌的人生,也就不枉此生了。
两位老人从组团开始,说到他们的一个任务,第一次进阶,第一次猎捕魔兽。第一次保护商队,还有……第一次眼睁睁看着伙伴的死亡。他们做了一辈子地佣兵,生生死死见的实在太多太多,多到他们自己也记不清楚,很多时候,两名老人总是在争论某位伙伴的是否生存的问题,争得面红耳赤。然后,又一起哈哈大笑。只是那股爽朗的笑声中,总有掩饰不了的悲哀和痛苦。
不知在什么时候,人群中静悄悄出现了一个黑色身影,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来的,好像他从一开始就坐在那里,静静地,淡淡的。
两位老人地面色都很红润。在看到那名黑色身影的时候,两人都不动声色的对他点了点头。后者,也面色平静的点头示意,随即,又像之前那般,静静的,淡淡的,听着他们的话语。
就在人们听得兴致勃勃。两位老人也唾沫横飞地说到精彩之处时。树丛间传出了唦唦的声响。
“对了,我还想到一件事情,那就是我们两终于成为团队中坚力量的时候,曾经凭一己之力,独斗百名强盗的事情,老伙计。你还记得不?”稍显瘦高的那名老者,硬生生结束了正谈到精彩处的故事,转而谈起了他们自认人生最‘辉煌’的战役,在场的许多人,都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故事了。不过他们并不相信老人们地话语,因为这两人明显不可能有这么厉害,否则,即使他们当初不干佣兵,很能很清楚找个教学的工作,再不济也不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森林中那由远及近的声音。长须老者也听见了。他面色难看的说道:“可比,我们已经不是当年的小伙子了……”
“哈哈哈……姜还是老的辣!我们怕什么?”瘦高老者说话间。面上那沟沟壑壑起着折褶地皮肤,逐渐散发出红润的光芒,他缓缓脱下被絮,解开身上穿着的破烂棉袄,露出内里一身武者装扮的轻便盔甲来。“你刚才选择了今生无悔,但我后悔,知道吗?当年佣兵团亡队,只剩我们苟且偷生的时候,我就有跟随大家一起死去的冲动。现在么?时间刚好……”
“唉……你果然不能忘记过去,就连发誓不再穿上的武者服装也从没有脱下。”长须老者叹了口气,也哆哆嗦嗦的从地上站起,抛下身着的被絮和棉袄后,居然也露出内里穿着的战斗服来。当下,两名老者相视而笑,只是这次地笑声已是豪迈至极,在场地除了俠者陆涛外,旁人都不知道他们在作着什么。
“老伙计,我们热火佣兵团‘欧可组合’办事的时候,是不希望别人打扰地对吗?我没记错吧?”瘦高老者若有若无的望了望俠者所在的方向。
“那是当然,所有不经过同意,插手我们办事的人,就是我们的敌人。八十年的老规矩啦。现在想想,还真是霸道呢……也该是个划上休止符的时候了。年轻人,我知道你什么都不惧,但你可别辜负了我老人家的一番心意,带上同伴,走吧……”
两名老人浑身上下,忽然腾升起白亮的荧荧之光,在场有点见识的几人,失声叫喊道:“高阶斗气?!”显然,老人的故事虽让他们着迷,但这些人还是不肯把故事中的强大主人公与面前的两名老人结合,现在看他们使用出真正的斗气,都显得极为惊讶。
树丛中传来的唦唦脚步声越来越清晰,来人好像根本就不把将要面对的敌人放在眼里似的,一点都不加以掩藏行踪,这下,就连普通贫民都发觉到了不对,吓得纷纷远离声音来源,叽叽喳喳的商量着对策。
“对面的人听着,我们是驻守多高城的贝塔克萨守军,你们中间窝藏着全国通缉的要犯,快把他们交出来,否则我们将动用武力清查,到时造成的死伤后果自负。”对方到达营地数十米远的地方便站住脚步,向营地方向下达通牒。
对于什么‘要犯’的事情,这些本就受惊的平民们哪能清楚,平时在城内受尽了巡逻兵士欺辱的他们,见到正规军队,更是惊为天人,不少人掉头就跑,草丛内不时传出悉悉索索的游走声。
看着这些慌乱中的普通贫民,静静坐在一脚地俠者只是冷眼旁观。有些时候,人的心境达到一定程度,对一些事情都有了本质的认识,他现在并不想阻拦,也没有开口提醒人们,在丛林背后是一条幽深的峡谷,他在作的。只是静静望着事件的发展而已。
是的,他完全有能力跳出来。高声喝道:“大家别怕,我来打跑他们。”可是,这样作有意义吗?救人?救得了一次,救得了下次么?对于这些已经自认为下等人,没有丝毫上进心地人们,他不想救……
或许,强者就是这么一种性情冷淡的生物吧。俠者可以救米琳。可以救仃蕾樊娜,甚至可以认同兰妮这样弱小地存在,这并不是因为她们都恰巧是女孩,而是她们的心性相对眼下这些人来说,都有各自的闪光点,这,便值得他去施救。
“澳逆耳。你还记得我当初用最喜欢用的第一招是什么吗?”瘦高老者随手从地上拾起一支工程留下的木材,在手中掂量了重量后。舞的虎虎生风。
“当然记得,那种速度可让当年的我吃过不少苦头呢。不过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头,你还能使出从前地五成速度吗?”
瘦高老人没有回答他,因为,他是用动作来回应对方疑问的。只见他电光火石一动,远远的扑向对面那支正在引弓搭箭的小型军队。慌忙中的弓箭手们,只得加快装载速度,向老人射出稀稀落落的几支弓箭后,老人已经扑到了他们面前,而他身上,连一支弓箭也没有留下。
虽然明显可以看出,老人的动作相当勉强,但他的速度确实不可小觑,虽然还没有达到陆涛那种神出鬼没地程度,但在俠者的记忆中。除了约瑟楠父女外。还真没有见过比他更快的人了。可见他的实力,确实不一般。
刚冲进军队内的老人,提起手中的木棒,当头便乱砸一通。他身后那名长须老人,此时也兴奋得怪叫着冲进战场,虽然他地速度并没有瘦高老人那般变态,却胜在力大无比,不管是谁,只要被他狠扫一下,非死即伤。
两名老人的出现,明显让军队内发生了稍乱,眼看两百精锐军的防守线居然被两名耄耋老者冲开一个小口,在队伍最后方的兰科司立即气的面色发白。高声骂到:“两个老家伙,你们找死吗?快上!兔崽子们,平时领最高的薪金,享受最高级的待遇,就连我也没你们这么痛快过,现在怎么都变死鱼了?**,谁敢不上小心老子我明天就开除你们。”
不说则以,兰科司这么一开口,立即让人看出他根本不是什么将才,下的命令也不会连小流氓也比不上。那些军人们哪是怕死不上,而是不想一拥而上,以多取胜罢了。
倒是依佧滋比较沉稳,这种情况他也处理得多了,显得很成熟。而且两名老人的攻击看似厉害,但被他们击中地人们,基本都没有大伤害,这虽然跟他们使用地木料武器有关系,但更重要的,是这两名百岁老人,根本就是强弩之末了。
虽然是强弩之末,但也不能被他们这么纵横不是?依佧滋当即道:“一小队退后,二小队准备,弓箭手准备。”
原本在与老人战斗地十人队伍立即后退,另一支重装铠甲的十人队伍随即在人群后压上前,这下,老人们的木棍就起不了大作用了。乒乒啪啪的全砸在盔甲上面,对里面的人没有多大伤害。好在这些军人穿了这么厚重的盔甲以后,也显得很不灵活,两位老人还能周转得开,只是一段时间的运动下来,勉强撑起一口气的老人都面色苍白,气喘如牛。身上闪耀着光芒的斗气也都暗淡了不少。
依佧滋发出指挥后,两名老人也发现了这名要职人物,如今的他们,解决这支队伍是绝对不可能了,现在唯有来一招擒贼先擒王,两人这下,才转移身形,一边防御弓箭,一边向依佧滋的方向前进,不过此时,他们都多多少少负上了一些小伤。或是被利刃擦过,或是被弓箭划破苍老的皮肤。动作也更慢了下来。
“哈哈,澳……澳逆耳,现在的情景还真有从前的感觉!痛快!”瘦高老人一边挥动手臂,一边舒服得喊叫出声,丝毫不理会身上的伤痛。
“我也感觉自己变年轻……了……”刚要回话,长须老人身上立即插上了一支弓箭,但他只是愕了愕。依旧不要命的向前冲去。
终于,两明老人只距离依佧滋不到十米的距离了,可是与此同时,他们身上的伤痕,也变得非常多,各自插了五六支箭羽不说,还有数处重型武器造成的伤害,长须老者,更是被砸折了一支手臂,只能依靠另一只手臂挥动武器,而他们面前的十人重型步兵,也已减少半成,每个都是被貌不惊人的木棍,硬生生砸成了重伤,就连盔甲,也都凹凹凸凸,像是被大炮轰过一般。
似乎是鼓励两位老人,依佧滋没有移动脚步,只是站在原地,默默的看着两位拼命的老者,看他那疑惑的目光,不难猜出,他或许是在想,这两名即将迈入棺材的老人,为什么要这么拼命呢?他们应该明白,即使来到自己的面前,他们也肯定没有再杀人的力气了。难道,他们只是单纯的想到自己面前罢了?依佧滋……不懂。
最先来到依佧滋身前的,是浑身插满弓箭的长须老者,澳逆耳。他到了依佧滋面前后,并没有太多的举动,而是憨憨朝尾随其后的瘦高老人道:“我……这次是……我第一名。”
说完,老人那瘦弱的身体,便缓缓倒了下来,嘴角上,依旧挂着胜利的微笑。
随后出现在依佧滋面前的,是瘦高个子的老人,可比。他的伤势也不轻,实际上,他凭借着自己的速度优势,在一路上劈荆斩刺的路程中,一直在帮助长须老人阻挡攻击,所以实际上,他的实力要比长须老人高出一筹,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来到依佧滋面前后,他只是无奈的笑了笑,问道:“我老人家耳朵不好使了。老伙计刚才说了什么吗?”看他的样子,根本就没有一点动手的意思。
“他说,这次他是第一名。”依佧滋带着尊重的口气回道。
“哈哈,这小子……还真能攀墙上瓦。”老人笑了笑,表情显得很沉着,很轻松,若是不看他那一身的伤口,任谁也不会想到,他是个重伤将死的人物。
艰难的转回身,只见原本坐着俠者的地方已经没有人影,老人满足的点头微笑。若是陆涛不领情,他们誓死挡兵的工作,就变得没有意义了。
看完身后,老人缓缓坐到地面,神情优雅而高贵,随即,他慢慢闭上了眼睛。
就在同时,两名老人面前的依佧滋致了一个大陆上最高礼节,这种礼节,一般都是用在双亲和最尊敬之人的身上,而且一生之中,只能作三次这种礼节,传言超过次数,将会受到神诋的惩罚。但现在,他把这个礼节放到这里使用,可见他对两名老者的尊敬。
在这兵荒马乱的世界,誓死抗敌的人不在少数,但如此大的岁数,如此优雅的死士,还从没听人说起过。跟着依佧滋,半数以上的军人们都神情肃穆的作了军人礼仪。当然,除了兰科司和隶属他的手下,因为他们这帮人,是不能理解这种可笑举动的。
“还看什么看?那里还有许多盗贼的余党,给我统统抓起来。特别是一个穿黑衣服的,还有他的同伴,快给我去找。”很煞风景的,兰科司见贫民逐渐跑散,便急匆匆的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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