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是聪明的,起码在这商业智慧上,并不比自己差,差的只是眼光和思维的局限。而一旦在自己的提示下有了突破,便有举一反三之能。
孟九成脸上露出赞赏笑容,冲着周三贵一伸大拇指,赞道:“拾遗补缺,举一反三,周老板真是厉害。。”
“将军过奖了。”周三贵赶忙躬身拱手,不想孟九成竟如此尊重。
自己根据地内的人都不尊重,让别人看了,又会如何想,又怎会得到重视?孟九成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做好表率,得利的最终还是自己。
接下来,孟九成便把完善交易所规则制度的工作交给了周三贵等人,毕竟他的精力不能老放在这些琐碎的事务上。而且,他也相信古代人的智慧。
“这次是就近,能当面商讨,以后呢,还是以书信联络为主。”孟九成觉得自己不可能事必躬亲,所以要放手培养人才,自己只要划出大框,起到指点和审核和作用便行了,“放手去干,青岛,嗯,就是正建的这座城池,可以作为一个试点,以后在其他地方也可以推行。总之,日后类似的商港、交易所还会再建,先摸索出经验和套路,以后再干起来,也是事半功倍。”
“将军信任,我等敢不尽心竭力。”周三贵看了孟九成一眼,小声说道:“将军打下如此大的基业,使我等不经战乱,实在是劳苦功高,亦当多多保重贵体才是。”
呵呵,孟九成冲着这个拍马屁的家伙点了点头。如果不是要杜绝官商勾结,周三贵倒是可以当作商务官员进行培养的。只是周家涉商太深,真有点可惜了。
不过,商品交易所本来就准备是由商人自治自管的机构,政府只是监督、裁判,也不准备涉入过深。
商品交易所的事务暂时处理完毕,孟九成便拿出了镜子,摆在厅中的桌案上,请众商人品评。
把镜子卖给南商,当然是一种选择。但孟九成不仅要招徕南商,还要派出北商,在宋地立栈设点,建立自己的商贸关系,采购自己最需要的货物。现在,就是考验这些商人眼力和魄力的时候了。
先在内部竞争一下,再与外来的商人一起竞标。毕竟,镜子并不只是摆出的这些,孟九成对该是个什么价位,也心里没底。
乍见到这新奇的玩艺儿,商人们果然都是惊讶得无以复加。围着桌子观赏赞叹,看着镜中清晰的影像,都瞪大了眼睛,有人还滑稽地变换表情。
刘鸿渐代表刘家而来,话并不多,此时却有些激动,显是看到了发财的机会,向孟九成拱了拱手,说道:“将军——不知此物作价几何?”
孟九成故作高深,笑而不语。
“此物若在临安出售,定然价值连城。”周三贵故意使坏,也点出了其中最重要的关窍。
在这里就算能卖个好价钱,又怎能比得上纸醉金迷的临安?不要说王公巨贾,便是那青楼女子,身家不菲者也不在少数。
宋朝的娱乐极为发达,特别是青楼,奢华消费那是司空见惯。有挥金如土的嫖客,也成就了很多色艺冠绝一时的富豪名妓。很多名妓都是腰缠万贯的富婆,这一点从她们奢华的生活中可窥见一斑。
“泉州比临安差吗?”刘鸿渐不甘示弱,说道:“有多少海商富可敌国?若是贩之海外,获利更巨。”
南宋中后期,泉州港日益繁盛,逐渐超逾广州港。以运贩大宗香料为主的海外贸易,获利最是丰厚,也造就出象蒲家这样的巨富商贾。
“在临安,此宝物可献之宫廷,作为晋身之阶,黄白之物又算得了什么?”又有一个商人来显示自己的思路高明,说完还向孟九成露出讨好的神情。
要说南宋最富有的,当然是宋家皇室,整个国家都是他的,宋室的豪奢腐化也史有所载。
不管卖到哪里,都是前景光明啊!孟九成含笑颌首,开口说道:“很快便有南商到来,既是通商贸,也顺便把这宝镜的买卖确定下来。当然,诸位都是自己人,优惠肯定是有的。”停顿了一下,孟九成伸手指了指桌案上的镜子,继续说道:“留下两面,由你们购买,销往何地,我却管不着。”
周三贵转着眼珠,很想独家把这买卖包揽下来,可要拿出怎样的条件,才能让孟九成动心呢?嗯,现在当着众人,先不要说,私下里拜见后再谈不迟。
看到众商人若有所思,显是在估摸价值和获利几何,也有面带疑惑,张口欲问详细的。
孟九成苦笑了一下,说道:“此宝镜产出极少,一年能出十块如此品质的,已是极限。”
哦,明显有几个商人长出了一口气,这下子心里有底了。一年十块,光是南宋吧,那么大地方,那么多富豪,还愁卖不出去?至少,这宝镜的价值在五六年内是不会掉得很多的。
剩下的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解决,那就是如何能到南面去。光靠搭南商的顺风船,恐怕不是长久之计,更不能把买卖做大。
孟九成当然也想到了。所以,这镜子不仅要卖钱,还要换船,自己先组建一个小船队,再逐渐扩大规模。而他最希望拥有的水师,也将从此起步。
而有了船队,跑商贸的收入也是不菲,军费的收入就又多了一项。
至于“北人善骑,南人擅泳”的说法,又哪有那么绝对。相比较而言,学会游泳比精通骑术,倒要快速简单许多呢!别的不说,孟九成就可以充当一个好的游泳教练,什么自由泳、蛙泳,不是比狗刨厉害?
希望,憧憬,孟九成感觉一天比一天好啊!
走出屋子,孟九成面对着海天一色,感慨这一年多的变化。从一个小道士,终于踢腾出了个样子,形势依然严峻,但金军想战胜红巾军,已经不是那么容易。
况且,形势的变化也使金军后劲不足。只要挺过几个月,蒙军又要有所行动,迁到河南的金廷疲于应付,哪还有余力往山东继续投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