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三天时间里,孟九成忙碌非常,几乎把全部时间都花在了制造抛石机上。
头一天挑灯夜战,几经改造,终于造好了抛石机的样机。由于不是严格挑选的材料,弹性不够,试射的结果自然也差强人意。
虽然和他的估算还有点差距,但时间不等人,在山上也有居高临下的优势。所以,孟九成还是和匠人们把各零件的尺寸固定下来,命令木匠们日夜赶制。
为了加快进度,孟九成又把工作进行细划,招集了更多的人手。砍树、锯木头、搜集石头等粗笨的活儿都交给生手来干,细致的加工则由专业匠人完成。
就这样轮班工作,日夜赶制,三天后终于造出了四架抛石机,石弹也有了三大堆。
穆易这边的军事训练也有了成效,尽管离强兵啦,精锐啦,还差得远,可也不再是原来任人宰割的样子。
山门前的小空地上,孟九成一边在穆易的指导下慢慢练习骑术,一边又有些不耐烦地说道:“马四这厮应该不会来了吧?天天防贼,很多事情都干不了,也不行啊!”
穆易嘿然一笑,抛石机没造好前,那是拼命赶工,生怕马四突然而至;现在呢,觉得准备得差不多了,倒又嫌马四不来了。
见穆易笑而不答,孟九成也自失地一笑,专心地控马。这真是很有意思的一种运动,比坐车好,比走路省力,现在也不太冻手了。
神创造天地,地是空虚混沌的,渊面黑暗,神的灵运行在水面上。神说:要有光,就有了光。
天气是寒冷的,孟九成说:要有手套……
发明有时不是刻意的,特别是穿越人士,总会不自觉地把身边的东西进行改造,或者弄出一些自己在前世已经习惯使用的东西。大多时候并没有想得太多,只是图个方便而已。
而这两片布剪出手形,在边缘一缝,再往里面塞些铰碎的毛皮,就制成的小东西,却让穆易等人感到钦佩。特别是冬天握着枪刀或工具,在外站岗或劳作,那就更是保暖且方便。
“等三明打探消息回来,马四有什么动静也就知道了。”穆易翻身下马,活动着腿脚,说道:“他又不是陵阳镇的老大,想找出家人麻烦,姓刘的却不一定答应。”
“穆兄说的也是。”孟九成点了点头,勒住缰绳。那个时代的人们还是很迷信的,毁庙灭观的事情非常少。穆易这么说,也不是没道理。
正要下马,孟九成看见从山上急匆匆走来两人,一个好象是大丑,另一个却不认识。
大丑领着一个中年汉子匆匆而来,未到近前,便急着开口说道:“成哥,俺们村遭劫了,俺叔赶来报信儿……”
一个不到百户人家的山村,怎么会有强盗光顾?孟九成初时疑惑,听完大丑讲述,才明白究竟。
五龙山前村是马四的出生地,按理说应该多加照应,可偏偏马四在这里有惨痛的回忆。
这个仇怨是七八年结下的,当时马四还只是个小泼皮,游手好闲,在村子里干了不少偷鸡摸狗的事情。有天晚上,他翻墙进了村中王大户家,想偷点东西换钱去赌。本来已经偷到些物件,却看见王家丫环一盆盆地端热水,原来是王家小姐正要沐浴。
马四有贼胆,也有色胆,便不急着逃出,却潜到窗下,捅破窗户纸偷窥。也是该着他倒霉,一个护院估计和他是同样的心思,也悄悄地来了。于是,一个色棍被发现,另一个色棍变成了拿贼英雄。
既偷盗又窥视小姐沐浴,王大户怒火上头,命护院把马四吊起来一段臭揍。
马四被打得够呛,一条胳膊都被打折,可还哀求王大户不要告官,私放了他,自有报效之处。
可王大户哪肯饶他,又狠狠扇了一顿耳光,踹了几脚,把马四吊了半宿,第二天便送官了。马四被问了个流配,远离了家乡。至于后来如何做了女真人的家奴,又随家主以猛安谋克的身份回到陵阳镇,却已不重要了。
反正,现在的马四回乡报复了,报复王大户打折他胳膊、送官治罪。
在孟九成看来,那王大户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五龙山前村的田地十有八九是他家的,对佃户们盘剥很紧。再说,他还是保长,为金国催赋收税也是不遗余力,算得上是一个小汉奸。
只不过,马四不仅报复王大户,还强逼村里每家出一个男丁入伍,参加他的杂牌红袄军。谁家要是不出,就要杀人烧房子。这就关系到大丑和三明的家庭,关系到……
你强逼,我自愿;你待人以苛,我待之以善。孟九成觉得可以借此把势力扩展一下,不能老窝在这道观里。再说,这也是干掉马四的机会,以后就不用老提防着了。
当然,这也有后患。毕竟马四不是单独的一伙贼盗,挂着红袄军的牌子,还是陵阳镇刘文正的手下。攻击马四一伙,刘文正不能没有反应,或是打,或是想出什么理由能敷衍对付过去。
回到观里,孟九成思虑已定,便把自己的想法合盘托出,与穆易等人商量。
“三四十个泼皮无赖,纵是有刀枪,也算不得什么。”穆易的担忧与孟九成差不多,“可打狗看主人,顺藤拉蔓,陵阳镇的刘文正岂能干休?”
孟九成挠了挠头,把人家石狮子扔茅坑里,这算不算结下怨仇?
“这个,这个刘文正嘛——”孟九成摇了摇头,暂时把这事扔在一边,力求客观地分析道:“倒也不是穷凶极恶的人。商人嘛,交结官府,八面玲珑,吝啬贪利,也不算大毛病。关键是他的那个儿子,知书答礼,还是颇有些度量。”
石狮子事件后,刘文正还不依不饶,是他的儿子出来打圆场,才算了结了麻烦。所以,孟九成对刘公子印象挺好。拿个折扇,脸面白净,说话文绉绉的,一个文弱书生,应该好对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