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看来你们两个人确实是真心相爱的，我佩服你们就是了。”莫行顿了顿，“不过好像也听有人怀疑她和你一样都是被附身，或是被诅咒。总之呢，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希望你们注意着这些谣言，好歹查查到底是谁把这谣言散出去的，免得到时候让穆依也受到你这样的伤害。你之前的日子是怎么过的，你自己很清楚，我想你应该不希望同样的事情再发生吧？”
季熙晗沉默了片刻，点头说道：“确实，你说的没错，这件事我会去查的。另外你让依依回避，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吗？其实无所谓，那些谣言她也知道，她并不在意。”
“当然不是，我是想和那个梵影聊聊天，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他，而问题的答案暂时是穆依不宜知道的。”
“你要他出来？”
“嗯，可以吗？”
“可以。”
季熙晗这一次连眼睛都没有闭上，只是眼神看上去有了那么一瞬间的涣散和停滞而已，紧接着梵影就出现了。
看着季熙晗这样的变化，莫行也诧异了一下子。
只不过才几天的时间，他万万没想到季熙晗和梵影两个人之间的转换竟然已经到了这么轻松自如的地步了，这还真是令他大吃一惊。
不过这也是个好消息，至少证明季熙晗和梵影之间的沟通状况很好。看来穆依确实是个不一般的姑娘，至少对于季熙晗来说是这样。
毕竟这问题困扰了季熙晗那么长时间，突然来了一个穆依，先是知道了另一个身份的名字，现在又有了这么大的进步，真是太神奇了。
“怎么，你想问我什么？”
“没什么，就是一些普通的问题。你放心，我对你是没有敌意的我相信你心里一定也很清楚这一点。毕竟在之前的日子里，你一直都很清楚季熙晗的一言一行，自然也知道我和他的关系。”
“嗯，你是季熙晗唯一的朋友，他很信任你。”
莫行笑道：“这一点我知道，不过你呢？你信任我吗？这个回答关系到我后面要问你的问题，如果你信任我，那你回答的答案自然是真实的，如果你不相信我，那这答案就还需要再推敲推敲。”
“我可以信任你。”
梵影的回答似乎向来都是这么引人深思。
他可以信任莫行，那是因为在现在看来，莫行还算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但是如果中间莫行说了什么话，他也有可能改变这个决定，不再信任莫行。
这其中是有很多可变因素的，所以还是得看莫行能不能让他信任。
莫行听出了梵影话中的意思，在心里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这梵影岂止是一般的不好对付？他简直既精明又狡猾，和狐狸是如出一辙，一模一样。
看来他是得谨慎对付才行，不然要是稍微有任何不慎，把这位爷给得罪了，那他真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咳，其实我就是想问问你，对于季熙晗的婚姻，你是怎么想的？”
“对于他的婚姻，我能怎么想？”梵影淡淡地说道，“你是不是想问我对穆依是怎么看的吧？”
“嗯，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只不过前面他问的比较隐晦而已，这不就是怕梵影突然来了脾气，不愿意回答么。“你讨厌她吗？”
“不讨厌。”
“那你喜欢她？”
“不喜欢。”
两个问题，两个回答，梵影都没有任何犹豫，说明他说的是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
可是这分明两极化的问题，他竟然也这么两极化的回答，那他心里到底是怎么看待穆依的？
“什么叫做不喜欢也不讨厌？你是可以接受她作为季熙晗的妻子，对吧？”
“这和我接受不接受没有任何关系吧？就算我不接受，他们还不是照样在一起了？”
莫行摸了摸鼻子。
好吧，梵影说的确实有道理。
他发现这梵影和穆依走的是一个套路，都让他头疼就对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直接问了。如果是你，你愿意和穆依成为夫妻吗？你愿意有穆依那样的妻子吗？”
梵影这一次并没有非常迅速地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思考了很久，久到等了半天都没有等到答案。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答我？如果这个问题你觉得不好回答的话，那我换一种问法。”
莫行还没继续说出自己后面准备的另一种问法，梵影就先开口说道：“从一开始我对她就算不上讨厌，但也并非不讨厌。不过经过后来这一段时间的相处，我觉得我应该是可以接受她的。”
“应该可以接受她？那你的意思是不是就是你对穆依也有了感情？如果让你选择的话，你也会和她在一起？”
梵影又想了想，然后摇头：“我不知道。以前我见不得她被欺负，只是因为我见不得那些人欺负弱者、欺负女人，更何况还是我的女人，即便我是被动接受这个关系的。不过从最近开始，我觉得我的想法有所改变。我是发自内心地想去救她，不想看到她受伤，不想看她被别人欺负。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心情，总之我对她的态度有所改变是真的。”
“哎呀，你这不就是喜欢上她了嘛。”
“喜欢？”这两个字对梵影来说似乎有些陌生，似乎不太好理解。“是这样吗？”
“一定是的，而且我还可以确定，你对她的感情已经远不止是单纯的喜欢，而是深深地爱，就好像季熙晗对穆依那样。虽然我没有过感情的经历，不过这一阵子我光是看季熙晗和穆依两个人之间那暧昧的相处也真是够学习的了。你现在和季熙晗已经在穆依的事情上达成了共识，我相信你们一定可以和睦相处的。”
“可是为什么我不这么觉得？”
“什么？”
“首先，我不明白什么是爱，我不知道爱一个人是怎样的心情。也许你说对了，但我自己还是体会不到。再有，穆依并非是我的选择，而是季熙晗的，把他的喜好强加在我身上，我觉得并不可取。”
“有什么不可取的？谁都没有强加给你过什么东西，这一切虽然是季熙晗的选择，不过现在在无形中也变成了你的选择。你只是不愿意承认，也许你不懂，但是可以确定的，你一定爱上穆依了。”
莫行说得笃定，梵影反倒不知道该作何反驳。
“既然现在你已经可以和季熙晗沟通了，那你们就没谈过这个问题吗？”
“没有。”梵影淡淡地说道，“在我看来，这本来就不是什么问题。不管我喜欢还是不喜欢穆依，她都是季熙晗的妻子，我对她的保护和尊重是必然的。”
“可虽然是在这种必然之下，但不可否认的是，你确实爱上她了。这两者并不相互违背，不过就是喜欢上了一个人而已，有什么问题？再说你和季熙晗本来用的就是一个身体，你同样喜欢穆依是好事，如果你不喜欢穆依，将来你们两个人，三个灵魂的相处才困难至极。既是如此，你为什么不安心地接受，反倒是一副不愿意面对的样子？”
“我没有不愿意面对。”梵影皱眉，“但凡事情发生了，我知道要做的事情并非逃避，我也从来没想过要逃避。”
“你虽然不想逃避，但你确实做了逃避的事情，这一点你也不可否认。你慢慢回想穆依出现开始，你们之间的点点滴滴，你当真连自己的感情都看不清楚吗？”
梵影开始按照莫行所说的，回忆着穆依闯入到他生活开始，到现在的点点滴滴。
回忆到后来，他对穆依的感情似乎真的已经不是单纯的不讨厌那么简单了。
“怎么样，你想到了什么？”莫行挑眉，“你想到你确实是喜欢穆依的，对不对？”
梵影没说话。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梵影抬起头来，诧异地看着莫行。
“你凭什么帮我做决定？”
莫行耸肩：“我并没有帮你做决定，我只是引导你看清楚自己的心而已。”
这边莫行正在和梵影谈着穆依的事，另一边身为主角的穆依则是对这件事毫不知情。
其实书房到卧室之间的隔音效果真的不好，古人也没有那么多隔音的技术，所以如果说话大声一点，或是可以去听，一定能听到什么。但穆依真的就忍住了自己的好奇心，什么都没做。
在她看来，偷听别人说话是一件很可耻的事情，虽然对方是自己的相公，但那也不光明。
偷听别人的隐私，只能说明自己无能。
如果真的有本事，直接去问就是了，干嘛还非得偷听呢？
于是她拿起毛笔，又开始写写画画了起来，只是这中途走神了好几次。
走神的时候，她脑子里想的就是，梵影和莫行两个人会聊些什么呢？既然让她回避，那肯定是和她有关。
和她有关的话题……无非就是问梵影对她是什么感觉，能不能接受她的存在之类的吧。
那梵影会怎么回答呢？
说实话，她还真是有点好奇。
朝着卧室那边看了看，穆依终究还是忍住了要去偷听的想法，继续低下头安心画画。
虽然这画出来的东西根本就不能看。
“梵影啊，你可得给我好好回答，你要是说了什么我不喜欢听的话，小心我对你不客气。”穆依用笔戳了戳画纸，看着上面染着的一块墨渍，倒是更加心烦了。“唉，你要是直接说不喜欢我，没办法接受我，就算你用的是季熙晗的身体，我也不会放过你。”
想想她之前和梵影的相处，虽然偶尔还是会吵嘴，但总的来说还是很愉快的。
她对梵影确实有了很多的好感。
怎么说了，在她看来，季熙晗就是一个骑着白马的温柔王子，而梵影则是那个一身本事，守护着公主的骑士。
都说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她觉得自己真的是天底下最幸运的人，因为她确实既得到了王子又得到了骑士。
只是王子深爱着她，但骑士却有些问题。
不过想想这梵影，他难道真的打算去喜欢别人吗？反正窝边草不吃，他还想去拱别处的烂白菜不成？
舍近求远什么的，也真是醉了。
莫行和梵影说了很多，目的很明确，就是希望梵影能够深刻地认识到他其实是喜欢穆依的，就是这么简单。如此一来，一切的麻烦就少了很多，想想都觉得轻松。
奈何这梵影的想法太固执，他偏偏认为他对穆依一点感情都没有。
莫行已然濒临崩溃。
“好吧，我觉得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但是显然成效不高。我觉得比起我来和你说，有一个人应该更适合做这件事。”
“季熙晗？”
“对。”
“你可以和他交流。”
“当然可以。”
“那你们为什么不交流呢？毕竟这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情，如果你们一起来商量这件事，我想效果一定会更好。”莫行挑眉，“不过你们会怎么商量？要是商量不好，打起来，那可怎么办？”
梵影淡淡地看了莫行一眼：“所以你是想跟我说，如果我们真的控制不住打了起来，那就来打你吗？”
“别，我可没什么好打的。”莫行撇嘴，“你们两个人的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我那么无辜，你平白无故地把我打一顿，这算什么？我会在一旁观战，你们慢慢聊，要是真的一个不小心打了起来，我一定会上前劝架的。”
“哼。”梵影冷哼一声，转过头去不看莫行，看样子是在和季熙晗做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