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多想,他想到现在外界还有着一个等待他回应的二伯。
韩汉晗小步跑着的冲了过去,心中此时忐忑的跳着,有些不安。
他想验证,未来到底是不是能够改变的,能改变的话会不会对自己既定的亲人和睦关系造成影响?
可是结果令他惊愕。
明明他已经很仔细的看着地上了,地上也什么也没有,他却仿若十几年后的日漫之中恶意卖萌的女主一般,凭空滑到!
这……
难道未来是笃定的,不能篡改?
二伯爽朗的一笑,双手朝自己的方向比了比道:“哈哈,汉晗,你这是怎么搞的,地上什么也没有你都能摔倒,来来来,快起来,过来,过来。”
韩汉晗呆愣了一会之后,赶紧爬了起来,依旧笑嘻嘻的扑了过去,终于扑在了这位青年的怀里。
浓浓的汗味还有庄稼人独有的泥土和草木的气息扑鼻而来,韩汉晗在微微感到刺鼻之后,就是享受起这种气味了,这,是长辈的气息,是长辈对晚辈呵护的令人安心的气息。
“二伯~。”微微有些稚嫩的童音从他的最终传出。
青年明显惊异了一下,诧异的道:“没想到啊没想到,我们的韩汉晗小盆友也会开口叫人了啊,啊?不错不错,像个小男子汉了,摔倒也没哭,恩,以后就该这样知道没?哈哈哈哈……”
“好了好了五子,你把汉晗放下来,你现在身上汗汲汲的,别把孩子的身上弄臭了。”旁边一位看上去较年轻些的青年道。
“知道了知道了,四子你也是,也在谈了,就不知道快些把媳妇领回家里来啊?咱爹都等着呢。”说着,二伯将韩汉晗放了下来,拍了拍他的头,说了句自己去玩吧。
说来这称号也挺奇怪,明明二伯排名老二,却被叫做五子,而排行老四的四伯却被叫做四子,好像四伯还大一些似得。
哦对了,韩父是三子。
韩汉晗点了点头,回到灶屋,拿起一支牙刷挤上牙膏,来到压水机旁,此时几位长辈都洗好了,压水机的位置也空了出来,他自然是能够刷牙了。
说起教刷牙,似乎也是一件充满辛酸的路程,不过那是七岁以前的事情了,现在自然不足道。
小孩子,所能拥有的自由还是很大的,可以说你干什么都不怎么有人管,他刷过牙、洗个冷水脸之后,便算是彻底自由了,都不用理由的,开始在稻床之下的黑色泥土地上画起了圈圈,一边享受着重生之后的浓郁亲情。
小孩子的存在,很容易就让人忽视,家人们谈着他们的话题,他也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不会有人觉得他在那里会有什么不妥。
2002年的时候,中国还是农村和树木占得多数,城市对村里人来说也是遥不可及的存在,可能最耳熟能详的地方就是省城了。
但,除了买东西或者卖东西,村子里的人还是很少到那里走动的。
这个时候,民众是淳朴的,鸟儿是随处可见的,树是绿的,天是蓝的,水也是清的。
十几年后的中国那种浮躁的社会气息,还有随处可见的污染在这个时候根本看不出来。
他就是随便的翻了翻,地上便是被他挑出了好几条蚯蚓,黑红色的身体蠕动着想要重新钻回地下,一种奇怪的气味也充斥了他的鼻尖,那是蚯蚓的身体散发出的气味。
忽然,远边的天际跳上来一轮红日,火红色的,显得十分巨大,但是却并没有什么实际的温度散发而出,风儿徐徐,不管多大的风都不会让人感到冷,只会感到凉爽。
这就是夏天之中最凉爽的早晨了。稍许一段时间之后,天气就会变得越来越灼热,越来越叫人难熬,直到化作一轮耀眼的金阳悬挂于高空。
忽然,就在韩汉晗出神之际,灶屋的门中忽然走出了一个穿着宽大老式农村的短袖衬衣的女子用一条淡淡鹅黄色的毛巾搓着自己湿漉漉的短发的走了出来,叫了一声韩父,在堂屋后面得到一声回应后,让他进去洗澡。
这女子的长相要是用二十多年后的现代思维来看的话,评分不会很高,平庸的姿色,矮矮的个子,大街上一抓一大把。
但是以现在的时间段的审美思维来看的话,她却又是很好地。
无他,这女子能下得了地,干得了力气活,也能下得了厨房,做得一手好菜,显然是十分的踏实,是个过日子的好对象。
当年,全村的人可都说我爸爸赚到了。
没错,这人不可能是他人,只可能是韩汉晗的母亲!因为在这个家庭里,目前来说还只有爸爸是娶妻的,大伯虽然娶妻了,但是却是上门女婿,不常回来,也不适合他们住在一起,只有过年过节的时候他才在长辈的带领下前去拜访。
这也不能就说大伯就与他疏远了,在他的记忆里可完全没有这么一回事。
现在,大伯的女儿,自己的堂妹应该也和自己差不多,七岁吧?
这可能是目前来说唯一的本家同辈了。
他们这一支韩家家丁繁育的并不兴旺,人丁有些单薄,在这个时候,老代人都还是处于对***的信仰之中,可以说执行力很强很强。
也正因如此,计划生育政策出来之后,家里就更加的凋零了,算上他的记忆里,自己一个,大伯的女儿一个,还有小爷日后会有的女儿一个,总共只有三人。
二伯终身未娶,光棍了一辈子。
不过……自己也算是二伯的半个儿子吧。
毕竟除了父母,他最亲的人就当是二伯了。
韩母这时也注意到了韩汉晗的存在,声音不自觉的变小变柔的问道:“咦?汉晗起来了?”
犹记得那年,那天。
寂静的房间里,刺鼻的药味,白色的房间,白色的布,一个床位前自己哭的晕了过去……
韩汉晗恍惚了一阵,用最大的毅力将眼中的眼泪逼了回去,扔掉自己手里的一根干枯的木棍,小跑的扑到韩母的怀里:“妈妈~。”
“哎~。”韩母的神色愈发的慈爱,顺势张开了臂膀,将韩汉晗抱了起来,让他坐在自己的手臂上,抱得位置比自己还高。
韩汉晗的温馨并没有持续多久,母亲便放他下来了,因为需要为家人准备早饭了,然后休息一下,白天也还要出去稻田里去看看的。
种田,真的不是什么轻松地活。
因为他掩饰的巧妙,所以并未有人发现他的异样,也并未有人能够猜测得到,就是一晚之间,眼前的这个孩子模样的韩汉晗就换了一个灵魂,被二十五年后的韩汉晗占据。
饭很快烧好了,现菜居多,放在饭锅里热上一热便行。
这个时候的菜也不好,调味的材料也很少,味精都要一点点的用,很难下咽。
以韩汉晗被二十五年后养刁了的味觉,也是吃不下去,最终勉强吃了碗酱油拌饭就急急匆匆的冲了出去,说是出去玩了。
哦,还有一碗甜甜的鸡蛋花,也不知道鸡蛋是什么时候送来的。
小孩子,又是农村里的娃,天天在村子里跑,到饭点才回来是很正常的事,所以家人也并没有管,只是叫他到了饭点之后要回来吃饭,他自然是应了一声。
跑出了自家的院子,韩汉晗有些苦恼了。
没想到会有这么一个坎,当时记得小时候猪油拌饭,还有酱油拌饭都是极好吃的美味啊,怎么会变得不好吃了?
感觉……好平庸的味道。
值得一说的是,韩母的手艺很好,后来调味料什么的不缺的时候烧出来的食物让人赞不绝口,邻居也时有蹭饭,尝尝韩母的手艺。
不过摇了摇头,他也不再去纠结了,纠结也改变不了现在的伙食。
现在自己出来了,该干什么呢?早上的时间可还很多呢。
当时只顾着冲出来,现在出来了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找小伙伴去玩?
他摇了摇头。
现在的自己还没有做好准备,贸然去与他们这些孩子接触必然会有马脚露出,贸贸然的让小伙伴们与自己之间出现微妙的变化可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虽然上午的测试已经证明,未来可能是不可改的,但是如果那时个例怎么办?
其所将导致的连锁反应将让他手足无措,偏离原本既定的轨道,向着不可预知的方向发展。
所以贸贸然下定论是不可取的。
那,自己现在干嘛呢?
脑子里好多东西还没有弄懂,韩汉晗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来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绪。
能够满足这样条件的地方是哪里呢……
对了!
他的眼前一亮,暮然想到了一个好地方。
那地方鬼森鬼森的,感觉阴气太重而且又是荒废着好几年的老宅,孩子们应该不会去哪里玩儿,而大人们有自己的事情要做,那地方偏僻,又不是什么必经之地,所以一般来说是没有人会去的。
如果是那地方,应该可以吧?
在他的记忆之中,村子里无人居住而荒废的老宅只有两座,一座在村前的角落,一座在比较靠近村后的地方,村前的那座旁边长着一株大槐树,在他的记忆里似乎需要一个成年人合包才能抱得住,上面有许多“洋辣子”,时不时的掉下来,辣的人说不出的疼。
他所定的目标就在那。
而村后的那座,与村前的也不知道盖了几年的红砖瓦房老宅相比就要显得破烂些了,是土坯房,用作屋梁的柱子都倒塌下来,看起来不怎么样。
以他的意识,自然是较为干净整洁的红砖瓦房更加让他青睐了。
只是……暮然,他哆嗦了一下。
以前从那房子里走来走去的时候不觉得什么,现在想来……
那种阴森的感觉是不是真的有什么阴秽之物存在,鬼?妖?
想着想着,他原本想要迈出的步子顿时顿住,心地冒起了一丝丝的寒气。
是了,连重生还有驱魔印记都出现了,这些传说之中作为灵异的主角而存在的东西肯定也是存在的吧。
他不着痕迹的向后退了退,在这一块块圆润的石头铺就的村中小路之中,他差点没站稳的摔倒,还好及时扶住院墙,却也吓得一身冷汗。
自己现在的头上可还破了一道口子的,要是再摔倒,将头上的伤口加剧,那自己可能就真的悲剧了。
远远地,他的耳朵动了动,神情一变。
有人来了,来不及多想,他只得选一个方向,向着与声音传来的方向相反的地方而去。
而那个地方,正是村口的地方。
在路上的时候,他也在想着对策,脑力极速转动。
怎么办,怎么办?
难道真的要冒险进去?
如果存在的话,它们会不会察觉到我身上的驱魔印记?
会不会攻击我?
一路上,他虽然跑的气喘,但是却不敢停下来,二十五年后的自己已经可以说和小村断绝了联系了,偶尔回到村子里也只是将自己关在家里,不会轻易出来,久而久之,村子里的人不认识他,他自然也不认识村里人了。
要是停下来,被某个长辈或者玩伴叫的话实在不是什么好事。
因为……认不出来啊!
重生之后的韩汉晗并没有获得七岁灵魂的记忆,依旧还是三十二岁灵魂的他,对于家人他还能估摸着猜出来,但是对于不怎么熟识的这些村中长辈们还有玩伴们,他却是无可奈何了。
因此,就算在奔跑的时候感觉到有人喊他他也不敢停,埋头狂奔。
村子里的人都是淳朴的,自然不会因为这些小事就对韩汉晗产生了厌烦的情绪,顶多只是觉得奇怪,但摇摇头之后就继续做自己的事来,并不放在心上。
将近七百多米弯弯绕绕的在村子的小路里穿梭,终于是来到了他的目的地,那一棵茂盛的槐树迎风舒展着身姿,仿若一位婀娜的少女一般,它的掩映下,一个红色的砖瓦房建筑在哪里静静地伫立着。
这房子应该是没建多少年,现在看来虽然有些缺少人气而显得微微斑驳,但是却依旧是能住人的,只是村中民风淳朴,没有人会因为主人不在而占屋子,所以一直都这么闲置在这里,门也没上锁,村子里有些大件的农具放不下的话就会放到这里暂时寄放一下。
但是据他的记忆,这一家的人都是在外打工去了,也不知道在外面混的好不好,反正就是一直没有回来过,相当于废弃了。
韩汉晗的眼睛一亮,放慢了脚步,大口喘息调整着,恢复着自己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