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子如狼般的目光盯着季秋,抬起右手,伸出舌头沿着斧口的鲜血一舔,砸吧一声,一脸的嚣张暴虐。
“啧,藏得还挺严。”季秋腿部肌肉一缩紧,止住鲜血流出,随即拨转刀口,长刀横空,朝对方挑了挑,道“来!”
“吼嘿!”汉子一抖双斧,蓄势一躬身,犹如一只大蟒般贴着地面窜了过来。窜至中途,他的身子猛地扑起,双斧交叉劈落,自上而下劈向了季秋的头顶。
季秋后退半步,左手负后,右手持刀在围着身子一绕,将周身劲力整合成一块,随之全部压到刀刃上,大刀高举过顶,携着千钧之力,举轻若重般朝前方一劈……
噔!
双方相交,季秋一刀劈在汉子两把斧子中间,将汉子的身形顶得在空中顿了一下。汉子见状,双脚用力一甩,整个人在空中横起,将全身的重量压在斧柄上,狠狠往下一压……
嘎吱!
汉子巨力压下,刀身受力不住,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同时刀背一退,倒回着飞速朝季秋的头部砸来。
“呵!”危及之刻,季秋身子瞬间一沉,后脚斜退半步,在地上划出显眼的一条沟槽。左手自腰腹咻地探起,力道顺脊椎,过腰腹,运化入手,自下而上轰然一掌,瞬间拍在了刀背上。
嘭!
刀身猛地一顿,两股力道缓冲,季秋顺势用力一挺,将刀子抵在了头顶几厘米处。
汉子神色一变,大吼一声,就要再次压下。
却见季秋身形突然一晃,下一刻,耳边只闻‘腾’地一声响,好似有一股炸力在他体内突然炸开,又似有一条缰绳在他腰腹突然缩紧般,拉耸着混身骨节的力道,将其扭成一团送入臂中,随即便见季秋胸腹一收,张嘴便是一声暴吼。
“哼…哈!!”
吼声入耳,汉子只觉眼前好似有一颗惊雷凭空炸响般,恍惚间,又似有一股气浪扑面而来,直吹得他睁不开眼睛。
下一刻,对方的身子彷佛化作了一个千斤顶,在瞬息之间倏地顶起,将他的身子凌空撞飞而出,在空中一个翻转,而后重重摔在了地面上。
“呼~……”季秋收式站定,慢慢地呼出一口气,接着一抖身子,周身关节发出噼里啪啦一阵爆响。
“爽!!”再次爆吼一声,随之刚才那一下子,体内的内力竟不自主地急速游转起来,季秋只觉一股精力自体内莫名之处涌起,全身好似有使不完的力气般,刀子在手中一个翻转,不待对方站起,足下一动,银芒划过一道简洁的弧线,横腰朝汉子直斩而去。
汉子一个翻旋,双斧往下一架,带动身子从地上立起,看也不看,直接往前一砸……
噔!
季秋一刀劈在斧面上,长芒顺势拐出,擦着他的斧柄再次斩落……
噔噔噔!
双方兵器急速速交击而过,清澈地金属声撞击声接连响起,犹如一曲悠扬的华尔兹般,吹奏着死亡的意蕴。
足下纵步起落不停,季秋绕着对方不断游走着,长刀在他手中精准地划出一道道曲折的弧线,纵联而出,顺隙而入,朝着对方的破绽不断劈出。
汉子嘴里咒骂着各种季秋听不懂的言语,两把长斧在身前飞速翻旋,好似两个巨大的车轮般,将周身上下遮掩得严严实实。他的招式虽然大开大合,不修边幅,且手臂抡动间颇为缓慢,一出手便暴露出不少身上的空门,但由于斧刃到斧身间防御面的宽阔,再加上习练纯熟,杀伐经验丰富,双斧攻守配合不断,季秋一时间也奈他不得。
双方缠斗了一阵子,汉子眼见无法将对方拿下,心中不禁略感烦躁,动作也有些狂乱起来。
季秋脚步梭巡间,自觉一股热气从丹田处缓缓升起,随着他的动作不断散入四肢百骸,又化作汹汹火焰,直烧得他的肺腑一阵灼热。动静之中,双手的劈斩似化为一种本能般的反应,刀,手,身三点一体,大刀如同他手臂的延伸般,一触即回,一收即发,其中所划过的痕迹已然不顾,眼中所见,唯有刀头那一丝如芒般的璀璨。
铮!
恍惚间一刀劈出,便觉胸前内息随之而动,散入四肢梢节,身子一个抖索,筋、骨、肉似在霎那间化为一体,剧烈的心跳声传入耳畔,在这一刻,他仿佛无比清晰地感应到了体内血液的流动。随之身躯一个轰鸣,手中刀犹如大江奔流般一劈而出……
悄无声息
刀身划过夜空,却毫无一丝波澜,带不起半点风声,汉子眼中所见,唯有一道烈芒,贯空而来,怒涛席卷,刺目的银光差点晃瞎了他的双眼。
他此刻唯一能做的,唯有架起大斧,挡在身前。
下一刻……
咚的一声,犹如沉闷的钟声在夜空中敲响,汉子只觉一股撕裂般的剧痛自右手虎口处传出,随之便是一麻。
再睁眼,手中所持大斧以斜飞而出,凌空划过几个圆弧,‘啪’地一声插在地面上。
而同时飞出的,还有季秋手中的长刀。
“艹你他妈……”
破骂一声,季秋看着手中残存着的刀柄,只觉一阵无语。
他刚才一刀劈出,随之便脱离了那股异样般的状态。再一转眼,便见汉子右手的武器被他劈得脱飞而出,脑海反应下意识便想一刀了结对方,不料刚一动手,原本早已不堪重负的刀子,就这么被他活生生甩成了两半。
手中没了武器,季秋迅速抽身后退,一眨眼,巨斧又再次劈了过来。
“嘿嘿哈哈哈哈~”对面汉子放声狂笑着,原先他见刀光扑面,已是闭目等死的状态,没想到对手似乎霉运加身,在关键时刻失了武器。当即抡起剩下的一柄斧子,也不管另一只手鲜血直流,就要趁势将季秋砍杀。
“麻烦了……”季秋此刻失了器械,眼见斧声锐利,当即屈膝一闪,行如流水般寻隙而出,顺着对方攻势的破绽,一个抽身退开他的攻击范围。
汉子踏步赶上,手中大斧再次抡起,立誓不给季秋脱离的机会。
季秋身形不断退避着,脚下故作迟缓,渐渐将对方引诱到了一个略为空旷的地带。
再一次旋身避开后,季秋脚下突然一个趔趄,就好像由于变速过急而导致身子失去平衡般。
汉子见机会难得,连忙纵起一斧,迎头砍去。
却见季秋突然一个蜷身,同时右腿咻地弹起,便闻‘砰’地一声,一滩沙尘从他足下暴射而起,汉子闪躲不及,登时被撒了一脸。
季秋趁势收腿,双臂扬起一拍,似大鹰收翅,巨熊合身般,就这么朝汉子的脑袋拍了过去。
唰啦!
惊爆刹那,却见汉子突然一转斧柄,接着在一声古怪的声响中,斧口忽地从斧身接合处弹起,带着后方那一串锁链,径直朝季秋胸口弹了过来。
“又来……”见对方再施奇招,季秋连忙一缩胸膛,侧身避开。结果汉子看也不看,直接一甩斧柄,锁链在空中受力,出‘蹭’地一声响,带动斧口迅速抽落。下一刻,季秋只觉胸口一凉,低头一看,一道十几厘米长的血痕在胸膛处慢慢浮现,随即鲜血涌出,染红了身前的衣裳。
连忙一压胸膛,止住出血,再一抬头,只见汉子边摩挲着眼睛,边用力一按斧柄,两三米长的锁链当即如利剑回鞘般缩了去,‘罄呛’一声,又变回了原先的斧子。
“这特么什么黑科技……”季秋禁不住一声破骂,趁对方视力还没完全恢复,忙探眼看了看四周,旋即往右一个翻身,在一具尸体旁捡起一根黒木棍子,比划适应了一下,接着凝神静待对方。
汉子擦了擦眼,视力一恢复,立马便看到了不远处的季秋。张口又是一声怒吼,提起斧子就冲了过来。
季秋双手握棍,侧身站立,棍子一头朝着对方,一头对着身后,眼见对方冲来,后臂抓着棍尾一转,接着‘唰’地一声,将突然棍子往前一扎……
汉子冲至半途,忽见对方棍身一闪,刹那间,已袭到了喉间,忙抬斧一挡。
咚!
汉子一挡之下,只觉一股透劲透过斧身,顺着棍头扎入喉部,胸膛一股气闷感穿出,同时脚下一缩,整个人竟直接被扎退了两步。
铁棍在手,季秋的气势瞬间变化,仿佛有一道古韵随着他的身架从地上咻忽挺起般,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汉子竟感到四周涌动的狂风中,莫名地多出了一股凌冽的血腥。
一棍扎完,他也不跟进,只是默默站在原地,双手一前一后紧握棍身,虽是棍,他却如同端着一杆带刺的实木大枪般,随着呼呼风声响过,竟微微闭起了双眼。
汉子一击挡完,额头有些微微见汗,他的目光盯着季秋,如同凶兽盯着猎物般,脚步在季秋身前左右渡了一会儿,随即选了个位置站定,就这么和季秋对峙着。
季秋挺枪看着对方,整个人犹如一座静止的雕像,眼睛半眯不眯,看上去竟好似睡着了一样,似醒非醒。
不远处的战圈仍在交斗着,这里的二人却毫无动作,就这么互相沉默对视着,好似要站到天荒地老般……
直到破空而来的一阵镖声,才打破了这里的宁静。
那是文才的绳镖。
镖子瞬息而至,径直射向汉子的后脑。
汉子似有所觉般,侧头避开,任凭镖头在他脸上划出一道血痕,同时张嘴一声怪叫,右臂突然用力一甩,斧光闪烁着,朝季秋劈了过来。
季秋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眼见巨斧砸来,脚下贴着地面如趟泥般往前一个蹭步,同时右臂一松一放,棍头瞬间翻飞而出。
拦、拿、扎
六合大枪三字要诀被他贯成一体,棍身似蛟龙越海般翻腾而起,化作一道极致的黑影,迎头磕开巨斧,接着顺势一扎……
噗嗤!
嗤!
季秋低头看了看右肩处扎着的镖头,随即伸手一扯而出。
“力道不大,没破开铁布衫的防御。”
他抖了抖肩膀,同时一松手,便听得‘啪嗒’一声响,汉子的尸体直挺挺地仰天翻倒在地面上。
在他的咽喉处,留着一个干净利落的血洞,如艳阳般的鲜血正滔滔不绝地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