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你们欺人太甚。”
娇弱的女声因为声音中的颤抖,在此刻,更添一分无助和凄凉。
有谁会想到,北辽国第数一数二的大美人,堂堂将军府的四小姐纳兰幕凉,竟是落得眼前这样的下场。
北辽国一九八年,春
北辽国人人皆知,今年开春第一件大事就是北辽的三殿下耶律宗骁娶亲的喜事。
北辽的这位三殿下是出了名的风流潇洒,年方二十二就是北辽响当当的风云人物,每年的皇家猎场狩猎,这位爷永远都是猎场里头最光彩夺目的一道风景。
绰约华贵,龙章凤姿。整个北辽,除了拓博堃无人能与之媲美。
而将军府四小姐纳兰幕凉更是从小跟他定了亲事,今年幕凉年满十八,正是当初约定出嫁的日子。
只是,这天出嫁的却并非幕凉一人。稍后同时抬出将军府的还有三位小妾的喜轿。四顶大红喜轿,本该是喜气洋洋,在这会子,看在众人眼里,却是说不出的嘲讽和笑话。
本该是拥有王妃位子的幕凉,竟是与将军府几位夫人送给三殿下的小妾一同出嫁,这还不说,那出嫁的喜轿,她纳兰幕凉的竟然还是最后一顶。大将军在外征战多年,这将军府里头早就是乌烟瘴气,没有幕凉的活路了。
偌大的大厅,敲锣打鼓吹吹打打的声音全都停了下来,都等着看幕凉如何收场。
纳兰幕凉坐在正中,脸上的胭脂水粉却是遮挡不了脸色的苍白无光,小手紧紧攥着手中丝帕,贝齿将唇瓣咬的红肿不堪。一双水盈盈的眸子里,此刻,溢满了屈辱的泪水。
她看着大厅外面的宾客,还有站在面前趾高气昂的三个小妾,强忍着痛意将指甲扎入掌心,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让眼泪流出来。
一旁的贴身丫鬟宝儿和飞凤小心的给她拍着后背顺气,眼里也含着泪。
飞凤的额头至今还有一道深深的伤疤,是三个月前给被冤枉的幕凉出头,被府里的五小姐一脚踢飞,额头正好撞在院子里的假山上面,当时,飞凤额头血流如注,幕凉和宝儿抱着她哭了一天一夜。
主仆三人自从幕凉的母亲二夫人去世之后,就没过上一天的安稳日子。
宝儿一年前为了救被三少爷推到池塘里的幕凉,险些淹死在水塘里面。
尽管如此,这几年来,她们主仆三人仍是府中几位夫人和少爷小姐的眼中钉肉中刺,时刻都想除之而后快。
幕凉攥着手帕,冰凉的小手紧贴胸口,转身冲宝儿和飞凤摇摇头,本想给她们一个安慰的眼神,可她眼底此刻的哀伤和痛苦,又如何能骗人?
幕凉深呼吸一口,不管如何,今天是她大喜的日子,她都要顺顺利利的出嫁。三殿下为人风流倜傥,也是大谋大略之人,绝不会因为面前这三个女人的话而轻视了她。
她从十岁开始等他,整整八年。她会让他看到她的真心。
“如今吉时已到,喜轿到了门口,从今天开始,我纳兰幕凉就是三殿下的人!在府中我是主子,你们三个人不过是三夫人、四夫人、五夫人以陪嫁名义,暗度陈仓送到三殿下府上的丫鬟。就算同为妾,也是我这个主子的喜轿先出将军府的大门。”
幕凉平日性子软弱善良,而今,为了自己的幸福,她说什么也要拼这一次。
在北辽有个规矩,若哪位爷一天同时迎娶几名女子,那最先抬进府里的就是今夜侍寝之人。
幕凉虽然软弱,但看看眼前这三个如花似玉又精明嚣张的丫鬟她也明白,她们都是三位夫人精挑细选又花了一番心思调教出来的,若是被她们抢了第一天的侍寝,只怕她以后……
想到这里,幕凉不由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