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呀,晓月到现在都没有回来,我都急死了,警察姑娘,你能不能帮我找一下呀。”老爷爷焦急地说道。
我心里大吃一惊,莫非事情真的像我所料的那样?
我脑子里快速地转了一下,之勤死在快捷酒店,他最后是死在了卫生间里,卫生间里到处都是碎玻璃,但是之勤身上并没有,说明之勤是在浴室玻璃破碎之后才来到卫生间的,而浴室玻璃是因为焚烧高温导致破裂的,那么就是说,当火烧起来的时候,之勤一定还能在室内活动,当温度越来越高时,或许因为什么原因,他才从客房内转移到了卫生间。
之勤为什么可以活动,而不去打开客房的反锁呢?只要他打开那把锁,他就有可能逃出火场,所以显然他是真的不想再活下去了,那么他反锁的意义无非就是不想让人从外面打开房门,使他得以救治,我懂了,之勤是死意已决,这是非死不可的决心。
晓月呢?晓月白天到底到哪里去了呢?她会不会和之勤在一起呢?
我心里开始左右盘算起来,晓月要是原本和之勤都在酒店客房里,那么为什么之勤纵火之后,晓月却不在了呢?难道是在晓月走之后,之勤才下的决心?也不对呀,晓月要是走了,晓月现在会去哪里呢?
我把头朝老爷爷的室内转了一圈,发现确实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我冷静地对老爷爷说:“这样呀,晓月这孩子,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呢,我会通知派出所帮忙找的。”
“那就谢谢你了,警察姑娘,没有晓月,我一天都度不过去。”老爷爷不停地咳嗽着。
残酷的现实就是晓月现在尚未现身,这个看上去有些阴郁的姑娘,背负着沉重的生活负担,背负着巨大的心灵压力,现在到底去了哪里?
我告别了老爷爷,从四楼下来,回到了车子上,靠在柔软的驾驶室靠背上,我往前看去,此时的夜空是迷茫的黄霾色,晚上城市未眠的灯光使得夜空变得扑朔迷离。
我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现在看来,运河人行桥横栏上提取到了一根睫毛,睫毛断面的钼元素和晓月家的剪刀中含有的钼元素正好吻合,而且这睫毛已经排除了春华所留,考虑到关系的特殊性,也就是说可以考虑为这是一根来自于晓月的睫毛。
如果睫毛是晓月的,那么就是说晓月是推下春华的凶手,晓月为什么要去杀害春华呢?无非就是这么一种可能,春华反对之勤和晓月来往,对了,春华在死前的头一晚和之勤大吵过一次,第二天会不会去找晓月呢,时间上好像也没什么很大的矛盾,发案的时间刚好是上午放学的时间,要是这个时候春华把晓月叫出学校,来到了这座桥上,晓月就有可能趁此机会下手。
晓月是凶手的话,按照刘大的逻辑,要畏罪自杀的应该是晓月呀,怎么现在死掉的却是之勤呢?我怎么也想不通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我总觉得整个白天,晓月和之勤应该是在一起的,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后来就变成了现在这样的局面。
不管怎样,之勤已经死了,只要找到晓月,一切自然就会明白,不管是我的分析是正确的,还是刘大的感觉是对的,都不重要了,找到晓月,从她那里就可以了解到更多的信息,一切都会迎刃而解,我心里这样想着,转动了发动机的钥匙,车子“突突突”地启动了。
我一踩油门,车子就离开了晓月家,还是回到单位去换身衣服再说把,我心里想道。
车子第二次经过了明望职业中学的围墙,我看了一眼学校,好像灵感又闪现了一下,要是春华确实是晓月推下去的,她也许会把这件事对之勤说,之勤听到这个消息也一定会很生气,毕竟那是他亲妈呀,对了,那天晚上之勤和晓月吵架,之勤不理晓月,会不会和这件事情有关?
我下意识地踩了刹车,调转方向朝明望职业中学的大门口开去。
我知道了,之勤不理晓月,根本就不是其它的原因,很有可能就是因为晓月做了不该做的事儿,之勤心里清楚他妈妈已经被晓月推下了人行桥,所以那天晚上当我告诉之勤他妈妈去世的消息时,他并没有感到十分的震惊,他撒谎说头一天是在家里住的,其实就是为了掩饰这一切,让警察听起来没有什么异常。他今天从派出所跑掉,刘大认为他是负罪潜逃,实际上他很可能就是要逃出去找晓月,我心里忽然一惊,他会不会已经把晓月杀了?
我在明望职业中学门口停好车,学校里除了几盏路灯发出昏暗的灯光,一切都是那么的安静,我坐在车上,没有很快下车,因为我的脑子里不停地在设想着各种可能性。
要是之勤杀了晓月,我冷静地想了一下,最好的地点应该就是在快捷酒店的客房里,之勤因为对晓月的行为不满,把晓月约到酒店,先杀掉晓月,然后自己自杀,这是一般的剧情,这种案子去年就有一起类似的。
可是现在这样的结果并没有发生,所以剧情一定不是这样的,那么是晓月把之勤杀了,然后自己逃离现场?好像也不太可能,之勤在死前是完全有能力逃出现场的,可是他没有。
不管怎样,晓月是不在酒店里,依我直觉,晓月白天是和之勤在一起的,现在去了哪里?我又一次感觉到自己小小的脑袋都要想破了。
我走下车,关好车门,无意识地往学校大门东侧的人行桥走去,学校门口其实很美,我抬眼往上看了看,婆娑茂密的一片小树林真是难得,地面上铺设的是做旧的石板路,走在上面好像可以感受到这千年运河的古韵,这些路,这鞋桥,这些河,这些人生……
我往桥上慢慢地走去,狭窄的桥面往上延伸,我抬头仰望桥顶,发现一个人影站在那儿,双手扶在桥的横栏上,我的心脏忽然“嘭嘭”地急跳起来。
“晓月!”我试探着叫了一声。
那人影向我这边转过了头,我模模糊糊地看清楚了她的脸,果然是晓月,浓浓的夜色包围着她阴郁的眼睛。